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才相识
程家的客厅富丽堂皇。
程峰从沙发里站起身,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时,手机响了:
“喂……我是……什么?……”他拿着电话又一下坐在沙发里。“请说明白一点儿,行吗?……好,我知道了。”他放下电话,气冲冲地对着楼上吼道:
“程杰,你给我下来。”
“什么事啊,爸爸?”程杰从楼上走下来,见他爸爸发这么大的火,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你说,你在外面又惹的什么祸?”程峰被儿子气得两眼圆瞪,并吼道,“你看吴达都打电话找上门来了。”程峰拿着手机在他儿子面前比划。
“爸爸,我……”程杰故作一副受骂的穹相。
“我什么我?一点儿不争气。”程峰气得心都快崩裂了。
没让程峰喘口气,他腰间的手机又响个不停:
“喂……我是……我都知道了。”他将手机放好,简直气急败坏。“你看,林彬又打来电话找我,要我们给他个说法。你气我,你气死我了。你让我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在学校的时候,逃学,打架,被学校开除也罢了,走入社会又不好好为人,到处寻花问柳,惹事生非。”程峰对程杰一阵痛骂后气冲冲地离去。
程杰被他爸爸狠狠地痛骂了一顿。而当爸爸的怎么会知道,这样更使程杰加深了对吴祥和林若梦的憎恨。
夜幕降临了。
文化俱乐部是人们逍遥轻松的场所。程杰和小黑子等几个小混混走进“迷你俱乐部”。五颜六色的彩灯一闪一闪的,十分耀眼。成双成对的舞伴在舞池中不停地旋转,温馨的乐曲使人沉醉。
程杰一行人心不在焉地走进舞池中东摇西晃地,一肚子闷气不知怎样才能发泄出来。
“哎呀,我的脚……”
程杰故意踩了一位“紫色女孩”的脚。随即用他那双肮脏的手捏了一下她的大腿。
“表哥,有人耍流氓!”
“你小子找死啊。”
突然冷不防一拳击过来,正中程杰的右眼。顷刻间,程杰的眼皮青肿,眼眶充血。
“你敢打我,小黑子,给我上……”程杰捂着脸叫道。
好熟悉的声音,钟佩佩心里一惊。
“程杰,怎么是你?!”
“你……佩佩?!”
“表哥,误会了,误会了。”钟佩佩忙赔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她对她表哥陆成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校友——程杰。”
程杰哭笑不得地强忍疼痛,不放手地捂着右半边青肿的脸点点头。
钟佩佩走到程杰面前,指着陆成介绍道:“他是我表哥陆成,刚从国外回来不久。”
“程杰,得罪了!”陆成不停地向他道歉,并且对他说,“我们应该认识,我曾也是一大的学生,只是没有毕业就退学去国外做生意了。”
“应该认识,应该认识。”他不断向陆成赔着笑脸。“要说得罪的应该是我。”
“我们那边请。”陆成示意。
“请!”
他们来到舞场一角空桌前坐下。
“来,今天我请客,表示赔礼!”
“表哥言重了。”程杰很惭愧地说。
“服务生,上饮料。”吴祥叫道。
“程杰,现在混得怎样?”钟佩佩风趣地问。
“很惭愧,老样子,无所事是。”并忧伤着脸,“我算最倒霉。”
“倒什么霉?”陆成好奇地问。
“爸爸今天教训了我一顿。”程杰苦摆着头。
“为什么事?方便告诉我们吗?”钟佩佩盘根问底。
“吴祥他们告我的状。”程杰火气击胸地说。
“吴祥?!……为什么事?”
