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举着手绢,就如同举着一件宝贝,“启禀皇上,这条帕子没什么问题,只是那用来绣花的线被淬了毒,娘娘恰好手上有伤,用这条淬了毒的帕子来包扎伤口,那毒便轻而易举的从伤口进,入了娘娘的身体。”
皇帝听罢,冷眼扫视了一圈兰芳殿的宫娥,“谁是侍奉兰妃衣物的?”
“……”
一阵沉默之后,便有一位宫娥,颤颤巍巍的从人堆中跪爬了出来,“启…启禀皇上…是奴婢……”
皇帝的唇上噙着一抹冷笑,谁看了都知道,皇帝已经怒到了极致,“说是谁派你来谋害兰妃的,朕赐你全尸。”
那宫娥瞬间便被皇帝的话吓傻了,磕头的声音不断,“皇上,奴婢冤枉啊,兰妃娘娘待奴婢们亲切温和,奴婢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兰妃娘娘啊……”
这宫娥说话间,顾寒寻已经从御医处带来了配好的解毒之药,当看到廉倾城竟然也来到了兰芳殿之时,那手轻轻一颤,药碗险些打落。
有眼尖的御医接过顾寒寻手中的急忙便喂与了兰妃,药入口没一会儿,兰妃便不再呼痛了。
只见她虚弱的起身,忙不迭的为那宫娥求情,“皇上,那帕子…那帕子并不是兰芳殿的宫娥给我的,还请皇上不要责罚她…”
说着,兰妃竟然犹豫着看了一眼廉倾城,又似怕被别人发现一般急忙收回了目光。
而好巧不巧的,就有人认出了御医手中的帕子的出处。
只见一精明干练的宫娥爬跪了出来,“启禀圣上,奴婢…奴婢知道这条帕子是谁的…”
“喜鹊!”兰妃如同听到了鬼话一般,急忙制止了喜鹊的话,“闭嘴,那条帕子是…是我捡来的,你还想说什么?”
只见那喜鹊冲着兰妃一磕头,说道:“兰妃娘娘,奴婢的命是娘娘您救回来的,又承蒙娘娘厚爱,您的恩情奴婢不敢忘,所以奴婢定不会让被人欺辱了娘娘!”
那喜鹊说完话,又挪着身子向皇帝的脚边爬了爬,垂着头说道:“皇上,那帕子……那帕子分明是当日夜宴之时,寂王妃绑在娘娘的手上的!”
皇帝的目光瞬间便聚集在了廉倾城的身上,“寂王妃,可有此事?”
廉倾城轻笑了一声,“自然是有的,那日兰妃娘娘心血来潮采了朵刺玫,结果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倾城便用帕子替王妃包扎了起来。”
“嗯,”皇帝并没有震怒的意思,而是问道:“听闻你喜欢研读医术毒经?”
“是。”
见廉倾城回答的爽快,皇帝也是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倒是爽快,那你可愿说说,朕的妃子身中剧毒,而毒源竟是你递过去的帕子,这是为什么?”
廉倾城笑的风轻云淡,但并不急着去回皇帝的话,而是问顾寒寻道:“寒寻,不知兰妃娘娘身中何毒?”
顾寒寻听到廉倾城问话,急忙说道:“尸腐毒,中毒者全身溃烂,最终穿透心肺而亡。”
“原来如此,尸腐毒还真是恶毒的紧,若真是我廉倾城下毒,那我可真是恨死兰妃了。”廉倾城笑意未减,“但我听说这尸腐毒气味及其难闻,不知寒寻可知道这事儿?”
“自然是知道的。”顾寒寻学着廉倾城的样子回道:“尸腐毒的气味就如同它的名字,有一种尸体腐烂的臭味……”
“嗯,”廉倾城打断了顾寒寻的话,又像皇帝作了个揖“皇上,既然怀疑是倾城对兰妃下了尸腐毒,那么敢问皇上一句,这么难闻的毒药,兰妃当真就一点儿都没有闻出来?”
皇帝没有回答,倒是有御医替皇上说道:“微臣倒是听说过这尸腐毒,是及其难闻,但是若佐以百香散的话,似乎能将那腐臭之味盖过去。”
“那么敢问老先生一句,百香散可容易得到?”廉倾城唇角微扬,目光犀利的看着老御医。
那御医当下没了话说,因为这百香散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皇宫的香料房。
廉倾城抓住了机会,立刻向皇帝请求道:“皇上,百香散出自宫中香料房,而香料房中的香料出入都会有记录,更何况这么贵重的香料,若是我寂王府的人要了这香料,记录也定是逃不过的,不如将香料房的账簿拿来对上一番,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廉倾城的意见,于是没一会儿便有宫人将香料房的账簿仔细翻看之下:出,公主,百里邀月,百香散三钱,这几个字赫然跳进了皇帝的眼中。
廉倾城自然知道百里邀月有百香散,百里邀月这个人是众所周知的爱美,而廉倾城在几次与百里邀月的接触中更是闻到了百香散的味道。
就算兰妃中的毒不是尸腐毒,就算那老御医不将百香散能掩盖尸腐毒的气味这件事说出来,廉倾城自己也会说出来。
“原来邀月公主有百香散这种香料。”廉倾城字字句句说的清清楚楚,清楚到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廉倾城的脸色万分的不满,转眼又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去将邀月给朕请来。”
小太监道了声是,便急急火火的出了屋子。
而就在这时候,廉倾城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小太监手中托盘里的手帕上,“这帕子……”
皇帝的眼睑跳了跳,瞳孔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缩,说道:“这帕子怎么了?”
廉倾城一脸沉思,旋即在众人略带惊异的眼神中将那手帕提了起来,端详了一番后才说道:“这个……并不是我的帕子。”
“什么?”皇帝的声音兀自提高,“你说?不是你的?”
“回皇上话,倾城的帕子大多以兰花为主,像这种艳丽的帕子,倾城着实用的不太习惯,更何况这帕子上绣的是凤鸟戏梧图,倾城再愚不可及,也不敢越矩到用这样的帕子啊?”
皇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烁不烁的盯着廉倾城,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踏进了廉倾城做好的圈子里,不仅是他,连兰妃也是如此,但具体是怎么回事,皇帝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