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拈花一笑,化作那一帘幽梦。
“姐姐,好雅兴呀,妹妹这儿给你请安了”。“不敢当,妹妹现在管理王府事务,怎么有闲睱来此陋处,莫不是有什么事吗”。“姐姐,你就是太柔和了,丫头们都要上天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云不知怎么得罪彩儿了,这彩儿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小云,我想,姐姐心善,就让妹妹替你管教管教,姐姐该不会见怪吧。”瑾涵定定心神,轻扬嘴唇,冷笑道:“妹妹倒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呢,不知彩儿犯了什么错,值得妹妹大动干戈,况且就是彩儿有什么不周全,那也是我的丫头,要打要骂,妹妹总要有个商量,王爷顾念我的身子,不想让我过于操劳,妹妹可知长糼有序,侧王妃,留下彩儿,你们就先行退下吧。”“姐姐,你虽贵为王妃,但王爷此番让婉儿管理王府事务,我定当竭尽全力,赏罚分明才是,不会因为彩儿是你的丫头就包庇于她吧”。“彩儿与云儿同为丫头,身分相同,侧王妃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怎么样,今天我就是要教训彩儿,叫你的丫头别太嚣张,打的就是不看事的。”
“啪、啪”,两声清脆的声响让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韩婉儿捂着脸说不出话来。瑾涵盈盈微笑,“侧王妃,嚣张的是你不对吗,这是我的冷月居,你最好离我远些,免得沾染了晦气,王爷也嫌弃于你”。
众人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王妃不但是二八佳人,还慧质兰心,看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呢。
“好、好、好”,敏王爷拍着手走了进来。“王妃,还真是伶牙利齿了,看来本王是低估了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瑾涵暗自思量。“王爷,臣妻只因彩儿受了打,心下难过,言行难免过激了些,还请王爷见谅”。“罢了,王妃还是安分些得好。”瑾涵莞尔一笑:“臣妻谨记,王爷您累了吧,进屋歇息一下。”出乎意外的热情,反让敏王爷感到不安,讪讪地拂袖而出。
瑾涵转身进屋,趴在几案上掩面哭泣的彩儿抬起头来,肿胀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瑾涵抱紧彩儿,情不自禁地也流下了泪水。窗外,去而复返的威敏看到主仆相抱哭泣,心里不是滋味,难道王妃的倔强和淡漠只是针对他这个王爷,自己连个丫头都不如。要不是自己反应过来刚才是王妃使诈赶自己走,准备回来教训教训她,还看不到王妃这样的真情呢。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拈花一笑,这佛家的畿子真是深奥呢。独对红烛,瑾涵心中惆怅,想起答应过娘亲一定要幸福的,而今却……。豆大的火苗突的跳了两跳,似是感应到了瑾涵的悲伤。心中既无彼此,又何谓交集呢,瑾涵沉沉入梦:长长的回廊,尽头的小屋,桌上红烛静静的燃烧,桌旁束发的男子……。不,瑾涵在睡梦中拼命摇头,想要摆脱这一直困扰她的梦境,汗****了她的头发,却怎么也走不出来。窗外树影婆娑,月的光华透窗而入,映照着地面斑驳陆离,烛光摇曳,烛泪无声地滴下。
虞凤王朝幅员辽阔,下设四十一郡,六十七城。境内物产丰饶,尤以丝织业为盛。植桑养蚕,以蚕做丝,再纺织成云锦、丝锻、贡锦等各式锦锻。瑾涵的爹慕金万就是丝织业中的趐楚,不仅拥有十八家丝织行,还延伸到刺绣和成衣的制作。慕夫人原是离河边的浣纱女,心灵手巧,精于刺绣。到了瑾涵这儿,耳濡目染,再加上识文断字、灵秀聪慧,瑾涵的绣工较娘亲是更胜一筹。
前日,瑾涵差彩儿要来各色绣线,就是想绣制“凤求凰”这幅珍品。“凤求凰”的模底本是孤本,去年爹北上花喇国经商时于偶然中得到,只见一凤一凰穿梭于祥云中,衬以牡丹、异草,整幅图案富贵雍容,尽显皇家尊贵。
瑾涵唤过彩儿,一应准备停当。先行香汤沐浴,再净手焚香,静坐片刻后,才取出大小不一的绣针,将各色绣线悬挂在绣架之上,轻挑慢捻,盘针、套针、抢针、平针、编绣、施针、变形绣,一路绣来,绣品如那画作般在白锻上点点铺陈开来。
这绣品一旦开工,需集中精神一气呵成,最是考验绣者的毅力,不容许有丝毫的浮躁。所幸因着王爷的冷遇和那日侧王妃的大闹,王府中的仆役有的忙着凫上水,有的惧怕惹祸上身,都离冷月居远远的。二十余日的时间稍纵即逝,除了三顿饭食和稍事休息,瑾涵飞针走线,绣品即将绣制完工了,只剩下最后的画龙点睛之笔——凤与凰眼睛的绣制。
瑾涵站起身,信步走到花园。春意正浓,各色花卉相继开放,红白相间,或深或浅,在阳光的照射下,光晕与花影交相辉映、明艳靓丽。瑾涵心中一动,唤彩儿将绣线进行透亮处理,经过处理的绣线色彩更加鲜艳、明亮,再以此种绣线以双面绣技法绣制风凰的双眼,凤与凰顿时如有了生命一般,呼之欲出。喜得彩儿在一旁直拍手,“小姐,你真厉害,这么难的绣品都完成了,王爷看到一定会喜欢的”,拿起绣品就向屋外跑去。瑾涵急急喊到:“彩儿,不要急,让我想想”。瑾涵虽然制止了彩儿将“凤求凰”的绣品拿给王爷,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将绣品如何处理。
春光明媚、草木吐绿,转瞬间,踏青节(清明节)已然到来,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携妻带子出外踏青游玩。冷月居仿佛与世隔绝一样,没人在意失宠的王妃。彩儿无精打彩的嘟着嘴,“小姐,看天上的小鸟多自由自在,我好想念在慕府的日子”。瑾涵不忍心看她失落的样子。“彩儿,要是没人理会你,你就出去转转吧”。彩儿眼睛一亮:“小姐,咱园后有一个小角门,这会儿准没人,我们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