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陈子衿还是会偶尔想起那个吻,不明深意的离别之吻。没有拥抱没有承诺的陈子衿和陈小信,在那个并不迷人的黄昏,有过如此艳丽的交集。
大胆的逾越。
如今,小信要回来了。子衿终于还是没有去接他。
子衿只是想,小信还是会若无其事的像小时侯那般直接来推开她房间的窗户么?还是自己童年里的那个会给自己提火箱拎饭盒的男孩么?或者,还会不会是那个在公交车上为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而和别人大打出手的少年?
可是,小信如果还来推窗户便会发现已经上锁了。不是子衿改了习惯,子衿只是换了一个房间。而小信,竟然是找不到了的。
可是,失散的每个冬天,小信都不在,以后的冬天,也只是各自的冬天了吧。子衿的木制的火箱也早已在旧时光里腐朽。
可是,子衿现在即使坐不到靠窗的座位也不反胃了。她吃了很多补药,不再是孱弱的。
那么,现在的小信,子衿又能作何假设?
变了太多。是这样的吧。
在后来漫长的时光里,一切都像是脱了轨。
子衿和小信都遗失了她们的天真浪漫。中学的六年,她们同时失去了彼此的守护。年幼心弦美妙的奏乐,早已在不知何时,戛然而止。
陈小信再次出现在陈子衿面前时,他已经是别人口中咬牙切齿地提及的坏男孩。而陈子衿亦不再是那一个既优秀又听话的乖乖女。他们的堕落神似却又背道而驰。
该怎样来描述着六年,他们失散的时光。
子衿不会因为小信的五颜六色的头发而相信他是流氓。那么,小信呢?子衿糟糕的高考会不会让她觉得子衿不再优秀?全世界都认定子衿不再优秀了,小信会如何看待子衿呢?
“谈过恋爱了吧,矜?”
“恩?”
“为什么要涉及感情呢?会变得像傻瓜。”
“哦。”
“你懂感情了吗,现在?”
“像假的。要说假么,有时候又跟真的一样。”
其实,也许只要像真的的时光多一点,像假的的时光温柔一点,就该是幸福的吧。
“那么,你的感情呢?”
子衿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只剩下小信的这句叩问,萦绕不散。
“那么,你的感情呢?”
“那么,你的感情呢?”
“那么,你的感情呢?”
......
陈子衿狠狠地摇头,想说出整理好的回答。却像是卡在喉咙里,突然失声。
“是幸福的。”
“是幸福的。”
“是幸福的呀。”
可是,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们礼貌而疏远,却又不甘心退出彼此的世界。便用各自的故事来堆砌这一大段的空集。企图继续霸占彼此心中的一个位置,哪怕只是不重要的一个位置也好。
无端地,就想起了一句话:
“如果我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了,你会追着一个背影似我的人很远很远,只为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我吗?”
“小信,六年里,你追过背影似我的女子么?”子衿喃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