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新娘来到堂弟家后,又持续摆了整整三天的酒席来接待前来祝贺的各方亲友,因为是王路山堂弟的婚礼,又因为就在旁边,黄琪琪这三天算是完完整整地经历了一次瑶族婚礼。虽然对其中一些仪式不太接受,但是仍然被这三天以来的热闹婚礼婚宴震撼到。
整整三天,王路山家族的人从各地赶了回来参加这场婚礼,同时帮忙组织招待,同时又是客人又是家人一样,这场浩大的婚礼让黄琪琪感觉自己和王路山那场已经变得渺小,犹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堂弟的各方亲友不间断地前来祝贺,堂弟本人几乎只要清醒就在酒席上不停地喝酒,最后许多同族兄弟也一齐上桌帮忙挡酒,但堂弟还是几次醉得不省人事。
王路山作为堂哥也上桌陪客人吃饭,期间也替堂弟各种挡酒喝酒。而且王路山似乎在来客中很知名又很被尊重的样子,许多来客不仅向身为新郎的堂弟劝酒,之后也纷纷单独向王路山敬酒,一旦遇到王路山两三次推辞也没有和像兄弟劝酒那样坚持,对他颇为客气。所以即使王路山也上了桌,却从没喝醉过,大多时候是客人多就上桌帮忙,客人少就去其他地方帮忙,看得黄琪琪一阵惊奇,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待遇。
黄琪琪偷偷问过王路山,他却只是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后来还是在一次无聊和王媛的聊天中,黄琪琪才明白了其中奥秘。
“小姑,怎么你哥很出名的样子啊?”
“是啊,很多人都认识我哥啊,怎么了?”王媛不解地问。
“不知是怎样,好像...怎么说,好像他在其他人当中有些微妙,那些人劝酒也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那么狠。难不成你哥也是法师,所以受人尊敬?”
“哦,你说这个啊。嗯...怎么说呢?我哥小时候就挺出名的了,你看我们这里山旮旯的,又穷又偏僻,小时候哥的成绩就一直很好,后来又考上重点小学、重点高中、重本等等,虽然这些对你来说不是大事啦,但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还是有些冲击力的,所以不少人都知道我们村子有个学习很厉害的人。当然啦,重要的是后来我哥赚了很多钱啊,而且对乡亲也很慷慨,不仅借了很多钱给别人,还捐了很多钱给乡镇的学校和一些工程,再加上这附近几个村子其实大多都是沾亲带故的,所以很多人就知道他。但是我哥从小就在外面上学,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其实和一些乡亲都不是很熟,而且他性格比较独立,很多人觉得他有本事,所以很尊敬他。要知道,像我们这种小地方,有本事的人是很收人尊敬的。”
“这样啊......”黄琪琪对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然后又有些苦笑地说道,“他那样已经不是独立,而是孤僻了吧。”
“哦,你这么说也没错啦,其实哦我们自己家人也这样说过他,但是单单说他孤僻也不对,因为他也不排斥和人打交道啊,只是不喜欢和人说事,有事也喜欢自己解决,怎么说呢,以前有点沉默寡言,但是渐渐地也变得开朗一些了,你看他现在和人都能谈得来吧,以前他都不会这样的,都是借口要学习自己跑开。
而且他其实很有想法的,人很聪明做事考虑也很周全,所以我们都没有太坚持让他改变啊,伯伯和爸爸他们也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也没怎么管他。”王媛为王路山辩护道。
黄琪琪想了想,发现确实像王媛说的,说王路山孤僻也确实不对,他之前还能开朗客气地和自己打交道,后来变得对自己爱理不理好像也是因为她自己的各种缘故。
想到这里,黄琪琪嘴角扯了扯,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自作自受。
三天过去,堂弟的婚礼终于结束,王路山和王路山一家也终于闲了下来,但虽然闲了下来,喜庆的心情却没有跟着低落,因为黄琪琪和王路山的又一场婚礼即将到来,而王家人的喜庆之情丝毫不亚于之前三天。
但是和王家人的喜庆不同,黄琪琪和王路山两个当事人都没有什么兴奋的情绪,黄琪琪还好,因为对瑶族服装和刺绣感兴趣的原因,跑去和一些女性亲戚聊天,看她们刺绣,一时也和王路山的家人亲戚处得很愉快。王路山则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忽然不想向家人炫耀自己已经成家,借口工作一整天躲在房间。
虽然像是闹了一天的情绪,但是二十六号,王路山还是恢复正常,在县城一家酒店里专门为他的亲友举办了一场婚礼,正式介绍了黄琪琪成为他的妻子。
说是婚礼,却也只是一场普通的婚宴,并没有宣誓交换戒指的环节。虽然婚宴上少不了喝酒,但是王路山似乎在亲友之间也有某种微妙的气场,看到王路山客气的笑容后许多想要灌酒的人知趣地退步。