真是冤家,当钟佩佩听到吴祥的名字,心中对他的恨又油然而生。
“没什么事,我做我们的事,他来管闲事。”程杰很自在理地说。
“像这样的人该挨揍。”钟佩佩想挑起程杰对吴祥的仇恨。
“如果再遇见他,我非教训他不可。”程杰发怒地说。
“来,我们喝饮料。”陆成举起杯子。并同时叫道,“服务生,来几瓶啤酒。”
“不,今天就不喝酒了,改天吧,改天我请表哥喝酒。”程杰知道喝了酒回家又过不了他爸爸的关口。
“不行,今天高兴,今天必须喝。”陆成兴奋地接过服务生送过来的啤酒,并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来,请!”同时递给程杰他们啤酒。
“好,我今天舍命陪君子,请!”程杰无奈推辞之下,手拿啤酒瓶与陆成碰了一下,眨眼功夫就将整瓶啤酒倒下肚。
陆成已将喝完的啤酒瓶抛在一边,叹气道,“唉,提起吴祥,我也跟他照过面。表妹告诉过我,他曾经戏弄过她的感情,当时我真想揍他一顿,这小子不识抬举。”
“真的有这样的事,佩佩同学?”程杰反问。
“是啊,我当时真的像没有勇气活下去了。是表哥开导了我。但是冤家路窄,他又偏偏爱上了我表哥的梦中情人。”
“谁?”程杰真想知道个究竟。
“我的同班同学——甘玉芹。”钟佩佩故意拉长语气说。
“嗨,这小子艳福不浅啊。”程杰用一种不解风情的语气说话。
“什么艳福不浅啊?你是指…
…”钟佩佩已听出程杰的话中情理。
“是的,我看上了一个女孩,他偏与我争,我和小黑子他们打过他一顿。”
“那女孩你认识吗?叫什么名字?”钟佩佩一直保持着她的好奇心理。
“叫什么……对,叫若梦,叫林若梦。”程杰如实地说道。
“林若梦?”钟佩佩感觉较陌生。
“表哥,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吴祥这小子,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会帮你。”
程杰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谁的利益和目的而说出这样的大话。
“请!”吴祥老练地举起酒瓶。
陆成喝完酒后望着钟佩佩相视而不易使人觉察的一笑,这是一种邪毒的笑。钟佩佩自己明白:表哥陆成对甘玉芹的一见钟情很明了,所以想利用表哥陆成有意纠缠甘玉芹,从而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江老师,说吴祥在爱着甘玉芹,而是想激发表哥对吴祥无缘故的憎恨,从而报复自己曾对吴祥感情的付出而未讨得吴祥的欢心,从而产生的一种报复心理。如今又多出一个程杰这样的傻瓜蛋来帮助她心里的不平衡,真是欣喜之致。
这天是国庆节。
国庆节学校放假一天。晚上学校将举办舞会。这样盛大的舞会,是同学们最向往的日子。
傍晚,陆成拿着衣服准备出门,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他只得回转身去接电话。
“喂,谁啊?……哦,是表妹啊,什么事?……我知道了,能进得去吗?……好的,你等我……那就全靠你了,再见!”
夜幕来临。
钟佩佩站在校门口正全神贯注等待表哥的出现。
“表哥,快,舞会快开始了。”钟佩佩见陆成的出现,欣喜十分。
“门口有门卫,我怎么能进得去?”陆成显得束手无策的样子。
“不忙,你先戴好我的校证。”钟佩佩轻声道。
“那你怎么办?”陆成六神无主。
“我自有办法。”钟佩佩正想着她的鬼主意。
陆成就这样夹在同学们的中间混进了学校。
“喂,你的校证?”门卫叫道。
陆成刚走进校门,听到门卫的叫声,心虚地呆立一下,回转身见钟佩佩借着灯光闪电似的向她使了一个让他快走的眼神。
“对不起,我忘了戴出来。”钟佩佩回头向门卫解释道:“我是‘一大’的学生,没错,你应该对我有印像。”
门卫正欲盘问些什么,而见钟佩佩已消失在人群中……
话说江老师和甘玉芹,以及文晓燕她们早早地来到学校俱乐部,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坐下。随着灯光的闪烁,乐曲的奏鸣,舞会开始了。随即便有许多同学走进了舞池去尽情享乐去了。
陆成跟着钟佩佩很顺利地走进俱乐部来,两双眼睛在舞场中到处查寻着。钟佩佩眼见舞场一角处,便走过去。
“江老师,芹芹同学,你们早。”钟佩佩瞧见旁边的文晓燕和周雅丽同学,“你们也来了。”
“还带来一位朋友?”周雅丽不屑一顾。
“不,你们误会了,他是我表哥陆成。”钟佩佩解释。
江涛见陆成很陌生,起身将钟佩佩拉到一边轻声对她说,“佩佩同学,你怎么随便带人到学校来,如果颜校长知道了,会被开除的。”
“江老师,我知道。还靠江老师帮帮这个忙,包容一下。只要你和同学们不声张,会隐瞒过去的。”钟佩佩恳求地说。
“江老师,你们在说什么?快到这边来呀!”文晓燕看见江老师和钟佩佩那样亲近地谈话,真为甘玉芹打抱不平。
“没说什么。我表哥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今晚有幸能参加我们学校的舞会,来体味母校的温暖,不是应该欢迎吗?你们说是不是?”钟佩佩的话很想得到同学们的默认。
在座的几个同学,都不乐意理她。
“表哥,你坐。”钟佩佩自讨没趣,心里不知是啥滋味,像是翻倒了五味瓶。
陆成似乎没听到表妹的话,只顾看着甘玉芹不转眼。
甘玉芹被他看得脸红,羞答答地说:“你好!”
