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半日不回,不知道担心你吗。你可倒好,还捉弄起人来了”,瑾涵微嗔道。
彩儿嘟着嘴,不情愿的低头道:“奴婢知错了,其实今日事情办得顺利,奴婢见小姐闷闷不乐,想给小姐一个惊喜”。
瑾涵叹了口气,看着彩儿。也是,现在的自己是十六岁的年龄,却有着二十七八年龄的心智,可彩儿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领会而今局势的紧张和自己的心急如焚呢。不禁声音柔和了下来。“好了,我也不是要责罚于你,只是,以后不能如此了,倒让人提心吊担的不安心”。
“是,奴婢谨记了”,彩儿见瑾涵软语相向,心情大好,打开了话匣子。“小姐,今日的事情办得蛮顺利的,小姐的信函亲手交给了老爷,老爷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说是让小姐三思而后行,但听老爷的意思,一定会接纳小姐的。出了慕府,我去了东城瓦屋街,相看了前两日托人打听的要出售的那处房舍。那小院在背街处,幽静清雅,房舍的主人挺不错的,因急于离开,房价也是甚低的。我想小姐着急购下房舍,就擅自做了主,与房主签了协议,明日就去完清手续,小姐不会怪罪彩儿吧”。
瑾涵微微一笑,“哪里会责怪于你呢,彩儿小小年纪倒真是能干呢。做得好,这样吧,明日你就去将银钱付给房主,拿回房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嗯,到时你还是自后院角门进府,顺便将魏大叔请来,就我是我有事托付于他”。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彩儿就离开王府,前往东城瓦屋街,莫先生早已相候在家中,彩儿付了银钱,莫先生拿出房契,一会儿功夫,这桩生意就算达成了。彩儿一脸喜气,莫先生却拿着银钱欲哭无泪,只是不停的在院里走来走去,继而又停在那株大榕树前,双手反复摩梭着那粗壮的树干,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彩儿见状,忙安慰道:“先生莫要悲伤,若是日后先生重返故里,我家小姐是至善之人,到时我与她言明,定会将祖屋还于你的。这期间,我与小姐会好好爱护这处居所的,先生就放心吧”。
莫先生泪如泉涌,连声言谢。“姑娘和你家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原本我还担心祖屋卖与那不良之人,如今却是放心呢。若有朝一日,与姑娘有缘再见面,在下定当拜见你家小姐,报答今日厚待之情”。
深秋已至,寒风卷起落叶纷飞轻扬,灰暗的天空似雾蔼笼罩般,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彩儿见天色灰暗阴沉,加快了脚步往回赶。及至到了王府后院的僻静之处,方才放慢了步子。左右环顾,见无人跟着,这才敲开了角门,进到府内。
跨进角门,待老魏头拴了门,转过身来。彩儿方才开口道:“魏大叔,我家不姐有事相请呢”。老魏头一脸的恭敬之色,“王,王妃召见老奴吗,好,好,姑娘稍候,让小老儿换身齐整衣服才好进见”。
院外一阵清脆的叩门声,是彩儿回来了吧。瑾涵走出屋子,拉开门栓,彩儿和老魏头一前一后进了院子。重又关好院门,三人来到屋里。不待瑾涵问询,彩儿禀明道:“小姐,事已办妥,房契也已然拿到”。
“辛苦了,先歇会喝点水吧”,瑾涵对着彩儿点点头,脸露满意之色。
老魏头低着头站在屋里,有些局促不安,两只手紧张的握成了拳。“魏大叔,不必拘谨,来,您老屡次帮助我们,瑾涵在此谢过了”,说罢,瑾涵款款然施了一礼。
老魏头听王妃说,惊诧万分,情急之下,跪拜下去,连声说道:“王妃如此,折杀老奴了”。
瑾涵弯腰搀扶起他,满面的亲切之色,“魏大叔,瑾涵主仆蒙您数次冒着危险提供方便,这一来二往,瑾涵早已视魏叔为亲人一般,如今,瑾涵想提一个不请之请,望魏大叔能予应承”。
“有什么事,王妃但说无妨,只要是用得上老奴,即使肝脑涂地,小老儿也一力承担”,老魏头一脸的决然之色,那佝偻的背此时也似挺直了。
“有魏大叔这番话,瑾涵在此谢过了。其实,这些时日我与彩儿多次私出王府,是为了能离开王府做准备。现已基本筹措妥当,即日就将离开,我怕我与彩儿一旦远离,彻查起来,魏叔难免受到牵连。彩儿刚刚已在东街瓦屋街置下一处院所,我想,不如魏叔和我们一起离府,我与彩儿暂时还有事情处理,不便在东街安身,就由魏叔先往此处住下,一来躲避风声,二来也算是帮我们照看下居所,不知魏叔意下如何”?
“敢情好,能为王妃做事,老奴那是求之不得”,老魏头激动万分,脸上因笑得灿烂,皱纹如沟壑般痕迹深刻。
入夜,瑾涵坐在床上整理着衣服,彩儿则在一旁清理着离府的必需用品。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屋子也时明时暗,让人有些不安。彩儿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忽而想起前日去东街前似是被跟踪的事由来。开口道:“对了,前日我自慕府出来,在街上瞥见一个戴深色帽子的小厮似是跟踪我,当时,我故意左走右拐,忽快忽慢,倒是把这尾巴甩掉了。小姐,你说会是谁派人来跟踪我们”。
见彩儿一脸的疑惑,瑾涵安慰道:“好了,不要管他,如果是芙蓉居那边的人,无需害怕,那韩侧妃巴不得我越早离开的好,若是别的人,我们只需以不变应万变,想来也不打紧”,话虽如此说,暗里瑾涵却是峨眉紧蹙。
喘了口气,彩儿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就是卖屋给咱们的房主。其实他对祖屋恋恋不舍,只是因他的兄长百般催促,才不得不卖掉院所”。
“这有什么奇怪”,瑾涵接口道。
“小姐,你有所不知,关键是这房主的兄长久居东褐,往年常在虞凤与东褐间奔走营生,今年却托付人带来亲笔书信,催促房主往东褐安生。小姐请想,这房主的兄长在东褐已居住二十余年了,往常从未提出让房主到东褐去,偏巧此时提出,而且言明已在东褐为房主置办下屋舍,这难道不蹊跷吗”?
更鼓声响,在静谥的夜晚格外的清晰。已是二更时分,瑾涵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跟踪彩儿的是谁,房主的兄长为何要催促房主前往东褐,这一切难道只是偶然吗。瑾涵隐隐感到了危险,但既已定下明日子时,自后院角门离开王府,就象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与其在府内苟且,不如拼上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