一场热闹而普通的婚宴就这样结束,相比在B市的婚礼和王路山堂弟的婚礼都简单许多。
晚上,婚宴结束后,宾客散去,王路山一家也回到了老家。
“早点睡。”在有些暧昧地气氛中,王家人向他们两个道别。
“呼......我们结婚了......啊......”回到王路山的家,黄琪琪倒在沙发上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契约结婚,你别忘了。”王路山语气平淡地提醒道。
“唉知道知道,话说我当初怎么答应会跟你契约结婚啊?”黄琪琪恍惚道。
王路山闻言眉头一阵抽搐,说道:“怎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相当不满!”黄琪琪翻身说道。
“说说。”王路山嘴角扯了扯,竭力忍耐。
“我不明白,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让你对我一下冷漠一下关心的,从结婚前就这样,让人很困扰的好不好!”黄琪琪瞪着王路山说道。
王路山闻言一愣,然后深深地皱起眉头,盯着黄琪琪。
“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王路山忽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回反而黄琪琪愣了一下,看到王路山的表情有些慌,赶紧解释:“呀,不是,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呵呵......”
“是吗?我不觉得。要是有什么不满最好早点说,省的造成什么误会。”王路山不为所动,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你看,像昨天一样你忽然闹什么情绪啊,饭也不好好吃,亲戚找你聊天也不出来玩,连我都晾在一边爱理不理,有时候又突然很好说话。你这样......让人很担心的,很难相处的好不好?”黄琪琪想了想,即使一开始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吐槽一下他,但见他这幅摸样还是迟疑着把心里那一点点不爽说了出来。
王路山闻言皱起了眉头,望着黄琪琪久久不语,忽然转身走进了自己房间,留下黄琪琪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呆发愣,不明所以。
“喂,王路山,你怎么了?”黄琪琪敲响王路山的房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喂,王路山!”
“王路山,你怎么回事啊?”
“王路山!”
一连喊了几声,王路山都没有回应,黄琪琪只好放弃,有些莫名其妙和不满地回到了客厅。
十多分钟后,王路山才走了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地烟草味。
“你怎么了啊?有事能不能说一声,让人很担心的好不好。”黄琪琪见他从房里出来,顿时不满地埋怨道。
王路山却是看着她,又沉默着不说话。
“你抽烟了?”黄琪琪鼻子忽然抽动了几下,问道。
王路山却没回答,坐了下来,靠在沙发上,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抱歉啊,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说完王路山面色平净地转头看着黄琪琪。
黄琪琪一愣,有些不明白他说什么,想要问清楚的时候王路山忽然起身,回房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了浴室,洗完澡后又直接回了房间,完全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黄琪琪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看到王路山已经锁上了房门,犹豫着最终没有再敲门追问个究竟。
一夜无话。
第二天,黄琪琪一早起来就见到王路山已经起床刷牙。
“早啊。”王路山看到她,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哦,早。”黄琪琪一怔,也回了一声。
“洗完脸就下来吃饭吧,在我爸妈住的老屋。”王路山洗了脸,走出去之前提醒道。
“哦,好。”黄琪琪应了一声,觉得王路山有些怪怪的。
“来,把这个吃了,多补补身子。”早饭时,王路山母亲端过来一碗东西,因为不是普通话,让王路山大嫂递给她说道。
“这是什么?怎么有股药味?”黄琪琪看着这碗奇怪的东西问道。
大嫂笑了一下,说:“补身子的。”
黄琪琪奇怪地看了一眼王路山,王路山却也是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大嫂。
大嫂见状,只好解释道:“真的是补身子用的,我之前刚结婚哪会不是也吃过吗?”
