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步行街分别有着九个不同的经营主题,当然,这些只是规划要求,实际上却因为种种原因,总会有些典型商户是个例外。
柳姿就是那个典型商户,她的酒吧就是一个例外。
吴名在校园新闻网络上大致做了一些功课,了解了一下柳姿的绯闻。
结果很劲爆,涉及多人XA,师生。当然,这一切真假难料,因为网上的图片有些模糊。
按照智仲的提示,吴名很轻松地找到了柳姿的酒吧。
这间酒吧并不在第三大道酒吧街,而是在第七大道数字商品街,因此街道上的人群肯定不如在第三大道的人群的目标来得明确,到了晚上酒吧也会显得有些孤立,不过,在商业广场还算客观的整体人流中,还是可以滤到一些客人。
离营业时间尚早,但酒吧的门前已挤了数十人。
这些人年龄都不大,不像是来泡吧的,倒更像是来看热闹的。
不断有男人从人群中摇头叹息离去,而呆在原地的女人则流连忘返,正热议着什么,令人好奇的是,酒吧的门头空空如也,连个名字都没有。
吴名毫不费力就从花丛中挤了进去。
无名酒吧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招男女招待各一名。女招待要求貌美如花,十五至二十五岁青春年华,身材不能低于一百六十三公分也不能高于一百七十一公分,体重不能超过一百零三斤也不能低于九十四斤……
吴名钢铁般的神经泛出了一丝怪异,他不明白这个古怪而苛刻的招聘条件是何用意,不过,这和男招待的应聘条件相比就显得很平常了。
男招待的要求是非常规的:丑,真的丑,非常丑。
没有任何其他要求,除了丑。
吴名有些苦笑,算是明白了智仲找上自己的用意。
半小时后,在酒吧的一个包间里,姗姗来迟的柳姿开始了仅有的一位男招待的面试。
坦白地说,柳姿给吴名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坏。
在他的想象中,她应该是那种面带桃花,眉毛纤细,下巴尖尖,眼睛带着狐媚的那种类型,而且嘴唇应该较厚,腰细臀肥胸大骨盆宽,这样才是一位充满情色想象的绯闻女孩。
可是见到真人之后,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大尺度限制级绯闻女子联系在一起。
柳姿的嘴唇不厚不薄恰到好处,鹅蛋脸,眼睛又大又圆,眼角平平伸展,细密黝黑的眉毛像男子似的笔直铺开,不仅毫无狐媚之感,反而带着一丝俏皮。
她叼着一根棒棒糖,嘴巴一咂一咂的,望着已脱下帽子的吴名说道:“我认得你,你是学院的第一丑男。”
她伸出舌尖在唇上轻轻舔了舔,“没有意外的话这份工作就是你的了,不过我还有些事项要和你说清楚。”
吴名点头同意,眼睛却盯着她的动作,企图看出一些端倪。她的舌尖粉嫩欲滴,在唇上的动作灵动轻巧,尤其是她舔着唇上沾着的糖液时的那种满足感,让吴名不得不联想到绯闻中那具模糊的裸露身体。
柳姿浑然不觉,大喇喇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说道:“为什么要来做招待,你很穷吗?”
吴名点头。
“本来每个月只有五百元工资,考虑到你是我们学院的极品,我给你加三百,接受立即上班,不接受就走。”
“我接受。”吴名其实知道,随便一个服务性质的工作岗位月薪都是上千的,八百块虽低但他志不在此,所以他的肯定答复也相当迅速。
“工作期间,要服从我的一切命令。记住,是一切命令。”
吴名再次点头。
“很好,你不喜欢多嘴,我喜欢。现在该你了,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吴名问了一个他感兴趣的问题:“你的招聘条件有什么特殊用意?”
柳姿用力一拉棒棒糖,将塑料棒扯了出来,有些得意的笑着,道:“女人低于一百六十三公分就不够挺拔,高于一百七十一公分又容易给人太大的压力;九十四斤以下的女人干活太容易累,一百零叁斤以上的女人又太能吃。至于男招待嘛……咯咯……”她的笑声变得更加开朗也更加的放肆,“我要招聘的是真正的丑男人,而且还要有自知之明敢于承认自己丑陋的人,只有这种人才才不会是为了打我的主意而来。我就发现好几个不比你好看的男人,他们都不敢来应聘,还恬不知耻地不承认自己长相丑陋,偏要以为自己是型男,人贵自知呀……”
一个小时之后,吴名立即开始了上岗。目前酒吧只有他们两人,另一位女招待的岗位还空缺着,据柳姿介绍,来的美女有点多,还需要几天的淘汰和筛选才能确认最终人选。
这份工作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吴名很快上手。
柳姿则完全扮演了一个翘脚老板娘的角色,自己从不动手,任何事情都是呼来唤去,细活粗活脏活累活所有活,就连吧台上离她只有两米之遥的开瓶器,也要呼叫吴名从酒吧的另一头过来取给她。
这已经属于刁难了。
不过吴名依旧表现得中规中矩不出纰漏,一边应付柳姿一边服侍着三五桌的客人,无论迎宾点单,还是端酒送水,竟显得游刃有余。虽然他头上盖着个帽子,话不多说有些冷漠,但他手脚利索反应迅速,很快就得到了客人们的认同,有几桌客人埋单时还在柳姿面前夸奖了他。
柳姿很快对他另眼相看,一些顺手的事务也就没有呼来唤去了。
一切都很正常,到了凌晨酒吧关门后,吴名悄然尾随柳姿,见到她进入一幢大楼之后,他才回往自己的寝室。
通讯光屏的语音提示响起了:“有来电,是否接听?”
