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还是那种早应该被淘汰掉的杂种车,在这里你别想找到一辆像模像样的公交车,一辆也别想。其实,该淘汰掉的应该是我们,因为我们总是想着把这些破车扔到报废场去,而事实上他们从来不考虑这件事,从来都不。
我们上了车,公交车里看起来人不多,可也不少。因为座位都坐满了,除了座位上其他地方倒是十分空闲。尽管十分不情愿可我们只能站着。这不是个好的开始,你要知道这只是起始站,通常情况下半路上还要再挤进来上千个人,甚至到不了半路,你就会脚无立锥之地,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就像有人掐住了你的喉咙。
上了车,只站了十秒钟,我就想躺下来了,因为我的脊椎酸疼的厉害,还有我的腰,我是真的想躺下来,可这影响不好,我这人有点死要面子。再说了,车上也很脏,到处都是口水跟纸屑,我见了就宁愿站着。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伟大的词来——宁死不屈,多么伟大的精神啊。
我将两只手都吊在车顶上的铁杆上,我这么做只是想让我的脊椎跟腰好受那么一点。可我做了这个动作,立马就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头猪,挂在冷冻室里,粗大的铁钩钩着我的鼻子。最要命的是我只有半个身体——半边白条猪哩,掏空了内脏,只剩下一条前腿和一条后腿,连尾巴都没有,厚厚的猪皮已经冻的有点发紫,在我半边身体的某个地方还清晰的盖着一枚蓝色的印章,那表示我生前是一头经过检验合格的好猪。
车厢里老是有一股发霉的怪味,又像是有人刚刚呕吐过。你只要上了这种公交车,就总能闻到这种味道。你即使停止呼吸,它也能顺着你的汗毛孔进到你的脑门里,让你发晕。我只好将脑袋压低尽量靠向窗子,这多少能让我好过那么一点。老实告你说,我简直要吐了。你只要出了市区,每次都得坐这种发了霉的公交车,每次都是。迟早有一天,你也得跟着发霉。
突然间,我感觉鼻子上面凉了一下,就像有人用针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我急切的把手伸到窗外——谢天谢地,下雨了。雨水落下来就像漫天的蜘蛛丝一样,缠绕在我手上,一瞬间,我的心情好多了。我这人从小就喜欢下雨,因为但凡下雨就能睡个好觉,下的越大睡起来就越香甜。
我猜想公交车外面一定十分凉快,因为我们被密封在了车厢里头,就像******被羁押的囚犯一样,你只能看着绚烂的花花世界从你眼前溜走,除此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是说,靠窗户坐的乘客在下雨的第一时间就把窗玻璃关上了,就像商量好的一样,所有人都******自觉透了。我真想冲他们大吼一句:“你们******怎么不都去****。”老实跟你说,我是真想这么吼一句来着。
一霎时,车厢里闷的就像是火葬室,尽管有两个乘客还不错,我是说他们没有完全把窗子关上,窗子上还留有不宽的缝隙。可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车厢里照样像个火葬室。几十号人集体火葬,**的一定见都没见过。我可是真想快点死,这么多人集体火葬,简直就是死受罪,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剁碎了喂狗算了。
好在没过多久公交车就开动了。雨水打到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倾斜的雨痕,如同被梳子梳理过的发丝一样,可你只能干瞪眼。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车顶的天窗还开着,车子开了起来,现在好多了。
我猜的一点也没错,车只开出去两公里,或许两公里都不到,车厢里就已经塞满了人,你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后面还不知道要上多少人呢!我们四个被挤在一起,乌龟已经在向我发誓以后打死也不会再来了,事实上,要是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来了,可我知道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河蚌自打上了公交车就嘿嘿唠叨个没完,活像个在街口**的老娼妇。老实对你说,他是把我烦透了,因为来的时候我骗他说会很好玩,事实上,除了我撒的那个谎,其余的没有一个好玩的。河蚌说他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喽,我的老天爷,我有那么可恶吗?六儿倒一直没怎么说话,他肯定早就累坏了,只是他从不抱怨,或许他知道那起不了什么作用,可不管怎么样,六儿是个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