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寻只觉得天黑路滑,人心复杂,原来寂离早已与玄羽珩商量好,只等着他慢慢悠悠往坑里走了。
顾寒寻憋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与玄羽珩未免有些太过无耻了些。”
“客气客气,多谢夸奖。别忘了换上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否则傻子都知道那不是南柯。”寂离的笑的越发大声,顾寒寻又是好一阵憋气。
回了自己的房间,顾寒寻哀叹连连,顾小司左右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支着脑袋看着顾寒寻叹气。
最后在顾小司的注视下,顾寒寻走进了内室,没一会儿再出来时,竟换上了一身挑花银丝月白袍,又让顾小司拿来了幻彩丹,暂时将发色幻回黑色。
“师傅…你怎么了?”顾小司看着准备出门的顾寒寻忧心忡忡道“你要干嘛去,怎么还如此打扮。”
顾寒寻拧着眉低头看着顾小司,抬手在那小包子头上揉了揉“小司乖,听师傅话,将来切莫与寂离打什么交道。”
顾小司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顾寒寻。
于是在顾小司目光的护送下,顾寒寻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寂离洗漱完,又是好一阵软磨硬泡后,廉倾城才肯让他躺在自己身边,而即使只是同床,他的心里也是开心的。
已至深夜,寂离突觉有些异样,睁眼时却看门外有一人影。
“谁。”
人影在听到屋里的动静时并未离开,只是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廉倾城睡觉本来就醒,在听了寂离的轻呼后便睁开了眼睛,见那人影并未离去,于是悄声道“并未听到追风听雨打斗的声音,或许是自己人。”
整理好衣物,寂离将廉倾城护在自己身后才去开门。
门开,原来是顾寒寻站在那里,就着亮起的烛光,廉倾城才看到此时的顾寒寻身上微微染着些许血迹,手中提着一把软剑,剑身上的血已经稍稍凝固。
“得手了?”寂离有些语气不善道。
“嗯,”顾寒寻淡淡的应了一声“得手了。”
寂离只关心是否得手,但廉倾城可不能这么做,于是一边将顾寒寻请进房中,一边担心道“有没有受伤?”
顾寒寻摇了摇头,并不往房中踏入半步“我将一些哨子带到了帝师府前,或许一会儿,最迟明天就会有人来帝师府算账。”
“嗯,这些你不必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寂离微眯着眸子怪异的看着顾寒寻“话说你不应该想不到这些,你这个时辰来我这里,是想干嘛?”
顾寒寻面上有些难看,低着声音道“我…我只是过来问接下来我该如何去做。”
“你,”寂离简直被顾寒寻这句话气到头痛扶额“你就不能想一想吗?如今南柯在哪?势必在沐臣身边啊,可玄白起的军营里竟然又有一个南柯,那沐臣定会将目标定在你身上啊,到时你只需听沐臣的话即可。”
顾寒寻却不以为然“你替我想这计划的时候可曾给我时间考虑?恐怕今日我要是不答应,明日午后玄羽珩的军马就会将这帝师府夷为平地吧?”
寂离沉默了,顾寒寻说的没错,如果顾寒寻今日不答应,明日午后玄羽珩的人马便会在帝师府中搜出大量军用物资,谋反之罪坐实,由不得沐臣多言。
“多谢。”顾寒寻眼底溢出些许疲惫,他知道寂离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怨不得寂离。
说完后,顾寒寻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廉倾城的西厢。
“他也不容易。”廉倾城叹了一声“只是为了还沐臣的一番情,却将自己委屈到如此地步。”
寂离冷哼一声,不满道“是人就要为自己所求付出代价,就好比我,亦好比你,天底下哪里有不弃任何东西就能达到得目的?”
廉倾城看着寂离良久才轻声道“那我呢?若哪一天你发现我不是现在的我……”
寂离怎会让廉倾城再继续将这些丧气话说下去?伸手将廉倾城揽入怀中道“舍弃你我可做不到,不如将我杀了。”
廉倾城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低眉敛目间将眼底的水汽藏了个干净,若换做以前,廉倾城或许不会相信寂离,但经女御族一事,她深信不疑了。
抬头,一个微微湿凉的吻印在了寂离的唇上,那吻是轻颤的,满含情意的。
寂离觉不允许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落空,在那轻颤的吻快要与自己的唇分离时,他轻轻跟上前,舌尖试探性的轻启廉倾城的唇瓣,皓齿,慢慢的品,轻轻的尝,缓缓的占领一块有一块领地。
廉倾城只觉得心底不自主的颤着,身上似乎也没有了什么力气,口中的空气被寂离一寸一寸榨干。
两人的呼吸慢慢的由均匀变得急促,廉倾城不慎轻咬寂离舌尖,瞬间寂离闷哼一声,那攻城略地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夫人…”寂离轻声细语“我们便将成亲那日未做完之事补上可好?”
“你……”廉倾城想说什么,寂离那刚分开的唇又印了上来,将那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寂离将廉倾城打横抱起,三两步便跨到了床边,他轻轻将廉倾城放下,掌风吹熄了红烛,抬手将床边的帐子放了下来。
不消片刻,屋子内一片软玉温香。
追风与听雨相视一眼,听雨红着脸催促“哥,快走快走。”
两人默契的远离了廉倾城的院子,不再去打扰两人。
顾寒寻直待换上干净衣物,又走了走,散了一身血气才回了房子。
顾小司还没睡下,见顾寒寻回来,赶紧倒上一杯热茶,顾寒寻怕血气未散尽,于是将窗户打开,抬头时却见原本黑黢黢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星子。
趴在窗户上,顾小司盯着那些繁乱的星星半天,侧着抬头看向顾寒寻道“师傅你看,红鸾星动了,恐怕…恐怕倾城姐姐与寂王爷已成了夫妻呢。”
顾寒寻一怔,看着那天上闪烁着最明亮的一颗星子,心里一阵难过,于是抬手敲了敲顾小司的脑袋“小司何时学会了观星这一手艺?别瞎想了,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