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醉云斋到了。”见轿子稳稳地停了下来,纤尘连忙上前为若妍掀开了轿帘。
“嗯。”若妍轻轻地应了一声,慢慢从轿中走出。
早就等在醉云斋门口的蒋鸿光见若妍的轿子来了,立即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若妍的容貌。若妍刚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蒋鸿光顿时就觉得好似一股清风拂面,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
“华若妍,真是名不虚传。”蒋鸿光看的目不转睛,忍不住开口赞道。
“想必这位就是蒋公子了吧?”若妍走出轿子,一抬头就看见蒋鸿光眼都不眨地死盯着她。再看看他身后的随从,心里立即有了底,主动上前向蒋鸿光问道。
“在下正是。”蒋鸿光立即收敛了目光,换成一副正经的样子,彬彬有礼地向若妍说道:“早就听说华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能有幸结识到华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蒋公子太客气了,应该是若妍的荣幸才对!”若妍稍微跟蒋鸿光客气了一句,就自顾自地往醉云斋里面走去,蒋鸿光见了连忙跟了上去。
“华小姐,来这边,在下特地为你准备了一间上房,我们可以在里面好好地谈心。”蒋鸿光殷勤地给若妍指着路。
两人坐在了房间里,在蒋鸿光的示意下,跟在两人身后的丫环随从纷纷站到了房间的外面,只剩纤尘和另外一个小厮留在里面伺候两人。
“华小姐,这里全都是醉云斋最出名的菜式,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蒋鸿光热情地招呼着若妍。
“是吗?”若妍自小就被媚娘好吃好喝地伺候在恋花楼里,之后又在华府当了好几年的千金小姐,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见识过?醉云斋既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若妍当然早就把这里的菜式都吃遍了。只不过蒋鸿光长期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工作,并没注意到这些事情。而若妍自然也不会点破,并且故意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当然。”蒋鸿光笑容满面地帮若妍倒酒夹菜,并且不停地跟她说话,生怕若妍觉得他无聊。
若妍跟蒋鸿光坐在一起没多久,就有点待不住了。原来她跟蒋鸿光聊了一会儿后,发现他也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伪君子。不但胸无点墨,而且油嘴滑舌。这也就算了,以若妍的脾气,是不会跟他斤斤计较的。但蒋鸿光跟她聊着聊着,就不断地向她靠近,手脚还各种不老实,若妍觉得很不自在。她想向纤尘求助,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纤尘不是想想。
“蒋公子,我吃饱了。”若妍见蒋鸿光丝毫没有收敛的打算,还越来越过分,手都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立即一把将他推开,起身说道。
“这么快就吃饱了?那……我们去游湖吧?”蒋鸿光一脸的意犹未尽。
“今日我有些倦了,还是改日再去吧!”若妍委婉地拒绝了蒋鸿光的要求。
“那我明日亲自去府上接你!”若妍说的是‘改日’,但蒋鸿光硬是厚着脸皮约了若妍‘明日’。
“那……就有劳蒋公子了。”若妍满脸无奈,为什么她每次遇见的都不是好应付的人?
若妍摆脱了蒋鸿光的纠缠后,本想一个人去别处逛逛,但是一回头就看见紧跟着自己寸步不离的纤尘,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刚刚她才跟蒋鸿光说过她觉得有些倦了,如果一转头她就自己一个人去别处逛,指不准纤尘会在华正清面前说她什么。
“好了,纤尘,回府吧!”若妍走出醉云斋,勉强对纤尘笑了笑。
“是,小姐。”纤尘看着若妍,心里十分明白,若妍早就开始防着她了。彼此也都心照不宣,谁也不点破这层窗户纸,大家一起装傻,完全是看谁能装的久,谁就赢了。
若妍回到华府后,便继续以倦了为理由,支开了纤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地享受着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光。等到明天开始,有了蒋鸿光的纠缠,只怕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若桐,诗吟,还有已经离世了的想想。若妍在乎的人屈指可数,也许,这一辈子,就她们三个了吧,若妍轻叹着。在云南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若桐不必再做刺客了,诗吟也找到了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到时候,也许她也可以离开华府,离开京城,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也可以,拥有一个只爱自己的平凡人,然后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只是,现在看来,那恐怕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奢求了。她的人生,注定要被情感所牵绊,再被华正清所摆布。
每每想到这里,若妍心里就一阵哀伤。不止是为自己,还为诗吟和若桐。没有人比她清楚,华正清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绝非表面的慈眉善目,更不会是一个宽大仁慈的父亲。一个暗地里遥控别人的人生,培养自己的耳目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在现在的局面中,华正清一没有被王振所排斥,二从未被反王振的人所孤立,这让若妍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一个手段如此高明,却能把自己的心机隐藏的如此之深的人。既是诗吟这样单纯的姑娘的亲生父亲,又十分器重若桐这样的刺客,还暗中安置了自己这枚棋子,这让若妍心里怎么能不担心她和两个妹妹的将来?
如果华正清能早日告诉她自己是忠是奸就好了,起码她可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不用像现在这样担心,有朝一日诗吟发现华正清是奸的而承受不住打击。又或者若桐发现华正清是忠的,而来不及脱身。
“唉,这真是我此生遇见的最大难题。”若妍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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