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逼范维亿
身上用来抵御别人的刺已经没有了,可我还需要保护自己,我到学校商店买来一把小刀,随身带着。
时令已步入春天,可我的心却还一直处在冬天。我来到天台,靠着矮墙,望着蓝天发呆。
天总是那么白,可风一直在追赶云,因为天要得到云,天可以征服全世界,却征服不了一朵小小的云。风可以带走全世界,却带走不了云的心。
道路原本笔直延伸,却因为小小的一段情而要改变前进的方向。
范维亿来了,我不想看见他,背着身,望着蓝天白云。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他的声音很忧伤,不知他的神情是否会更忧伤。
“很好!”我一字一顿地说。
“听说你和袁皆非的男朋友在一起了?”
“是!”
“跟他分吧,和我交往。”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未死心,我无奈,说:“要怎样你才不会喜欢我?”
“除非这世上没有你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看来我是要说些狠话了,谁让我碰上这么一强悍的人物。
“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不想看你的样子,不想听你的声音,看见你我心里就难过,可你就偏偏要让我难过,你不停地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这么贱?我贱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贱?你存心让我难过是么?辛茹意因为你已经和我翻脸了,班里同学也因为你和我的照片而再次对我议论纷纷了。我背负的骂名已经够多了,你还要来增加它的重量吗?我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摆脱你,你说只要我在世上消失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是吗?那好,我消失给你看!”
我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没想到它这么快派上用场,狠命朝大腿上割去。鲜血顿时流了下来。我的这一举动让范维亿心惊肉跳,他迅速甩掉我手中的小刀,找出纸巾来为我止血。我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盯着自己的大腿。他却不顾我的冷漠,硬是过来帮我擦血。
牛仔裤被划破,伤口向外翻卷着,就像炸了的火腿肠。
血被范维亿擦掉了又涌出一汩,在我的牛仔裤上扩散开来。
我都这样做了应该能让他离开我了吧。
他看上去很心痛,蹲在我面前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跌坐在地上,神色惘然,“你跟我说一次话,我就割一刀。”
他瞠目结舌,他一定没想到我竟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逼他远离我。
“你只不过想叫我离开,没必要这么伤害自己。”
“不这样做你会真的离开吗?”
我用血将范维亿从我身边剔除了,他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看见他,会装作不认识,他看见我,会绕道而行,无论过程怎样,结果就是他真的不会再喜欢我再来要求我和他交往了。
除了范维亿,没人知道我的腿被割伤了,我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依旧用歹毒龌龊的心去对待别人,依旧听着别人对我的纷纷议论。
陶愈收拾好书后就来到星空间,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就朝一个地方走去。
“今天没有约会?”陶愈边坐下边问。
“有的话还会来找你?”任亦纷笑着。
陶愈努努嘴,“就知道你没这么好。”
“开玩笑的,其实我就是来找你的,我们好像很久都没在一起吃东西了,所以就叫你来星空间了。”
陶愈笑着说她也这么觉得。任亦纷轻轻抿了口奶茶,浅笑道:“我马上就要竞选学生会会长了,到时你要投我的票呀。”她笑笑说一定一定,任亦纷接着说:“那就好了,我最近是忙着在约会,那你是在忙什么?我们好久都没碰面了。”
“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和她腻在一块哪,她做事挺干脆的,和她在一起觉得很刺激。”陶愈眉飞色舞地说。
“呃?”任亦纷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问是谁。
“盛夏认识吗?”陶愈顿了顿说,“她对我挺好的。”
任亦纷十分惊讶,“你和盛夏玩在一块?”
“是啊,怎么了?”
任亦纷陷入沉思,然后她诡异一笑,说:“没事,你接着说,她怎么对你好了?”
“你还记得那个林月吗,之前我都拿她没办法,是盛夏叫我怎么反抗的,我才能不被她们欺负。”
“这就叫对你好了,她这是在带坏你,亏你还像个白痴似的和她玩。”
“你怎么在这样说她?如果不是她教我反击,说不定我现在还在被林月她们欺负呢。”陶愈十分满足地说。任亦纷却并不这样想,她说:“被别人欺负了你可以找老师,不一定要找她帮忙。”
她摇摇头,喝了一口杯中的奶茶,然后缓缓说道:“那是你们好学生的做法,我们并不能这样做,而且我现在觉得,武力真的能解决很多问题。”
“如果以后还有人来欺负你,你也打她们吗?”
“那当然,一个耳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没必要告诉老师,让他们来审讯我们再做出处分,多麻烦呀。”
任亦纷觉得陶愈变了,她叹息道:“这是什么思想?”
“你不知道盛夏她们都是这样想的吗,她经常和我念叨一句话,武力能解决一切。”
放学后,我带着陶愈去了溜冰场,恒远和秦小曼他们都在。恒远看见我后兴高采烈地迎了过来。
望着他,我在想一个问题,他对我是真的么?为什么他对袁皆非没动心却对不及她一半的我动了心呢?
