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若桐和无痕刚踏入桃源就见到到处都是血迹,尸横遍野。若桐虽是刺客,但一直都是以暗器杀人,鲜少直击血腥场面。所以见到这样的情景,也不免皱起眉头。
戚无痕淡淡地看着已经有些发臭的尸体,面无表情。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他见的多了,早就已经麻木。他拉着若桐,尽量让若桐走干净的地方,免得若桐恶心。
两人在桃源转了一圈后,并没发现活人,独孤醉和独孤复也不见踪影。若桐看着满地的尸体,微微皱眉,道:“我们把他们安葬好不好?”
戚无痕轻轻点头,两人合力将桃源里的尸体埋起。身着桃源服饰的人全部都被埋进桃林中,每一位都立了一块没刻的石碑。而身穿锦衣卫和官兵服饰的人则被一起丢进了一个大坑,全部人只有一块碑,上面刻着“朝廷走狗”四个大字。
等两人忙完已近天黑,两人便在桃源找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住下。睡至半夜,忽听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异响。两人立即跃出房间,四处察看。
只见前方一个佝偻着的人影正在敲打着什么,若桐和无痕对视一眼,疾速走上前斥道:“什么人?!”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大跳,立即佝偻着闪进了桃林里,瞬间就没了影踪。
若桐半夜三更被吵醒,心情并不好,见那人没了踪影,愤怒地对着桃林喊道:“敢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无痕看了看周围,轻声安慰着若桐:“如果他想害我们,自然还会出来,如果不是,就别理他了。”
若桐点点头,和无痕转身回房了。
接下来整夜相安无事,若桐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来。走出房门却发现无痕正站在门口徘徊着,若桐脸色一红,“等很久了吗?”
戚无痕停下脚步,道:“没多久。”
若桐浅浅一笑,两人并步走出桃源,随意在桃源附近的小镇找了间茶楼坐下吃早餐。
小二勤快地端来两碗面和两杯茶,戚无痕立即大口地吃了起来,若桐刚吃两口,却怔怔地发起了呆。不经意间想起了曾自枫,自从吞剑谷之行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曾自枫是除了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以外她的第一个朋友,可惜,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想到这里,若桐不禁黯下脸色,戚无痕抬头看见若桐忧伤的眼神,心里一紧,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若桐反应过来,勉强一笑,“没事。”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配拥有朋友……
两人很快吃完面,放下银子便一同走出了茶楼。
“人海茫茫,我们要去哪找独孤复和独孤醉?”若桐皱起眉头。
“不用我们找。”戚无痕看着街上来往的锦衣卫淡淡说道。
若桐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那就坐等吧。”
两人迅速潜进衙门,仔细地盯着衙内的动静。没多久,两人就看见林洛潇带着大队锦衣卫气势汹汹地走进衙门。
“大人,已经发现了独孤复的踪迹,属下已派人跟着他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前去把他拿下交给赵大人了!这还要问?!还不快去备马?”
“是!”
林洛潇很快就带着锦衣卫朝远方赶去,若桐和无痕也以一身轻功悄悄地跟在后面。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一个峡谷,独孤复已经和偷偷跟随他的锦衣卫打了起来,林洛潇冷笑一声,迅速驱马向前,大声喊道:“独孤复!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的就束手就擒,跟我回京师请罪。否则的话,休怪在下无情了!”
独孤复听完林洛潇的话,狠狠地对林洛潇啐了一口,“林洛潇,你这个为虎作伥的畜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独孤复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让你绑我回去邀功。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死个痛快!”
“好!我就成全你!给我杀了他!”林洛潇咬着牙狠狠说道。
一伙锦衣卫立即张牙舞爪地扑向独孤复,独孤复赤手空拳,节节败退。眼看独孤复就要支撑不住,林洛潇再次冷笑,顺手抽出一把刀,凌空跃起,一刀向独孤复砍去。
紧要关头,三片树叶呼啸而至,迅速包住林洛潇的刀锋。林洛潇楞了一下,刀头一偏,扑了个空。林洛潇看着刀上的树叶,牙关紧咬,“又是你,叶君笑。”
“又见面了。”若桐已经站到了林洛潇的面前,听见林洛潇说她,淡淡笑道。
林洛潇看见若桐的女装,顿时目瞪口呆,不由嘿嘿一笑:“我就觉得你跟华小姐长得像,原来真是个娘们。”
“连个娘们你也打不过,你这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过如此。”若桐微笑着。
林洛潇被气的脸色发青,怒道:“此事与你无关,最好少管闲事。”
若桐扫了一眼林洛潇,淡淡说道:“我受人所托要保证独孤复的安全,这件事我必须得管。”
“看来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好,今天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说着,林洛潇就一刀挥向若桐,若桐连连退让,小心地避着林洛潇的刀势。
“姑娘,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绝对不能拖累你,你快走吧!”见若桐连连后退,独孤复以为若桐打不过林洛潇,连忙向若桐喊道。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独孤复身后传来,独孤复一惊,回头看去,只见无痕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他身后。不等独孤复再开口,无痕就迅速抓住他向外冲去。四周的锦衣卫大惊,立即围了上去,戚无痕剑光一闪,剑风逼得锦衣卫纷纷后退。若以戚无痕以前的性子,这批锦衣卫早已死在剑下。但他答应了若桐和卉静不轻易动杀念,所以暗中收力,剑在锦衣卫身上只伤肉不伤骨。锦衣卫大部分都知道戚无痕的厉害,见冲在前面的人都受了伤,纷纷慢下脚步,只拿着武器在原地虚张声势地挥舞着。林洛潇见戚无痕已带着独孤复走远,心中大急,无奈若桐虽处处让他,但却也丝毫不给他抽身的机会,令他不得不困在原地继续跟若桐周旋着。
戚无痕转眼已带独孤复跃出几十里,见锦衣卫已无法追赶上来,才松开独孤复。
“多谢恩公相救!”见自己已脱离险境,独孤复立即低身拜道。
眼看独孤复双膝就要着地,戚无痕立即用剑挡住他的膝盖,冷冷说道:“我也是受人所托,要谢就谢叫我们来救你的人吧。”
“请问是哪位高人,可否告知?”