“你好!”陆成热情而不拘束。
“芹芹,你认识他?”江老师用异样的眼神望着甘玉芹。
“是的,我们认识。那是我刚下飞机的时候的事。”陆成抢先说道。
甘玉芹只是低垂着头,似在等待江老师和同学们的怨恨。
“原来是这样。”江涛笑得较勉强。
“江老师。欢迎吗?”陆成问。
“欢迎。”江涛完全出于礼数,并且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抱怨他什么。
“今天的舞会真迷人。跳舞去吧,你们怎么不去跳舞?”看见其他的同学在舞池中有说有笑地滚动着,陆成心里早痒痒的。
“我们去跳舞吧,你们瞧同学们跳得多开心,多起劲。”钟佩佩经过一番思索后说道。
然而同学们都好像未听到她的话。
“芹芹同学,我请你跳支舞吧!”陆成的语气很温柔。
“我……”甘玉芹犹豫中。
是的,甘玉芹感到很突然,突然得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
“芹芹同学不会跳舞。”文晓燕帮甘玉芹解脱。
“芹芹同学,给我表哥赏个脸吧!他也曾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就是我们的校友,跳个舞也无妨,是不是?”钟佩佩急忙打圆场。
“要跳舞你自己陪他跳。芹芹同学凭什么要和他一起跳,不跟他一起跳又怎么啦?”文晓燕发怒了。
坐在文晓燕身边的周雅丽拉了拉她的衣角,生怕她惹出麻烦来。“怕什么?请别人跳舞,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
这时,吴祥和杨影,范勇三个人来了。
“吴祥同学,你们来这边坐。”江老师忙招手和他们招呼。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杨影说。
“你怎么……”
“吴祥同学,不欢迎吗?”陆成笑笑。
“欢迎?……欢迎。”吴祥感到突然。
吴祥一见到陆成,特别见到他那双好色的眼睛,就觉得恶心。彼此的表面都很随和,热情。但相互都有一个很复杂的心态,到底复杂到什么程度,旁人是无法猜透。
“吴祥同学,怎么不带林若梦来参加我们的舞会?”文晓燕斜视一下陆成,“像若梦这样的外校人,我们肯定欢迎……”
而此时,林若梦正坐在电视机前发呆,似乎电视上的内容她一概不知。她正在为找工作或是否继续进校学习而发愁。要不是父母调离工作已是在念大学了。而想到转学到其它的学校被那些校霸欺负的事情,便觉心里发麻,同时一一在目地在眼前浮现——
“她是我们学校新来的,她才是真正的校花。”几个调皮的男生正在偷偷议论。
教学楼走廊里的林若梦觉察有人在偷视她。
“请问你是刚来不久吧,同学们都叫我‘调皮鬼’。不过,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吧!”
“对不起,我该进教室了!”林若梦手拿书本怯生生地说。
“哟哈,怎么这么清高,这么多男同学看着我,也给个面子吧!”
“很抱歉,我要去上课了。”林若梦央求道……
特别想到每次学校举办卡拉OK歌舞晚会,都要遭到校霸的欺负。被他们硬拉去跳舞,喝酒。每次回到宿舍,都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并且满身的酒气。虽然同宿舍的校友都很同情她,但也不知怎么帮她……
“若梦。”蔡雪莲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往事中惊醒。
“妈妈,我已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去上学了,你帮我求求爸爸,给我找份工作做吧,我不想读书了。”
“你爸爸为你不读书,近段时间脾气也大了,我只能找机会来慢慢劝劝他。”蔡雪莲有怕伤害了女儿的心,只好哄哄她。
“妈妈真好。”在林若梦眼里,母亲多么宽容她。
“孩子,当父母的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要说你爸爸也是想你多读点儿书,将来有个作为。”
“妈妈,我真的好像很厌倦读书,只要一进学校,都似乎有一种恐惧感。况且,早一点儿找到工作不也是一样吗?”
