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日月之争
一沾上锦被的宫晰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累,多日来的紧绷神经,沉痛的心情,还有不确实的恐惧在此时此刻消匿无踪。
但是宁悠然却兴奋的难以自己,“皇上你为什么都不爱和臣妾计较?”这是她一直好奇的,入宫前她设了那么一个难局给他,本以为他会计较一番的,但是他连问都没有问过,后来她设计苏文绣……还有装死,他却都不过问。
“知道的事为何还要再问?”宫晰云有些不自在的反问。
宁悠然看到了他那样的神色心中不由有了底,“我知道了。”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存心不放过他,“这是你宠臣妾的方式。”无限度的纵容她眷宠她,这个男人真是对她太有自信了,“皇上不怕宠坏了臣妾?”
宫晰云睁只眼闭只眼的看了她一眼,“朕的目的就是宠坏你。”让她恃宠而骄,将她自他的心中拔出,心中有牵挂的感觉总让他对未知的一切产生一种不确实。
宁悠然冷哼一声,“臣妾恐怕会让皇上失望。”这男人的心机果然厉害。
宫晰云不理会她他只想痛快的睡一觉。
“皇上你既然知道臣妾没死干嘛还给臣妾讲那些臣妾爱听的故事?”只有真正经历过那种在生死之间徘徊,那种不确定自己的生命的人才会真正的懂生命的珍贵,也难怪他是如此懂她,也难怪他们的生命竟是如此的契合,“皇上不许睡先回答臣妾的问题。”她少有调皮恶作剧的翻开他的眼皮。
宫晰云莫可奈何的拉开她的手,“怕你无聊。”
“臣妾才不信呢,你根本就是不确定。”她的小手轻捏玩着他的耳朵,若他不肯从实招来,“嗯哼”她就要发狠了,听说民间的夫妻都是这样惩罚不听话的丈夫的。
她的岂图清楚的传入他的意识,他的皇后什么时候化身为悍妻,而他沦为妻管严竟也心甘情愿,“因为想说。”他将这个小女人宠的越来越放肆了,这是好现象但为什么他反而觉得她很可爱呢?
“皇上,呵呵呵呵……”宁悠然清婉却不放肆的笑声如琴声般动听。
“现在朕可以睡了吗?”红颜大悦他很有成就感,他的任务完成。
“皇上在臣妾‘死’时对臣妾表白。”宁悠然目光柔然如水,笑容柔美如花,带着初绽是的轻颤与羞涩,还有紧张期待。
宫晰云警觉的闭上眼打算不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
“再说一次好吗。”宁悠然直勾勾的看着他。
宫晰云装死。
宁悠然狡猾的俯在他的耳边低语。
宫晰云终于睁开了眼认真看她半响,“朕也是。”
宁悠然悠然一笑,用这三个字来代替也不错。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丽妃一袭白色宫装,挽着不甚端庄却妩媚十足的拂云髻,脸上薄施粉黛却略显苍白,在华贵妃看来这样的装扮与皇后还真有几分相似。
华贵妃依旧保持着自己温婉端庄的模样,“丽妃娘娘的身子还好吧!怎么脸色这般的苍白吓人,莫非你自小产后身子骨变的和皇后娘娘一样病弱不堪,皇上宠你怎么忍心委以重任让你操劳?”带刺的话也能说的这般温柔平和,还真让人自叹怫如啊!
新仇旧恨让华贵妃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分明是在拿她小产的事刺她,又暗讽她模仿皇后娘娘的装扮争宠,还取笑她别因小失大,这女人说话实在是太厉害了,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娇媚一笑,“是啊!皇上怜本宫身子骨不好,每日都会吩咐御膳房为本宫炖上各种滋补的药膳本宫都吃怕了,呀!呀!瞧瞧你最近怎么瘦了不少呢?”她的目光阴则则的打量了华贵妃的全身上下,“宣儿。”她千媚百态的唤了声贴身侍女。
一名端着瓷盅的宫女应声上前,丽妃笑的花枝乱颤倒与这一身娇弱装扮大相径庭,“这可是皇上亲自吩咐御膳房炖的水晶燕窝,可是滋补养颜的圣品。”她的目光瞪向贴身侍女宣儿,“还不快给华贵妃呈上。”她回头笑容满面,“华贵妃别客气,反正本宫也吃腻了,这可是一般人吃不到的,你也尝尝吧!”