吴名语音认可后,光屏里出现了智仲英俊而骄傲的脸庞。
“吴名,今天有什么收获?”
“她进入了教师居住大楼。”
智仲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些禽兽,人渣,她去的是哪个房间?”
“不知道。”
智仲怒吼道:“为什么不跟过去,你干什么吃的?”
吴名语气如常:“如果你不怕被她发现,我不反对。”
智仲陷入了思考,良久,他终于压制了怒火,但口气依然不善,道:“你是对的,安全第一。”
“如果你觉得我的工作做的不好,那就终止合作,我退钱。”智仲一怔,吴名继续说道:“但是,不要冲我发火。我希望刚才是最后一次。”吴名语气平缓,不怒自威,隔着光屏和宽大的连衣帽,也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气势。
智仲凝视了吴名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好,希望你带给我更详尽的情报。”
吴名努力地习练着冥想术,这是他睡前的必修课。
这种人人都会的简单冥想没有艰深卓绝的技术难度,就是保持住心灵的空无,闭上眼,用意识去触摸脑海中出现的各种抽象图形。
这些图形就是感知的脉冲信号。当它们变得越加明显,形态勾勒得越发清晰时,感知也就开始出现强化。
整个修习过程简单枯燥毫无趣味可言,但要有所成就,全凭五个字:耐得住寂寞。
接受了智仲的委托让吴名休息时间锐减,但他仍然会抽出两个小时来冥想。
修习时的心率虽比睡眠时略高,但循环、消化以及内分泌等系统与深度睡眠时的工作状态差不太多,这也保障了他能在有限睡眠时间里身体机能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整。
接下来几天都是选修课,吴名如往常一样,在相同的时间起床,相同的时间吃早餐,甚至进入教室的时间都相同。
这一切极为精确,误差到不会超过三秒钟。
这是吴名身体里的可调试生物钟。
只要是有益于自身的规律,他的脑皮层就会选择性记忆并写入神经系统,然后大脑和神经系统会发出千丝万缕的指令和反应,自发地调试身体各部并保证这些规律得以准确实现。
这不是能力,只是一种适应性,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这种深奥的人体生物学工作原理不在他的探寻与兴趣之中。
他的心思也不在学习,只在于提升能力和摆脱禁锢,所以,课堂上他希望尽量低调一点。
可是世上的事情总是无法控制。
“戴帽子的那位同学,站起来。”一头褐色卷发的女讲师林莉莉挥舞教鞭,指着吴名道。
连衣帽有利有弊,这种造型很容易被教师怀疑他躲在帽子下打瞌睡,因而点名回答问题就很难避免了。
“天蛛学院的建校日是哪一天?”
“不知道。”吴名不假思索,回答干脆。
教室一片哄笑。
身为天蛛学院的一份子,建校日答不上来的确有些难堪,可是让吴名不明白的是,答不出这个问题的人绝不在少数,不应该这么好笑。
林莉莉继续提问:“不用说,你肯定不知道星恒国的国庆日咯?”
“是的。”吴名依然老实作答。他知道,这个问题答不上来是真的会被笑破大牙。对此他也毫无办法,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教室的哄笑声还没停止,林莉莉已厉声喝斥道:“星恒国国庆日就是天蛛学院的建校日,这种常识问题都不知道,还躲在帽子下打瞌睡,把帽子揭开。”
建校日与国庆日重合?这种结果让吴名有些无语,林莉莉的尖喝声不断地在耳边打转,他不得不将帽子缓缓揭开。
当那张极富特色的脸庞曝然众人眼前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林莉莉的表情更加丰富。
“戴上你的帽子。”林莉莉皱了皱眉,继续讲授历史,她知道,自己已经误解了吴名并伤害了他。不过,这名丑陋的学员实在是不学无术,连这么常识性的问题都答不上来,活该。她这样想着,仅有的一丁点模糊的歉意迅速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