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洞,高只丈余,深不过三丈,除了洞旁大石上朱红色的大字,其余也并无甚特别之处。
田洁衣跟着苍玄走入石洞,一时没有注意脚下,险些跌倒在地,再朝石壁看去,凹凸不平,裂纹甚多,一点都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神秘。
走到洞底,苍玄命田洁衣后退两步,自己则站定身体,运用玄功,左手结起一个太极图案,随着手臂的抬起,那道图案也越来越大,长到丈余大小时,将石洞四壁抵住,形成一道鲜亮的光墙。
田洁衣站在后面,只觉劲风吹起,尘土飞扬,沙石飞走,直让人睁不开眼。从未见过苍玄出手,也不想错过这一大好时机,只得祭出腰间红绫,化光护住身体,眼都不敢眨一下,仔仔细细看着苍玄施法。
苍玄面色祥和,长须飘舞,左手缓缓往前一送,太极图案也慢慢朝石壁移去,才一触及石壁,立时金光大现,好似拓印一般,石壁也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和苍玄用玄功化出的一般大小。两个图案重合在一起,越显得光华刺眼,这时候,只听一通低沉的沙沙声,在苍玄的指挥下,太极图案竟然缓缓往左移动起来。
太极图案移到一半是,出现一道月牙形的门,苍玄收了法诀,回头去唤田洁衣时,只见她一脸木然,神情惊呆。喊了一声,将田洁衣唤醒,苍玄便解释道:“此门需以玄天正气诀打开,但修行不到元婴境时,绝不可以力相拼,否则会有性命危险的。”
“哦!”田洁衣收了红绫,朝那道月牙看去,只见里面雾气正在缓缓溢出,也是一时兴起,脱口便道:“若开了这道门,是不是就可以全身而入了?”
苍玄含笑摇了摇头,轻捋长须道:“此只是第一关,里面已被我设了法术,若有人擅入,便是不死,也要修行全失,成为废人了。”
“既然里面法术如此厉害?何必还要用玄天正气诀打开石门呢?岂不是多此一举了?”田洁衣不解道。
“哎,你这孩子,真个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苍玄眯眼笑了一下,又道:“里面法术虽厉害,但却有一种人是阻挡不住的。”
“什么人?”田洁衣赶上一步,拉着苍玄的胳膊,眉目流转道。
“是。”苍玄忽地惊觉过来,假意埋怨道:“你这鬼孩子,套我老道话啊!险些就上了你的当啊!”
“哦!”田洁衣做了一个鬼脸,故作生气道:“师祖原来信不过我的,是怕我来盗宝,还是怕我告诉别人啊!”
“此乃本门机密,不便相告。你我还是早些取灵物汁液吧,免得东西没取到,他却一命呜呼了。”苍玄正色道。
穿过月牙门,湿润雾气扑面而来,一丝清甜的香味入鼻,田洁衣立时就有些晕乎乎地感觉,彷佛是在清丽的早晨,花儿带着点点露水,鸟儿在枝头愉悦地歌唱,钟少胤手捧着一束美丽的鲜花,快步跑了过来,要接过来吗?应该接的,他是优秀的,他也是受人尊重的,以后自己也会成为掌门夫人的。可还是有些犹豫了,后面的师父在冷冷地看着自己,那冰冷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可她并不明白师父想说些什么。
钟少胤在等着自己呢,掌门灵虚真人正含笑地看着自己呢,她伸手了,就要入怀了,可钟少胤走了,所有的人都再以一种无比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而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人的背影,要去看清他是谁的,田洁衣正在朝他走去……
“洁衣,洁衣。”
耳旁有人大声呼唤着,田洁衣倏地回过神来,花容失色,不知所措,一连打了几个冷颤。镇住心神,举眼四周看去,雾气消失了,苍玄正站在身前,捋着长须,面色祥和道:“孩子,看老道的法术厉害吧!”
“你这老道,我又不偷你的宝贝,你拿法术对付我干什么?”田洁衣微怒道。
“呵呵。”苍玄轻笑了一下,道:“既然来了,总得让你见识见识吧!要不,岂不虚了此行?”话音落下,苍玄便朝洞深处走去。
田洁衣也没再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只见这个洞也比外面也大不了多少,只是洞顶有一个鹅蛋大的珠子,光彩异常夺目。
走到洞底,又是一个通道,苍玄没有回头,径直走了进去。田洁衣害怕又着了苍玄的道,等苍玄进去了一会,自己才缓步走去。通道只有三丈余远,里面的洞也小的分外精致。一个尺许方圆的,混身金光灿灿的,层次分明的东西,生长在地面之上,莫非这就是苍玄所说的灵物吗?
田洁衣快步赶上前,将身子蹲了下去,只觉着淡淡清香沁入心鼻,令人如痴如醉。正闻得出神,忽被苍玄唤醒,将一瓷质小碗递了过来。
苍玄手指轻轻一挥,一道细若游丝的金光划过,散发着清香的肉灵芝汁液缓缓流出,滴在碗中,只取了小半碗,又从怀中拿出丹药,揉成细粉,敷于划破之处。随后,两人有一前一后朝洞外走去。
回到木屋时,灵虚等人还在,苍玄也没去理会,将大半汁液让玄心服下,剩下的则尽数倒进了澡盆。
一切就绪后,灵虚等人开始追问玄心的来历,苍玄知道玄心是魔教中人,只说是在门口遇到,至于详情,却是一句也不肯提及了。如此一来,灵虚等人更加怀疑玄心身份,摆出一堆道理,说苍玄不该将来历不明之人救回,更不该动用本门至宝肉灵芝去救他性命。苍玄本就是这几个人师父,听着这等言语如何能不来气,倏地面色铁青吼道:“天下竟有徒弟说起师父的不是了,尔等若还认我这个师父,认我这个前任掌门,此事就莫要再次提及了。”
师父终归还是师父,任你位再高权再重,一旦动了雷霆之怒,当徒弟的心里再不服再不满,也只能默然认可,告退离开了。
苍玄回过头来,见几个徒孙还在,面色倏地缓和下来,一时有说有笑,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几个后辈走后,苍玄走到玄心身前,抚摸着他的额头,面色忧郁道:“苦命的孩子,我老道欠你的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