威敏的怒喝,更坚定了瑾涵远离他的想法。既不能灵犀相通,形式上的捆绑又能奈我如何呢。瑾涵回头淡然一笑,笑得轻盈,笑得怡然,这一笑让男人心中如烙铁般深印下痕迹,让女人忌妒痛楚而后怕。
穿过长廊,绕过庭院,迎面巨型的山石错落有致,各色藤曼自石缝中探出,缠绕包裹在石上,象绿色的帘子一样,石头坚硬的质感被这绿意映衬,竟柔和了许多。藤曼中间或开出或粉或白的花,更增添了一份妩媚,吸引着人要进一步探寻这份美丽。花朵挨挨挤挤,紧簇在一起,因太过繁盛,些许掉落到地上,一片片的红,一团团的粉,点缀着褐色的泥土,增添了春天的气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谁说不是呢,花瓣与泥土,因需要而相伴,因喜爱而相依。瑾涵第一次来这后花园,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的美景让她感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从里由外地透着愝意。婉儿一直盯着瑾涵,受挫的心因着瑾涵的没见识再一次愉悦起来。心境大好一语双关的发嗲:“王爷,您瞧,这满园的花开得这么艳丽,就象是为了让您一睹芳蓉呢。”话毕,一扭身紧紧地贴了过来,迎着威敏将那张俏脸高高昂起。那幅姿态优美却做作无比的表情和瑾涵的自然形成了强烈地对比,冲击着威敏的视线。
威敏心中灿然:婉儿的家族手握重权,婉儿自以为容貌艳丽,家世出众,王妃的位子是势在必得。难道婉儿真的以为自己要登上储君之位一定要借助她的力量吗,真是自不量力。反倒是最初以为瑾涵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不管是以退为进吸引自己的手段,还是秉性就聪颖淡泊,的确让人欲罢不能。想到此,威敏面朝婉儿,眠嘴一笑:“侧王妃,本王听闻你琴棋书画皆通,是这样吗?”“回王爷,婉儿天资愚钝,虽有幸得名师指点,自幼又勤加练习,到现在只能说是略懂一二、略有小成吧。”婉儿此话本是既想炫耀,又顾忌淑女的形象,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数年的时间,名师的指点,刻苦的练习,这样还只能是略懂一二,当真是将自己说的是愚钝无比了。婉儿自知说岔了嘴,慌忙中急急补救:“王爷,妾身生在深闺,常得父亲教诲,要知礼仪、循纲常,王爷英才,婉儿定当尽心竭力服侍王爷,父亲也会舍身服佐王爷成就大事。”威敏听闻,眉头一拧,脸上显出不悦之情,霍地站起身来,瞟了一眼婉儿,冷笑一声,拂袖离去。婉儿此时早已吓得呆了,木然地说不出话来。瑾涵默然地看了眼婉儿,盈盈地走了出去。
东暖阁内,敏王爷背负着双手站在雕花窗前。窗外,柳枝低垂,一泓碧潭因阳光的照射反射着斑驳的亮光。威敏不自禁地想起今日赏花时的瑾涵,就象这泓潭水般清澈却又让人难以捉摸。继而又想起婉儿的做作与急迫,虽说自己要登上储君之位,太尉韩御霆的确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可这婉儿也太不知轻重,先不说妇人不便参与政务,更不要说话里话外是用家族的势力来缴宠,真的是让人心生厌烦。
门外小满子“四王爷到”的一声通报打断了威敏的思路。门应声而开,四王爷威煜跨步而入。“三哥近日可好,佳肴楼中多日不见你,拙弟只能登门拜访了”。“来得好,不知舍弟今日有何急事吗”?煜王爷轻扬秀眉,露出狡黠一笑。“三哥近日闭门不出,难不成是因为娶了两位貌若天仙的王妃吧,小弟带来了从南蛮国进献来的书画、宝物,请王兄和两位王嫂笑纳。”敏王爷心中暗笑:进献宝物是假,一睹美人芳容是真,这四弟别看年纪不大,倒是个风流才子呢。“小满子,去请两位王妃到东暖阁来”。
不多时,只听环佩声响,一股脂粉花香由淡转浓,婉儿轻移莲步,由门外走了进来。不等威敏发话,煜王爷已抢先道:“不知这是那位王嫂,王弟这厢有礼了。”婉儿闻声抬起头来,只见生就一副圆月脸,肤质白皙中透着粉红,嘴唇腥红饱满,如盛日下的芙蓉花般娇艳。正欲喝彩,却被静静站在门外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只见女子鹅蛋形脸,眉似远山青黛,眼如一轮新月,肤质细腻透亮,剪眸如深潭之水,唇角微扬,着淡绿衣衫,头上簪一同色玉钗,竟似是瑶台仙女下凡,轻盈灵动,不可方物。
“王弟,这就是你王嫂慕瑾涵。”噢,这女子竟似是那日在“佳肴楼”出卖“凤求凰”绣品的女子吧,难怪那日王兄脸都黑了,是什么样的女子呀,想到此,威煜不自禁的哧声笑了出来。见王弟目不转晴看着瑾涵,威敏心中隐隐的不快,又想起那日“佳肴楼”一事,威煜更觉难堪。瑾涵早已认出是那日在“佳肴楼”“见过的煜王爷,只是淡然地回以一笑:“见过煜王爷”,便不再言语。威敏轻咳一声,煜王爷命人将南蛮国进献的书画及宝物用托盘呈了上来。“请王兄和两位王嫂先行挑选”,婉儿在旁边看着瑾涵处处占了上风,心中忿恨,挑选宝物自已是万万比那小户人家更有见识的,心念一动也不顾尊卑,一下子就自托盘中取出那串五宝琉璃珠,心中暗自得意。瑾涵眼神连看都未看向这边,直到威敏出声叫她:“王妃不挑选吗。”才不经意间地随手拿了一幅画轴。婉儿见此情景,讪笑说:“姐姐真好才情,不识宝物便罢,何必拿幅画儿装斯文呢。”瑾涵眼眸精光一闪,回应道:“妹妹,宝物的确是千金难求,可比起书画是创作之人呕心呖血所作这一点,还是书画更有生命,更富灵气。况君子不都是各有所爱,妹妹何必出言不逊呢。”赌的婉儿说不出话来,威敏和威煜暗暗喝彩,好一张伶牙俐齿,好一个真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