这个女人心计之深与她不相上下,若说当初苏贵妃和蓉妃不和势同水火,那她和丽妃相争形同日月争辉躲在暗处,想到她利用身怀龙种与她争宠博取太后的宠爱她就不是滋味,那老太婆她三年的悉心相陪竟然比不上她耍的心机,再一想到她现今与她争皇宠,博得了皇上的宠爱她更是恨的牙氧,很显然她们之间的争斗她一直处在下风,她本以后未能保住龙种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在与她一争后位的,谁知……还真是便宜她了。
“不用了。”华贵妃温柔果断的拒绝,“这可是皇上的一番心意,丽妃怎可这样糟蹋,爷爷常说有些东西会吃死人的,所以本宫从不吃别人的东西。”这个女人真是太嚣张了,她真该给她点苦头尝尝,她装病她就让她真病,看到时候谁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这个女人实在是厉害,不断暗中点示她当初自己服毒陷害皇后娘娘的事,还影射她居心不良,丽妃气不过,“哟、哟!好浓的酸味呀!”她娇媚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一条白丝帕在面前挥呀挥的,“爹爹也曾叫过本宫一句话叫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咯咯……本宫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今日因为华贵妃你本宫总算是明白了。”丽妃笑的面如桃花一般,喜滋滋的伸手接过宣儿呈上的水晶燕窝,美滋滋的当着她的面一口一口优雅的喝下,“嗯,不甜不腻口感细腻火候正好,皇上真是有心。”
又不是皇上亲自炖的,关皇上什么事,华贵妃温婉有礼进退有度的形象差点保不住,这个女人……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你先别得意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她真该好好的教训她一下,让她后悔今日所说的话,让她明白她连一国之后都斗垮了还会怕她。
丽妃优雅的放下玉碗,将胜利者的姿态展露无遗,她得意一笑,“一般输了的人怕太难看都会说相同或者是类似的话,本宫很高兴你会对本宫说这样的话,因为这代表你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华贵妃怒极反笑,她忽然凑到丽妃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丽妃的脸色胚变然后她得意的离开。
丽妃受宠云王势大,反观华贵妃,太后遭皇上软禁她失了靠山,梁益事事绑手绑脚,丽妃的胜利几乎已成定局。
“冰儿你苦心经营多年切莫因小失大,因那丽妃而功亏一篑。”梁益语重心长,他深知丽妃受宠在宫里十分嚣张,况且她与冰儿素来相争激烈,会趁势欺上冰儿是很自然的事,他就怕这孩子耐不住性子会出纰漏。
梁月冰面若寒霜,气如冰绡,一双美目被朦上了一层骇人的阴霭,那里还有什么温婉有礼进退有度,“那个女人实在太嚣张了。”所以她略施小计让她真病在床榻上下不了床。
“冰儿,心头一把刃是为忍字,切莫因小失大。”他的口气严厉起来。
“是冰儿太急躁了。”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爷爷说的有道理。
“如今太后被软禁但威望仍在尚有利用价值,你不可操之过急。”梁益老谋深算的计量。
“冰儿明白。”
“冰儿你要记住,现在的局面对我们来说未必无利,太后虽然被软禁但势力不减,咱们正好隐入暗处。”梁益沉吟道,“云王狼子野心只消我在背后推几把手皇上定会有所察觉,我在暗中助皇上找着证据到时候后位还不是你的。”
“爷爷一切小心。”安了心她眼中闪动着笑意。
梁益眼中阴毒一现,“你可以让太后除去了皇后,自然也可以让太后除了丽妃。”太后这把利剑实在是太好用了。
“爷爷一语惊醒梦中人呐!”
“皇上,臣妾今日在街上碰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宁悠然悠闲的喝着茶。
“你倒是悠闲的很。”宫晰云的语气有点酸。
宁悠然吃吃一笑,“皇上,臣妾上街可不是为了玩。”
“你方才说的那件有趣的事是?”宫晰云的手布着棋漫不经心的问。
“皇上,太后梁益内主朝堂势成一脉,云王势大外掌兵权,苏太尉为人自视清高深知明哲保身,御史大人虽是能臣却是墙头草随风而倒,对于这样的朝局皇上你有什么看法?”她的语气有些嘲笑有些敬佩,嘲笑他在于他的天下看起来繁荣富强实则千疮白孔,敬佩他在于,她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能在这样的朝局下掌控一切的确是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然也非一日可以化去,你既能模清他们的性子就一定能找出他们的弱点,有弱点的人不足为惧。”宫晰云的手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
宁悠然细看他方布了一半的棋局掩不住笑意,“太后和梁益牵一而俱动。”她执起一颗黑子放到他一片虚势的心脏。
宫晰云笑的高深莫测,“皇后真是孺子可教也。”
宁悠然展露出绝媚之笑,“云王狼子野心虽势大却还未成气候,关键时候他该最畏事情暴露被人抓住把柄,而自然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去找他的把柄,这个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他该是急于除去才是。”若他们推他一把结果会怎样?她再执一棋放到他的咽喉。
“妙。”他毫不吝啬的赞叹她的高招。
“皇上就要做那个施风之人,控制风的大小与风向。”最后宁悠然将一颗黑子放入他的手中,“皇上该让每个人都按照你设的棋局而走。”
宫晰云看着手中的棋子笑的慵雅,“你今开始行动了。”
“嗯哼!”宁悠然笑的狡猾,“臣妾今日看了一场十分精彩的戏。”
“说来听听。”宫晰云来了兴致。
宁悠然娓娓道来,“梁府的表少爷与云王府的公子在大街上狭路相逢互不谦让。”梁益一生只得一子且还短命,天下有谁不知他视那从亲戚那里过继过来的表少爷如命,云王子嗣众多但大多都不成器爱惹事生非,很显然华贵妃与丽妃的后位之争已延伸至家族之争。
她下这局棋果真是有目的与策略的,“真有如此简单吗?”他可不相信。
“知我者莫若皇上也。”
“你又是在整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宫晰云的一双眼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臣妾只是扮演一个落难女子不小心被贪淫好色嚣张拔扈的王府公子调戏,在百般无奈之下用美色诱的权臣少爷为臣妾强出头,然后在一旁点足了火煽足了风,在事态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逃之夭夭。”
宫晰云轻拢了一下眉,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棋盘,漂亮的凤眼里一片慵懒的凝视着眼前清绝的人儿,这样的女人若是有心天下又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的。
“皇上,臣妾做的不好吗?”她故作娇怯的问,实则已经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不悦的缘由。
宫晰云的眼中闪动这笑意,“皇后这是在向朕讨赏么?”