“是不是那些坏学生经常找你的麻烦?”
“没有啊,妈妈。”林若梦怕她妈妈为她担心,“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祥哥上次为了你,被别人一顿毒打。”蔡雪莲慈爱地说。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欠他的太多。”
“我看你祥哥对你很好,并且那么在乎你。”蔡雪莲向来都喜欢将吴祥和自己的女儿凑在一块说话。
林若梦知道当母亲的心事,“妈妈,别人还是学生嘛!”
“好,不说了,不说了……”
回过头来说学校的舞会仍在继续。
不知何时陆成拉着甘玉芹在舞池中旋转,她早已感到晕眩,似乎觉得不是在跳舞,是在折磨自己。
钟佩佩今晚捡了个便宜,有幸在江老师的怀中,跟着乐曲不停地转动。好得意,好自在,好甜蜜,陶醉。
江老师无心跳舞,不时看一眼甘玉芹,心里开始流泪。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出自于应酬?却不存在;是出自于礼节?也说不清楚;还是因为自己是老师,不能站出来爱自己的学生?是怕社会舆论?还是怕自己的领导指责?
江老师啊江老师,你这样一次次将美好的时光留给别人,是不是等于将幸福送给了别人,唯独给自己留下难咽的苦果?
江老师也就是这么一位善良的人。但善良的本性后面也许不失有脆弱的一面,这也便是人性的一种弱点。而恰是这种弱点,会不经意地让人去忘我的溺爱。
吴祥坐在那里像是雕塑,眼睛怒视着陆成。
甘玉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吴祥,见他那双怪罪的眼睛,心里就有一种委屈。但想到吴祥为了林若梦而遭人毒打,再想想善良的江老师,心里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害怕。但总之,是真的怕江老师受到伤害?或是愿意将机会,将快乐,将幸福留给别人?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吗?然而有这样的‘大公无私’吗?
世界上没有愿意将幸福让给别人的傻子。但她就这么糊涂。而恰这糊涂,便成为了爱的弱点,同时也便成了爱的悲剧的根源。
“别跳了……”吴祥不知何故大吼一声。
刹那间,乐曲声突地中断,同学们十分扫兴,回到座位上休息。
“同学们,对不起,我因为……或者说心情特别地坏,但请同学们别误会,并非针对于你们,而是自己一时犯糊涂了,让大家扫兴了。好啦,现在没事了,你们尽情地跳吧!”吴祥跑上讲台,不停地向同学们和各位老师道歉。
“吴祥同学,你今天是怎么了?”陆成知道吴祥的发怒是针对于他,但他故作客气地问,“没有人陪跳舞心里空虚吗?”
吴祥一下子气得瞪着大眼,“我可以告诉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没有权利,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舞会!”吴祥咬咬牙。“你信不信我报警?”
“没这个权利?报警?”陆成装着没听懂吴祥的话,好一副傲慢的神态,傲慢无比的神态。
“没事了,没事了!”江老师急忙劝解。
“请佩佩同学马上带他走,不然我会说到做到。就说有外来人混进学校扰乱舞场秩序。”
“吴祥同学,别这样。”甘玉芹从心里知道吴祥的心里不平衡的根源。
“芹芹同学,你太善良,善良得可怕,以后别人把幸福从你手中夺走了,到那时才知晚了,你知道吗?”
“吴祥,虽然陆成现在不是学生,但今天能回到母校参加这个舞会,他便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不能对他无礼,是不是?”
“江老师你说得多无私,多动情。你干嘛不敢站出来大胆地去爱?谁规定老师不能有爱?谁又规定老师不能爱学生?难道老师就没有爱的权利吗?江老师,你太软弱了,软弱得可怕,软弱得使人受不了。”
“吴祥同学,你……”甘玉芹捂着嘴唇跑出了舞场。
“芹芹同学……”江老师见甘玉芹伤心地跑出俱乐部,便追了出去。
师生们围了过来,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佩佩,我们走!”陆成拉着钟佩佩走出舞场门口的瞬间,回头对吴祥仇视一眼。
好仇恨的目光,几乎想将吴祥整个人撕裂。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吴祥一时反而很委屈,委屈得流下酸楚的泪水。这泪水不但是为了自己,而且也是为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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