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离山脚下通往凤歌城的官道上,一骑骏马不疾不缓的前行,马上端坐着一男一女。正值五月初六,新月如女子弯弯的娥眉,月晖淡淡,细细柔柔地透过路旁树木的缝隙,投下斑驳的月影,映照在马上女子的身上,象遮盖了轻纱般朦朦胧胧,女子清丽的面容在皎白、稀疏的光影中,愈加飘逸出尘。男子心中如琴弦拨动,手不由自主的略一用力,女子前倾的身体立刻后仰,两人紧紧相拥,灼热的气息顿时交融在一起。清冷的月光、初夏的夜晚,平和宁静,带着润泽的微凉,却无法冷却陷入感情的男女。威敏轻轻将瑾涵的身子转将过来,用手揽住女子的纤腰,俯身低头,将嘴唇盖上了她的樱桃小口,一反霸道、狂野,只是轻柔的摩梭,继而细致的吮吸,瑾涵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就象是受伤的小鹿被同伴轻轻舔拭伤口一样,迷离中,不自主的双手紧紧攀住了威敏。
月夜渐深,骏马疾行。得得马蹄声响,来到敏王府门。门前侍卫赶忙上前,拉住马的缰绳。大门吱呀呀打开,小红、小云手提琉璃灯紧跟在韩婉儿身后,跨步走了出来。瑾涵一楞,威敏已伸出手臂将她打横抱下马来。待卫惊诧,小红、小云愤怒,婉儿仇恨。尽管光线暗淡,但瑾涵仍感受到了这些异样的目光和情绪,犹如茫刺在身,痛楚却无可奈何。瑾涵急于摆脱困窘,屈身向王爷躬身告退。婉儿紧咬双唇,硬挤出笑容,伸手拉住瑾涵的手:“参见王妃,妹妹今日原欲到冷月居向王妃讨教,却说是姐姐和王爷一早就出去了。天色已晚,王爷和王妃还未回转,妾身担心王爷和姐姐,在此等候,怎的姐姐一见妹妹,就急着离开,是不是婉儿冲撞了王爷和姐姐,妾身在此陪个不是。”瑾涵张了张口,正不知如何问答,威敏拉下脸不悦道:“韩妃言重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都早些回房歇息吧”。眼神向瑾涵轻轻一撇,瑾涵如获大赦的赶忙退下。
烛光急明急暗,婉儿静坐在铜镜前,镜中的她眉梢低垂,眼眶湿润,泪水在粉脸上冲刷出道道泪痕。昨日宫中庆典,爹爹传话于她,要她速速得到敏王的信任,以利早日起事。本来希望借展示才艺的机会压制王妃,吸引王爷,本以为一曲《阳春白雪》天籁之音足以技压全场,没想到慕瑾涵独辟蹊复径,出奇制胜的扭转了颓势。她不服气,也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处处落在下风。羞愧、耻辱如火般燎烤着她,一夜辗转难以入睡。清晨,又听到王爷与王妃相携出游,一时间,急火攻心,再也无法抑制。一日煎熬,直到夜深王爷与王妃还未回转。明知是无益之举,但还是忍不住带着小红、小云等候在门口。眼见王爷与王妃骑马同行,当王爷把王妃从马上打横抱下来的时候,婉儿感到心中轰然作响,自尊、自信荡然无存,仅余下愤怒和仇恨。
小云伤感的望着小姐,曾经开心快乐的小姐因为嫁到了王府而郁郁寡欢,这一切都是因为慕瑾涵一介平民之女,不仅抢占了小姐王妃的位置,还假装柔弱使手段迷惑王爷。如今,小姐处境堪忧,唯有用计让王爷疏远王妃,小姐才有机会得到恩庞。想到此,小云扑通跪在了婉儿身前。“小姐,小云不忍见小姐内心苦楚,斗胆献上一计”。于是靠近婉儿,在她耳边轻语了半刻,婉儿频频点头。
鸟呜啾啾,暗香浮动。身体的疲累,内心的愉悦,让瑾涵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悠悠醒来时,艳阳已透过窗棂,室内光影闪烁,天色已大亮了。愝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全身的毛孔都似张开了,四肢百胲暖洋洋的,通泰舒服,欣然自得。门“哐铛”一声被重重的推开了,彩儿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小姐,快,快梳洗,王爷传话让小姐速到韩妃居处----芙蓉居去”。瑾涵眉头轻蹙,“彩儿,有什么事儿吗?瞧你急成这样”。“小姐,先前小满子过来传话,奴婢觉得奇怪。这平日,小姐从未与韩妃走动,怎么王爷会忽然传小姐到芙蓉居去。”当下,奴婢假意诚惶诚恐,央求小满子,小满子被我纠缠不过,透出话来:说是韩侧妃在王爷跟前说是丢了皇后亲赐的玛瑙宫花一对,还暗指此事与小姐有关,因此王爷这才传话叫小姐过去。瑾涵心中突的一跳。来的真快呀,昨日自己与王爷出双入对,今日韩妃就率先发难。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该来的始终会来。瑾涵平静心神,轻唤彩儿,“快与我梳洗了,随我到芙蓉居走一趟”。
芙蓉居内,韩婉儿脸带泪痕,低眉顺目,楚楚可怜。“王爷,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不该粗心将皇后所赐的宫花丢失。如今,王爷着王妃到妾身居处来对质,妾身内心着实惶恐”。又转头喝斥小红、小云,“都是你二人照看不利,宫花丢失,你二人为推脱罪责,竟敢诬陷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你二人速速退下,不要再在这里信口雌黄。”门帘一响,彩儿将帘轻卷,瑾涵迈步跨进屋内。面向敏王爷矮身万福,不紧不慢的问询:“不知王爷急召妾身前往妹妹的芙蓉居,所为何事?”不待王爷发话,婉儿趋身向前,拉住瑾涵的手面露愧色:“姐姐都怪妹妹管教不严,下人们随便惯了,才会说出如此不相干的话来,请姐姐责罚。”瑾涵莞尔一笑“妹妹别这么说,不知下人们说了甚么,姐姐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威敏沉声道“韩妃前些时候发现皇后恩赐的一对玛瑙宫花不见了,着人四处找寻,现已发现线索,王妃当真不知此事吗”?瑾涵坦然一笑“王爷说笑了,韩妃丢失了宫花,妾身怎么会知晓呢。”威敏轻哼一声,瑾涵紧接着说:“况且既是前些时候就丢失了,韩妃为何不早些禀告给王爷”。婉儿急切的辨解:“只因婉儿怕王爷怪责,只得四处派人找寻,刚刚有些线索,没想到小红、小云不懂事,在事情没查清楚前,就冒冒失失的说了出来。”瑾涵暗自心惊,看今天事态的发展,表面上韩婉儿处处为自己开脱,实则是有意将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下一步一定会有证人出面指证自己,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