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慈在府上呆着有些无聊,便带着冰心和降袖一起去街上转转。看见一家书店,林忆慈好奇心起,就带着两个丫鬟进去了,林忆慈挑选的自然都是一些游记,毕竟她喜好游记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挑选了好几本,都是先放在一边,待会等着付账就是了。
如此又挑选了几本,正打算去柜台处付银子,就听见那边有个娇蛮的声音说道:“这几本书不错,掌柜的,我都要了。”林忆慈转头,发现她挑选的几本书正被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夫人拿在手中,还正打算跟着掌柜的结账。那位夫人皮肤白皙,身姿窈窕,样貌到也是个出众的。
林忆慈挑眉,这还是个熟人呢!出声道:“宇文清慜,这几本书可是我先挑中的。”
宇文清慜闻言,转头看了林忆慈一眼,也是认出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可真是晦气!”说完甩袖而走。心里却是愤愤不平,若不是林忆慈,她怎么会嫁到这荒凉的西北之地呢?她倒要看看,等将来安王登基,她还有没有闲心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到时候,她就是天上的云,而林忆慈,只是地上的泥!
又过了两个月,这个时候林忆慈的胎相已经坐稳了,小腹也微微隆了起来,这天,冰心拿了一封信走了进来:“王妃,这是郡主写给你的信。”
林忆慈便接过信来拆开,果然是乐阳郡主的亲笔信,简要地说了一下京城里的形势以及家里的现状,还有就是齐国公的身体状况是每况愈下,怕是时日无多了。林忆慈看完信后立即吩咐冰心收拾行礼,她已经决定即刻回京,百善孝为先,亲祖父过世,就算她如今贵为王妃也必须得回京守孝。
晚上的时候,林忆慈自然也将祖父病重这件事告诉了宇文延恕,宇文延恕想了想说道:“行,我拨些侍卫给你,明日就护送你回京城,顺便,帮我看看母后和永宁。还有,把林忆祺带上,那毕竟也是她的祖父,不然安王知道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虽然他知道林忆慈身边一定有不少武功高强的人在暗中保护,但他到底不放心。还有永宁公主宇文清念,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不过俞德钰已经出了孝期,大婚之日定在了四个月后,林忆慈到时候也可以参加宇文清念的婚礼,不过前提是那个时候齐国公还未过世。
林忆慈自然是清楚这些事的,只是轻声道:“臣妾记下了。”
第二天林忆慈已经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带着降袖、半夏、半月和洛嬷嬷就启程了,而冰心、司锦连同林妈妈则是留在了西北,帮林忆慈暂时主持着王府的中馈,因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秦嬷嬷来主持中馈了。宇文延恕自然是不能在没有皇帝许可的时候回京的,便是王妃到了城外都不能直接进城,必须先在城外上书给皇帝,皇帝同意了之后才可以进城。
如今已经是三月了,气候适宜,但是林忆慈怀有身孕自然不能加快行程,因此一路紧赶慢赶,一共用了三个多月才到了京城。在城门外停下,林忆慈让降袖去上书给皇帝,一层层地通报上去,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才得了皇帝的允许,不过跟着林忆慈来的侍卫们是不可以进京的,只能留在城外。
林忆慈进京后自然不能直接回齐国公府的,而是先回了洛亲王府,梳洗打扮了一番后立刻进宫去拜见了俞皇后,至于林忆祺,自然是待在洛亲王府了。俞皇后很快就接见了林忆慈,对着林忆慈的肚子嘘寒问暖了好一段时间。林忆慈看着已经白了头发的俞皇后,心里有些难过,她自然知道先太子宇文延怒去世后,俞皇后就一病不起,直到年前才有所好转。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俞皇后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的医术就是再高明,也解不了俞皇后的心结。
这时,宫女前来禀报,睿亲王妃前来请安,林忆慈倒是糊涂了,疑惑不解地看着俞皇后。俞皇后会意,拍拍她的手,低声道:“睿亲王半个月前娶了云侍郎的嫡长女为正妃,如今还未启程去封地。”
林忆慈这次恍然大悟,不过,云侍郎的嫡长女,难道是云涵馨?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云涵馨的父亲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了吧,睿亲王是宇文延恕的七弟,向来支持太子这一系,便是太子不在了,也是支持着宇文延恕的,这两人到也是门当户对的。俞皇后对林忆慈说道:“清念最近一直念着你呢,正巧她也快要出嫁了,你过去看看她,然后就去齐国公府看望你的祖父吧。”
林忆慈连忙起身:“是。”
朝露阁是公主及笄之后下嫁之前的住所,宇文清念自打见了林忆慈,眼睛就亮亮地围着她的肚子转,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忆慈,是不是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有个可爱的小侄儿了?”后宫怀孕的嫔妃宇文清念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那个时候她实在是太小了,俞皇后从来都是让她避开的,免得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而一旁的宇文清悠就更不用说了,她就是整个皇宫最小的孩子,根本就从未看过怀孕的妇人的。
林忆慈点点头:“已经六个月了,我也挺期待的。”
宇文清悠十分好奇地问道:“我听说小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是会动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忆慈笑道:“你伸手过来试试,偶尔是会动的。”
宇文清悠小心翼翼地将手抚摸上林忆慈已经隆起的肚子,过了一会儿,果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踢她的手心一样,软软的,吓得她忙抽开了手,她满脸的羡慕:“这太神奇了,是真的呢!”
