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到了哎,那垂柳依依的村落不就是大柳村了吗”,站在小缓坡上,彩儿用手指着远处说道。
瑾涵故作嗔怪,“还说呢,非得看什么杂耍,耽误了日头不说,还被猴们吓得仓皇逃窜”。
彩儿红润丰盈的嘴唇儿向上高高撅起,说是能挂上个油甁儿也不为过。象蚊子似的声音说着:“哼,哪儿这样的,笑得那么开心,这会儿却如此说”。
看着彩儿那小猪儿嘴,听她小声的磨矶,瑾涵背过身去,用手掩住嘴笑了起来。彩儿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跺足道:“好呀,小姐,拿奴婢开心了不是”。
瑾涵忙一把拉过彩儿,安慰道:“傻丫头,从你陪我嫁到王府,”你我就情同姐妹,姐姐那里会责怪于你,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呜、呜,小姐您别说了,非得招惹的彩儿心里难受吗”。彩儿竟自哽咽出声。
瑾涵忙拿出绣花丝帕,揽过彩儿,轻柔的给她拭着泪水。“好了,爱哭鬼,再不走,可真就天黑了”。
沿着蜿蜒小河,一路往西,越是临近村子,柳树愈发多了。河水清濯,杨柳婀娜,一阵微风掠过,吹皱了一河水,撩起了万般情。“纤纤折杨柳,持取寄情人”。瑾涵轻吟出声,彩儿大声问道:“小姐,又在吟诗吗,奴婢可不懂这般风雅”。顽皮的做了个鬼脸,来到一株柳树前,折下柳枝,三缠两绕,扎成个柳条帽圈,又摘了两朵河岸边生长的小花,间隔的插在帽圈上。这才欣欣然戴在头上。
“怎么样,好看吧”,彩儿一副显宝的样子。
瑾涵两眼放光,连声称赞,“彩儿真是生了双巧手呢”。
彩儿闻言,得意之色流露无疑。一下子摘下柳条帽,戴在了瑾涵头上。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大柳村的村口。村口的老榕树下,坐着刚下工的村民,锄头、耙子等农具散乱地放在一边,或倚或靠在树干上休息、乘凉。
远远见两个曼妙女子朝村子走来,众人的眼光纷纷望了过去。身着黄衫的女子裙裾飞扬,眉如清黛,眼似静潭。眼尖的村民高声叫喊起来,“是发放银钱的贵夫人”。众人一听,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李大哥,那贵夫人心地忒好,那模样又是那般标致,莫不是观音下凡”。
“要我说呀,那夫人倒是个菩萨心。只是这个年景,哪有这样行善积德的人,该不会对咱村有什么图谋吧”。
“呸,富贵,你说的什么狗屁话,给你的那些银钱都喂狗了吗”。“魏老三,你,你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心里有些打鼓罢了”。叫
富贵的村民脸红筋胀的辩白着。
瑾涵、彩儿见村民们在榕树下歇息,远远的招了招手。及至到了跟前,瑾涵满脸盛着笑,“各位乡亲可安好吗,瑾涵这厢有礼了”。
“不敢,不敢,我等粗野山民受不得夫人大礼。况且夫人屡次于我大柳村村民有恩,该是我等叩谢大恩才对”,村民们赶忙还礼,那叫富贵的村民更是闹了个大红脸。
“不知此次夫人来我大柳村所为何事”?村民中较年长的郭大叔问道。
见村民询问,彩儿跨前一步道:“各位乡亲,此番我家夫人想在贵村招募些绣技出众的绣娘,请各位回去后,跟家人说说,如有愿意的,拿上自己刺绣的绣品到村东的大铜小铁家,由我家夫人挑选,凡选上的将分配给绣花图样,绣成后按质论价”。
众村民一阵唏嘘,这女子会些刺绣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看来这富贵人家的夫人就是不同些,竟然还要专门挑选什么绣娘。不过只要能换得银钱,倒是何乐而不为。想至此,有的脚快的村民已拨腿往自家跑去。
“姐姐,神仙姐姐,你们可来了,小铁可想你们了”,小铁梳着个朝天髻,髻上系了两根红头绳,跑到瑾涵身边,立刻就象只八瓜鱼似的紧紧攀住了瑾涵。瑾涵开心的蹲下身去,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一下。大铜比上次来时高了许多,看着瑾涵和彩儿,虽说是眉开眼笑,却不肯近前,害羞的用牙啃着指甲。大铜小铁的娘——惠娘正在屋里操持着家务,听说恩人来了,忙放下家什跑了出来,一双手上还沾满了水,赶紧在粗布衣襟上抹了抹,端出两个木凳请瑾涵和彩儿坐了。
“婶儿,大铜可高了不少呢”。彩儿和惠娘唠上了嗑儿。
“托小姐们的福呢,给的那些银钱让孩子吃得饱了,身体也好了”,惠娘一脸感激。
瑾涵正逗弄着大铜小铁,听惠娘如此说,接过话荏:“婶儿,您这双儿女多可人呀,不知婶儿可会些刺绣”?
惠娘疑惑的看了下瑾涵,转身走进屋子,很快拿了方巾帕出来。瑾涵展开巾帕,彩儿也好奇的凑过头来。粗磨布的巾帕上,一对鸳鸯游于碧波之上,虽然磨布粗糙,绣线廉价,但绣品图样栩栩如生,极有灵气。瑾涵微微点头,彩儿却已是按捺不住,抚掌道:“婶儿,这鸳鸯绣的真好呀”。惠娘腼腆的笑了笑。
“惠娘,夫人在吗”?门外,魏老三的老婆高声问道。
“他嫂子,快进来吧”。惠娘忙开了院门,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脸形圆胖的妇人挤了进来。见了瑾涵,胖脸上堆满了笑,“夫人,听说您要找些绣娘,我们庄户人家也会些粗使的,要不您看看入得了眼不”,说着从衣襟里拽出一双鞋垫。彩儿暗自好笑,接了过来递给瑾涵。只这一会儿功夫,门外陆续的来了好些村中女眷,一茬茬的,恨不得把惠娘家的门槛踩破。
彩儿一看势头不对,忙站到院里的高处。大声说道:“各位嫂子、婶娘,大家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夫人会仔细挑选的”。喧闹的人群这才安静了下来,大家依着顺序排好队,眼里满是期盼。瑾涵看着密麻麻的人群,心里一阵酸楚。即使如今的虞凤国国力强盛,可百姓们仍然还挣扎在穷困中。
瑾涵微微叹息,将农妇们的绣品仔细筛选后,挑选了5名心灵手巧、绣技熟练的农妇为第一批绣娘。而后,又和惠娘商量了一下,暂且腾出偏屋做为绣坊,添置好绣架、绣线等,由惠娘先带着其余4名农妇依着图样分流程进行简单的绣制,留下复杂的部份由自己来完成。而后,瑾涵又传授给农妇们一些绣制技巧。安排妥当后,这才和彩儿出了大柳村,赶回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