“知不知道你很长时间没来滑冰场了?”他说。
我神游了一会儿,然后主动挽住他的手,笑着说:“你都不来找我,我哪有意思来找你呀。”
他听我这样说便以为我是在暗示他,他连连点头,说:“以后每个星期我读带你来这。”
我轻笑。
许森搂着秦小曼,打趣道:“恒远你艳福不浅哦,身边总是围绕着美女。”
秦小曼一听,不高兴了,狠狠掐了一下许森说:“我读倾国倾城了你还惦记着别人的女朋友呀。”
“你最多是倾了我,来,亲一下。”许森不怀好意地笑着。
陶愈动了动我,示意我把她忽略了,我连忙把她拉到他们面前,说,“这是陶愈,我好朋友。”
恒远打量着她,说:“以前怎么没见你们一起玩?”
“她是我新交的朋友。”我说。
他想了想,点点头。“你是该交些朋友了。”
陶愈愿跟着我,无非是她也想过我这种生活,就让她融入到我这种生活中来好了,我对恒远他们说:“以后我们玩就带上她吧。”
恒远说:“成群出去玩,就带上他,如果我和你单独出去,就不用带上她了,省得碍事。”他的直言让陶愈有些尴尬,不过,她应该习惯听这种不顾情面的话的。我对她说我们这群人说话是这样的,你应该习惯。她点点头,我又问她会滑冰吗,她摇头。我找来一双滑冰鞋,扔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学会滑冰,我就是因为不会滑冰,当初才会被袁皆非打的那般惨,所以,她一定要学会,我不想让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再在她身上上演一遍。
“小曼姐,拜托你教她滑冰。”我说。
秦小曼看在我和恒远的面子上就拉着陶愈去滑冰了。恒远拉着我在场边坐下,他神情暧昧地说:“今天晚上别回去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问道:“理由?”
“我想……”他话说一半,故意在吊我胃口,我偏不上当,沉默着不搭理他。
片刻之后,他按捺不住了,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不明白。”我毫不客气地说。
他望了望四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这种事不好开口说呀。”
“不好说就不要说。”我无所谓他说不说——或者可以说求之不得他不要说。
“我说!”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去开房吧。”
我就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这事,我没有太大反应,说:“我不想去。”
他很不理解,问:“为什么?你现在都是我女朋友了,而且,我都帮了你那么多忙,你这样回报我不是很正常的么?”
“是正常,可是我不想。”我对他根本没感情,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要求。
“要怎样你才会想?”
袁皆非以前总爱感慨一句话,男性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一点也不假,也许还可以改一改,把“动物”改成“禽兽”。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想。”我的态度依旧冷淡。
他把我的手一甩,无奈地撑着额头,叹息道:“你还是不是女的?”
我没有回答,任由他猜测。
溜冰场中的陶愈滑得挺溜的,也许她滑冰比我有天赋。
恒远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我在跟你说正事哪。”
这也叫正事?!这是全天下父母老师都反对青少年干的事。我嗤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哪。”
“你不要躲避我的问题,那事到底行不行?”
“这事不用讨论了,不行。”
他顿时不悦,嘀咕道:“袁皆非都肯。”
袁皆非?恒远的意思是他们做了?有什么事袁皆非做了而我做不到的,我立马改口道:“好,我答应你。”
我的突然转变令恒远喜出望外,他对我又亲又抱的,还不停地说着“我爱死你了”,若真是爱,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当晚我们就去了宾馆。
下午第一节课是实验课,我去得比较晚,到的时候实验室里只剩下一个空位了。无奈,我只有坐在这里。
与我同座的是个男生,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没过几分钟,叶纯就从前排过来了,和我旁边的男生换了位子。
无所谓,把她当空气就行了。我无所谓地操作,无所谓地洗着试管,没看叶纯一眼。
“你不用太得意了,恒远他是不会真心喜欢你的。”叶纯边操作边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呢?”我挑衅地说。
“我认识他这么久,当然知道他喜欢怎样的女生,我才是最佳人选,你差远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着我,可她的鄙视还是惹火了我。
“既然这样,那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呢?你就不要再一相情愿了,我和恒远都交往多少天了,你竟然还打着他的主意,这就是你这种女生的作风么?”
战火已经被我点燃,叶纯不甘示弱地说:“我这种女生?我哪种?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了。”
“你要我说就说咯,听好了****,不要脸。”我一字一顿地说,不给她留任何情面,“听清楚了没,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她的眼都红了,很显然,她内心的怒火已经烧得很旺了。我接着说:“恒远今晚会来接我,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说不定恒远看你可怜会送你回家呢。”
我的话像一桶油,一滴不剩地浇在了叶纯的怒火上。
她一步步靠近我,我也没有往后退,斜视着她。她的脸因过度气愤而变得扭曲,我说:“想骂我还是想打我呀?”