林忆慈见她这样子,就调侃道:“听说最近请求尚主的人家不在少数,你不若让父皇和淑妃娘娘赶快为你选个好的驸马,你快些嫁人,到时候就能自己亲身体会一下了。”宇文清悠月前刚刚及笄,因此这一个月以来只要是家中有合适的儿子的家族,都是争先恐后地请求尚主。毕竟,驸马虽然不能三妻四妾,但是比起加官进爵又算得了什么呢?
宇文清念很是上道的接口道:“清宁,说起来你已经及笄,是时候找驸马了,再说我马上就要下嫁,宫中只有你一个未婚的公主岂不是和孤单吗?”
宇文清悠急忙想要反驳,情急之下却是脱口而出道:“不是还有安宁姐姐——”话音未落,便察觉到不妥,讪讪地说道:“永宁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硬,安宁公主的养母柳贵妃两年前自缢死亡,因为安宁公主从小受其教养,所以为其守孝一年以全孝道。可是即便她如今已经出了孝,安宁公主不得圣心还被洛亲王厌恶在京中甚至是整个大雍王朝几乎是妇孺皆知的事了,现在谁不是见了她就躲呢?皇帝对其又不理不睬,恨不得眼不见心为净,因此如今已经十九岁的安宁公主依旧没有被指婚。
好在这个时候俞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紫缨来解了围:“洛王妃,齐国公府有人来报,让您赶快回府一趟,齐国公怕是不行了。”
林忆慈闻言,没有任何耽误,立刻回了齐国公府,幸好她今日进宫时穿的是淡青色的云青绣襟短衫和一件淡紫色的落霞素绢百褶裙,并没有穿红带紫的。头发也仅仅只用一条发带束住,身上更没有其它首饰,不然她要是去齐国公府的时候一身“金碧辉煌”的,往大了说也是罪过一条。
齐国公将众人屏退下去,只留下林忆慈一人,惹得林忆慈心里惴惴不安,心想祖父这不会是要交代遗言了吧?刚才她已经替祖父把过脉了,如今的齐国公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全靠意志力在支撑着了。齐国公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枚精致的玉佩,亲手交给林忆慈:“慈儿,这枚玉佩可以调动祖父手下的一千名暗卫,祖父将它留给你。还有,洛王将来若是登基,后宫嫔妃定然不会少,祖父将手下的一位能人赠予你,务必珍之待之,还有,莫要让别人看到她。”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属下桑榆,拜见主子!”
齐国公道:“桑榆擅长暗杀和易容,医术也不差,她手上有一张药方,只对男子有效,可以强身健体,可却会导致男子子嗣艰难,等来日你生下儿子,就对洛王用这药吧,总不能让政帝的悲剧重现。”雍政帝是大雍的第二任皇帝,当时极为宠爱后宫的萧淑妃,萧淑妃诞下皇子后,雍政帝便对太子和当时的贾皇后痛下杀手,没有成功,但是导致了大雍的内乱以及北庆的建立。
林忆慈自然知道,有备无患是必须的,现在她和宇文延恕的感情是好,但是还没有好到中间插不进人的地步,等多年之后她容颜老去,她还争得过那些琦颜玉貌的女子吗?她手中自然也有让女子绝育的药,不过这远没有直接让男子绝育来的方便,但是这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如今却不能用。以前是因为她可以做到,但是没把握不被太医查出来,现在呢,她肚子里的并不是儿子,所以还是等到她将来生下儿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