“又被皇上看穿了。”她倾身向前在他的唇上偷了一个香,笑的好不得意。
宫晰云略带邪气的以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唇似笑非笑,俊雅的脸上染上了愉悦的笑意,那双凤眼此刻比黑夜里的星子更加的闪亮动人。
宁悠然绝颜微红笑容清滟,“皇上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宫晰云的笑意扩大,“皇后你真的很贪心啊!你的故事好像比朕的更多。”这女人啊!呵呵!有着绝然出尘的气质,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更有着狐狸般狡猾灵慧的性子,也不失小女儿家的娇媚。
宁悠然敛下眼帘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封信,“加上这个呢?”她不依不挠的继续怒力。
宫晰云看也未看桌上的信一眼。
“皇上这东西虽然不能制云王于死地,也不能成为太后梁益谋害皇后的有力证据,但运用得当也能给双方痛快的一击。”宁悠然叹息,和这个精明的皇上斗心机她从未赢过。
他当然明白这封信的价值,但他现在无心理会,“朕很期待皇后向朕坦白的那一天。”
明着看太后被皇上软禁,实则皇上此举并没有削弱太后的一分势力。
自太后遭皇上软禁后梁月冰就一直待在慈恩宫侍奉太后更是将孝敬之心发挥到了极致。
“冰儿的厨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太后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展颜一笑。
“太后过奖了,冰儿只想让太后开心。”华贵妃坐在一旁为她布菜,“太后,吃多了山珍海味会不好消化,冰儿今日特地做了几样清淡开胃易消化的小菜。”
“冰儿真是贴心。”一直以来她全心培养冰儿为后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贴心的紧,更是想利用她牵制皇上曾加自己的势力。
“太后视冰儿为己出,冰儿自幼丧母一直将太后视做亲母来侍奉。”梁月冰自然也是看透了她的一番心思,但她乐意配合,乐意当作不知投其所好,谁在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哀家听说前两天谦儿和云王府的三公子发生了一些冲突?”太后漫不经心的问,她一直有意提拔在翰林院做修撰的梁谦为兵部三品侍郎,如今出了这样的娄子势必得缓缓了。
“是有这回事,表哥那日上街看见云王三公子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一时看不过上前劝阻却被打的满身伤,听爷爷说要在榻上躺个把月才能下榻,爷爷为这事气的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尔今又惊扰了太后实为冰儿不愿。”梁月冰低下头将所有的委屈隐藏下来。
却没能逃过太后的利眼,看着她极力抑制伤心的模样她不由心疼,云王共四子一女,但是却没有一个成器的,在离都素行不良无恶不作向来臭名远播,在宫里丽妃受宠处处出风头,对她明嘲暗讽也不是一次两次,如今云王公然欺到梁家,亏得这孩子坚强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也一个人忍了下来,“他们也太嚣张了,冰儿受了不少委屈吧!”太后轻搅动着碗里的汤语透威慑。
“云王势大丽妃受宠,这是人之常情,多亏了有太后怜惜冰儿没事。”
太后眼中寒光刹现,“那又怎样?”
“太后别生气,如今丽妃得宠冰儿不想因为这等小事让太后和皇上的关系更僵。”梁月冰敢紧安抚她的怒火。
一名内侍匆匆走来在太后的耳边说了几句。
太后面色大变,全身上下透着寒霜之气,“冰儿哀家有事你先回去吧!”
“是太后。”她缓缓退下,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那个内侍。
喝退了下人内侍自怀里取出一封信呈上。
太后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封信,这是她当初写给梁益密谋拭后的密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信打哪儿来的?”她目光凌厉声音尖锐的问。
“是在丽妃床榻上找到的。”各宫娘娘的身边都有太后安插的眼线。
太后全身杀气顿生,梁益怎的这么大意让这种东西落到云王手中,“好个云王你不让哀家好过,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信会出自丽衣宫定是云王授意,目的就是让丽妃借机呈上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好毒的心机。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