“你不配我针对!”她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下晚自习后,我迅速出了校门,恒远在这里等我,他没有骑车,我问他怎么没骑,他说让别人借去了。说着就过来搂住了我。
自从那晚的事后,我们的关系比以前更加亲密了,恒远似乎也认定了我就是他恒远的人,就差没在我脸上写下“恒远专有”四字了。
我们沿着马路缓缓朝前走,路灯将我们俩的影子照得时长时短。我被他紧紧搂着,没有反抗。
“你比袁皆非听话多了。”他突然说。
“怎么说?”不知为什么,他一提到袁皆非我就浑身来劲。他不满地说:“以前我这样搂着她,一定会被她臭骂一顿。”
我侧头望着他,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对袁皆非没有一丝眷恋。
“因为爱你,所以骂你。”我说。
他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领悟到了什么似的说:“那你为什么不骂我?”
还没看过有欠骂的人,我无奈地胡诌道:“我和她爱人的方式不一样,她是越爱越骂,我是越爱越不舍得骂。”
还有一种,不爱,所以不骂。
他听了很高兴,说:“这么说,你很爱我咯。”
“可以这么说。”我暗笑,几句胡言乱语就将他哄得这么开心,这种男生实在不值得我去爱。
我又想起裴明启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教室里做作业,还是在送任亦纷回家呢?
和恒远在一起我总是会游神,他捏了一下我的脸,问我在想什么。
“在想,这条路我们可以一起走多久?”我望着远方的路灯说。
很显然,恒远不是性情中人,他皱着眉说:“这什么狗屁问题?!”
我笑笑,“我想我们走不远了。”
“你胡说什么哪,这条路这么短,走几分钟就可以走完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扭头望着他,一言不发。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就是没有裴明启好看。
和我成了敌人的女生总是阴魂不散,恒远还没把我送到家,叶纯就出现了。她横眉怒目地站在我们中间,指着我:“****,不要脸!”她把白天我骂她的话悉数还给了我。
我嘴角一扬,无所谓地笑着,“彼此彼此。”
她气愤我对这些骂名的无所谓,过来就将我和恒远牵着的手分开,霸气十足地说:“恒远是我的。”
恒远摆这了她也不一定带得走,我把恒远的手递给她,“恒远我给你,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叶纯大笑,拉着恒远的手就要走。
恒远当然不会跟她走——这已在我的意料之内。
“走啊!”叶纯催促道。
我鄙视地望着她,“自不量力。”
恒远不耐烦地摆开她的手,“我还要送她回家,你快走。”
“我也要你送!”叶纯用起了女生擅用的“嗲”招,听得我浑身发酥。
“那送完她再送你好了。”
“不行,先送我!”叶纯不肯后退一步。
“你看她家都快到了,先送你岂不要走很远?!”
“我不管!”她继续撒娇。
我不说话,单是饶有兴味地听着他们对话,想见识一下叶纯到底想怎样把恒远抢走。
“我不想再与你争辩下去了,你自己坐车走吧。”恒远说完就拉着我疾步离开了。
我回过头,满脸得意地望着杵在原地的叶纯。
没过几分钟就到我家楼下了,我问:“你会喜欢她吗?”
恒远不假思索地说:“不会。”
“原因。”
“我把她当妹看,而且,路漫南喜欢她,兄弟的人我不抢。”
男生的原则是:兄弟的女朋友绝对不抢,即使自己喜欢。女生的原则是:只要喜欢就要抢过来,无论他是谁的男朋友。
任亦纷照例在校门口等着裴明启,她睁大眼睛,生怕一个不留神裴明启就会随着人群而走掉了。
裴明启被一群女生簇拥着走了出来,看见任亦纷后就把那群女生甩了。
“你很受欢迎嘛。”任亦纷半开玩笑半讽刺道。
他挥挥汗,“不用挖苦我了,她们对我来说就是细菌,接近不得。”
“你应该高兴才对,这就是你和盛夏分手前后的最大区别。你们在一起时,那群女生觉得你沾染了盛夏的晦气,都不敢靠近你,现在你和她分手了,她们觉得你又清新了,便又开始接近你了。”
“你说得太恐怖了。”
他们笑着来到星空间。
星空间似乎成了他们恋爱的主要场所了,这几个月一直是在这里约会,平静而又简单。
“下个星期竞选学生会会长,有把握没?”任亦纷问。
他笑笑,“无所谓。”
“要是我当选了,一定把这个位子让给你。”
“千万别,那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一个会长的位子要靠女生退让才能得到,说出去谁都会笑。
任亦纷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没有点破,说:“那我退出不竞选好了。”
“也不行,你没必要这么做。如果我有实力,还需要你来退让吗?更何况,你会愿意和一个没用的要靠别人帮助才能当上会长的男生在一起么?”
一番话说得任亦纷万分感动,她握着裴明启的手,噙着泪水说:“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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