“卉静师太,她嘱咐我们要把你安全地带回峨眉。”
“原来是卉静老前辈,可是在下不能跟你们回峨眉?”
“为什么?”
“家逢巨变,大仇未报,在下又岂可苟且偷生呢?”
戚无痕冷冷一笑,“你要是有能力报仇的话,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独孤复一愣,顿时满脸羞愧,头也低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去送死的话就一定报不了仇。峨眉是个练功的好地方,只要你虚心习武,有朝一日定能得报大仇。”
戚无痕一番话说的独孤复连连点头,当下就低头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劳恩公带自己前往峨眉,在下定当不负恩公所望,有朝一日大仇得报必定亲自叩谢恩公!”
戚无痕瞥了一眼独孤复,淡淡说道:“我们先在这等等,等若桐摆脱了那帮锦衣卫,我们就会护送你回峨眉。”
“有劳二位了。”
此时若桐正与林洛潇纠缠着,林洛潇渐渐化守为攻,若桐处处退让,反让他有机可乘,连连逼近。若桐一时之间脱不了身,想到戚无痕还在等着,心里一急,招式不觉变狠,眼看就可以打伤林洛潇了,若桐突然掌风一撤,转身打向四周虚张声势的锦衣卫,顿时大片的锦衣卫都被扫倒在地。林洛潇一惊,知道若桐动真格了,连忙退后,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若桐,退了几步,又硬着头皮冲了上来。若桐见屡次退让,林洛潇还是咄咄逼人,心里不免有些不满,一个反转推开林洛潇,一枚飞镖随手打出,直接插进了林洛潇的脚上。林洛潇立刻觉得腿一软,单膝跪地。
若桐冷冷地扫了林洛潇一眼,转身施展轻功跃走,三下两下就没了影踪。林洛潇想追却又无能无力,只得跪在原地恨得牙关紧咬。四周的锦衣卫更是不敢妄动,连上前安慰林洛潇都不敢,更别提去追若桐了。
若桐很快就与戚无痕会合,两人正准备带着独孤复离开,突然被人叫住,“等一等!”
若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驼背的老伯蹒跚着向他们走来。若桐立即想到了昨晚那个佝偻的身影,不由警惕了起来。“你是何人?有什么事?”若桐大声地问道。
“独孤公子,你不记得老夫了么?”老伯上前走了两步,向独孤复问道。
独孤复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老伯两眼,这才猛然想起,“是你啊陈伯!”原来这个老伯之前是兵部尚书赵定一家的下人,那日正是因为赵定一的儿子在大街上殴打这个老伯,独孤复看不过去上前阻止,结果失手打死了赵公子,这才引至灭门之祸。
老伯见独孤复想起自己,于是猛地一下跪倒地上,老泪纵横地大哭道:“独孤公子,是老夫对不起你!要不是为了老夫,你就不会与兵部尚书结下梁子,害的你遭受灭门之灾,你杀了老夫吧!”
独孤复见了立即上前扶起老伯,认真说道:“陈伯,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而且事到如今,就算我怪罪你也于事无补。”
陈伯听了,脸色更加的难过,又再度说道:“老夫无亲无故,孑然一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一无所成。希望独孤公子可以老夫追随,伺候在左右,也好弥补老夫心中的愧疚。”
听了陈伯的话,独孤复皱起了眉头,“陈伯,不是我不想让你跟在身边。只是我现在要去峨眉,实在不方便带你同去。”见陈伯一脸失望,独孤复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吧,桃园是我现在唯一的资产了,也是我爹留给我唯一的纪念。现在桃园无人看管,既然你也无处栖身,那我就把桃园交给你看管,等我习成武艺大仇得报的时候,你再把它交还给我,这样可好?”
“好!当然好!能为公子看守桃园,也算老夫为公子略尽了绵力。老夫保证,将来一定还给公子一个一尘不染的桃园。”陈伯信誓旦旦。
“好!那我们就此约定了。”独孤复微微一笑,便在若桐的催促下,道别了陈伯,与若桐和戚无痕一起返回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