“哦,是这个啊!”王路山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的样子。
“什么?”黄琪琪连忙问道。
王路山却露出衣服难为情的样子,欲言又止。
“到底什么啊?”
“呵呵,你吃吧,应该没关系的。”王路山尴尬地说道。
“什么啊?看起来怪怪的。”黄琪琪皱眉。
“大概就是补补身子,让你好生男孩的东西。”王路山十分尴尬,又拗不过。
“呃......”黄琪琪顿时一滞,看着这碗奇怪的东西,王路山的家人都以期待和暧昧地眼神看着她。
“可不可以不吃啊?”黄琪琪偷偷扯了扯王路山。
“吃吧,很好吃的!”王路山的母亲忽然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黄琪琪一怔,看着期待的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先吃了吧,没什么事的,应该。”王路山忽然附在黄琪琪耳边轻声说道,脸上也有些尴尬之色。
黄琪琪只好拿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的东西,虽然不认识,但好像也没有看起来很恶心的东西,最后忍着抵触一点一点地在王路山家人的注视下全部吃完了。
“王路山,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一回到家,黄琪琪就直奔洗手间漱口,想要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些牛鞭和什么野草药吧,听说吃了这些好生男孩。以前我嫂子刚嫁进来时我爸妈也给她吃过,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差点忘了。”
“这东西能吃吗?会不会死人啊?”黄琪琪觉得有些恶心。
“死人肯定不会,你看我嫂子不是好好的。”
“能不能叫你妈别再弄给我吃啊?”黄琪琪问道。
“呀,这个嘛...呵呵,要不你委屈一下?”王路山忽然尴尬地说道。
“为什么?”
“呵呵,是这样的,我妈他们早就想叫我结婚生小孩了,现在好不容易结了婚,其实他们一直跟我唠叨孩子的事了,这个...呵呵,我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好,直接说我们还不想要小孩的话他们的反应我能想象的,所以要不你委屈一下?反正也不用吃多久,回去之后就没事了。”王路山既尴尬又期待地看着黄琪琪。
“可是我们也不可能要小孩啊,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但我们这不是才刚结婚吗?现在就和他们说这事的话太打击他们了,所以我想先缓缓。”
“但是也不能就叫我吃这些东西吧?要是吃出病来怎么办?”黄琪琪皱眉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啦,我看过里面的东西,大多是能吃的,只有一两种草药我不知道是什么,等下我帮你问问,然后查一下,如果不能吃的话我就叫他们别再煮了。”王路山说道。
“能吃也别煮了好不好?很难吃啊!”黄琪琪说道。
“这个......帮帮忙!能吃的话再吃一阵子怎么样?”
“那你怎么不吃啊?!”黄琪琪不满道。
“这个是给女人吃的嘛。拜托了,帮帮忙,应付一下他们,再吃一阵子就好,等我们回B市后就没事了。”王路山解释完又赶紧拜托。
“那...好吧,不过要是发现有不能吃的东西你别指望我还会吃哦。”黄琪琪见状皱着眉头说道。
“一定。”王路山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今天又怎么了,昨晚你说给你一个晚上时间,你干什么了?”黄琪琪忽然看着王路山一脸奇怪地问。
王路山闻言一怔,想了想,说道:“抱歉啊,之前心情不太稳定,以后我会注意的。毕竟我们只是契约结婚,以后我不会再因为这些事给你造成困扰了,应付我爸妈的事就拜托了。”
“哦,这样啊。”黄琪琪怔了一下,觉得王路山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