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白非翎,寂王府瞬间清净了下去。
追风将白非翎砸坏的东西派人整顿好,这才回了自己的房中。
一天的劳心废脑的应酬让廉倾城早已疲惫不堪,回房后躺在床上的她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再动一下。
“你说……她会相信吗?”廉倾城偏着头看寂离。
寂离正在准备洗漱用的清水,手中的动作一停,这才说道:“不管她信与不信,我也不会让你再去冒第二次险了。”
廉倾城不知道,在她落入掌刑宫人手中的时候,寂离的心情是何等的复杂。
那袖袍之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中,寂离告诉自己要忍耐,忍到最后一刻,若皇帝和兰妃还不发话,他便要将廉倾城救起来。
什么计划,什么阳谋阴谋,通通靠边站,他的夫人怎么能受委屈?即便廉倾城能忍得,他寂离也忍不得。
廉倾城听着寂离说的话,撇了撇嘴,“莫说只是一巴掌,只要能看出兰妃底细,就算是杖责也是受得的。”
“夫人啊,兰妃的底细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寂离将拧好的毛巾递给廉倾城,顺势坐到了床边,“我们大费周章的结果,很有可能不尽人意啊。”
“什么叫不尽人意,难道你忘了初见兰妃的时候,你自己的样子了?就连你也未免去魇了多日的结果,更何况是执念深重的皇帝。”
寂离敛着目光沉思了片刻,说道:“事出突然,我一时未防备,不成想能有与母妃相貌如出一辙的人。”
“所以我才要好好的探探这个兰妃的底细啊,”廉倾城深深看了寂离一眼,“寂王府如今不安生,往生门与太子联手,虎视眈眈,若再出一个兰妃在皇帝的身边吹枕头风,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夫人的意思是?”寂离似乎有些明白廉倾城的意思了。
廉倾城翻了翻身,轻抚着那日渐浑,圆的肚子,说道:“树敌太多终究是不好,若兰妃能为我所用,那头疼的,就不是我们了啊。”
已是三更天,寂离自然不愿意廉倾城再熬夜下去,因此急急忙忙洗漱了一把后钻进了被窝。
院中的花儿仅仅三日的时间便尽数绽放,放眼望去如同是一片花儿做的地毯,三日的安生让廉倾城补回了精神,整个人看上去也神采奕奕了些。
原先的衣物自然是穿不上了,听雨尊了寂离的吩咐,早早的将定做好的宽松服饰送进了廉倾城的房子。
“小姐,主子可真是疼你的紧呢。”听雨笑着将最后一叠衣物整整齐齐放到柜子中,说道。
廉倾城闲来无事,摘了些花儿准备插花,正在整理花杆,听到听雨的话后不免轻笑一声,“若让他人看到,传进宫中兰妃的耳中,看我怎么收拾他。”
衣服什么的廉倾城从来没有在意过,但好不容易让兰妃以为寂离与她生了嫌隙,若那个计划让兰妃识破,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听雨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后才说道:“主子让我告诉小姐大可放心,那些撒在寂王府周围的眼睛耳朵,怎么可能是千机阁暗卫的对手,早被甩的无影无踪了。”
廉倾城摇头轻笑一声,低头插起了花儿,听雨枕着脑袋看着廉倾城认真的摆弄,比划,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在她看来,插花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大好的太阳,还不如出去走走。
而这得来不易的安宁终于被追风的声音所打破。
“夫人,宫中传来了话,让您即可进宫,不得有误。”
廉倾城插花的手一顿,随后将手中的活儿停了下来,“王爷呢?”
“王爷已经在宫中了,”追风回道:“不仅王爷,就连顾寒寻顾大夫也被召进了宫去。”
“那劳烦追风替我备轿了。”廉倾城站起身子,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花儿,喃喃说道:“才忍了三日罢了,就沉不住气了吗?”
追风的手脚本来就快,等廉倾城出府时,轿子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
皇宫离寂王府还有一段路程,追风听雨直将廉倾城护送到了皇宫,看着她进了宫门,这才放下了心。
廉倾城被宫人带着不知走了多久,那宫人才终于停了下来,“寂王妃到。”
抬头,只见兰芳殿三个大字高高的悬在门前,廉倾城抿着唇轻笑一声,这才踏进了院子。
还真是好不热闹,廉倾城几乎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只见宫娥们急急火火的跑前跑后,甚至有几个一不留神撞在一起的。
廉倾城走了几步,抬手拉住了一个宫娥的手臂,“兰芳殿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宫娥一见拉她的人穿着一身贡缎素雪绢裙,便知这人非富即贵,于是急忙一行礼,“禀夫人,兰妃娘娘突然身出恶疮,惊了圣驾,圣上命御医诊断之后得知竟然是中了毒才引起的,圣上震怒,命我们所有人里里外外找,一定要让我们找出毒源。”
廉倾城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便款步走进了兰妃的寝宫。
刚一进屋子,廉倾城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随之越往里走,臭味越胜。
紧接着,便是兰妃带着哭腔的痛呼之声,“皇上,皇上救救我……”
廉倾城终是走到了众人面前,“参见皇上,兰妃。”
下俯的身子被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所接住,还未多想,寂离便已经站到了廉倾城的身边。
皇帝似乎永远是那个阴沉沉的样子,原本见了兰妃还有些笑模样,如今兰妃中毒,皇帝的脸色自然更加的阴郁了。
“嗯。”皇帝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去管廉倾城与寂离,只是略带紧张的问御医道:“到底有没有找到毒种和毒源?!”
御医们被皇帝不怒自威的气势吓的冷汗直冒,“皇上稍安勿躁,臣等定竭尽全力找到毒种,医治娘娘。”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却有御医终于惊喜的喊了出来,“找到了,皇上,找到毒源了!是这个东西。”
皇帝阴沉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之色,定睛一看,只见一条手绢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御医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