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见红鸟生得美丽,不忍它葬身蛇口。捡起一颗石子,就要往金线蛇身上打去。这一击不求将金线蛇打死,只要将它吓走,或是把红鸟惊飞,那便能救红鸟一命。
哪知他石子尚未出手,那红鸟突然张开翅膀,向前三步,伸嘴往金线蛇头上啄去。
金线蛇昂起蛇头,作势去咬红鸟。那红鸟避也不避,闪电般一啄,啄瞎了金线蛇的左眼,又一啄,将它另一只眼也啄瞎了。
吴凡见红鸟如此威风,不禁好笑,将手里的石子扔在一边。
金线蛇双眼被啄瞎,鲜血直流,在地上狂跳乱舞,渐渐不动了。
那红鸟抓住蛇身,用锋利的鸟喙轻轻划开蛇头上的小角,小角中流出几滴腥臭无比的金色液体。
原来这金线蛇与寻常蛇类不同,毒液并不储藏在毒腺,而是藏在它头上所生的两只小角里面。
红鸟伸出嫩红色的小舌头,将金色毒液慢慢舔干净,双眼轻合,脑袋微微摇晃,似乎很是欢喜。
便在这时,那“僵死”在地上的金线蛇突然张开蛇口,一口咬住红鸟的右脚。
红鸟厉啼一声,睁开眼来,眼中精光闪闪,左脚一探,五只鱼钩般的利爪插进蛇头,那蛇缓缓松开口,这才真的死了。
红鸟右脚被咬,虽然只擦破了一层皮,留下两个小小的牙印。但那金线蛇的蛇毒何等厉害,不到片刻,红鸟的右爪已肿胀了一倍有余。
红鸟悲啼一声,一对灵活的眼珠子慢慢黯淡无光,右脚却肿的越来越大。
吴凡见红鸟被咬,心中不忍,从靴子里拔出天云宗无极子送给他的短剑,将蛇腹小心剖开,用剑尖挑出蛇胆,递到红鸟嘴边。
那红鸟极通人性,张嘴将蛇胆吞了下去。蛇胆乃是清凉解毒之物,越是毒的蛇,蛇胆的药效也就越好。红鸟吞食蛇胆后,右脚虽然没有立即消肿,却已不再涨大。
红鸟吃了蛇胆,似乎累了,闭上双眼,竟然睡起觉来。
这时夜色已深,吴凡将红鸟放入怀中,用木棍将火挑得更旺了些,背靠大树,闭眼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吴凡被怀内的一阵扰动惊醒,他定了定神,将红鸟从怀中轻轻托出。那红鸟又变得精神奕奕,右腿上的肿胀也全消了。
再一看,红鸟的左爪牢牢抓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吴凡怔了怔,记起这是当年在神医谷替赵厉治病时,从他体内取出的珠子,不知怎么竟被红鸟从自己怀中翻出来了。
这珠子由血梅掌毒凝结而成,比起金线蛇毒,只怕还要更毒三分。就连赵厉这等修为高深的炼气士,中了血梅掌毒后,如果没有神医谷替他医治,也只有等死一途。
吴凡心想:“红鸟喜欢吃金线蛇的蛇毒,不知吃不吃这毒珠?”拔出短剑,将毒珠削下一小片,递给红鸟。
红鸟张嘴咬住,一口吞了下去,片刻之后,连啼三声,显得兴奋欢愉之至,似乎这珠子的味道,比金线蛇的毒液还要美味十倍。
它展翅高飞一圈,落在吴凡肩膀上,转过小脑袋看着吴凡。
吴凡微笑道:“你还要吃吗?”又削下一片毒珠,喂给红鸟吃了。
这下红鸟再也不愿离去,摇头晃脑的立在吴凡肩头。吴凡见它十分灵动可爱,心想此去天云宗,一路千山万关,有这个小东西做伴,也可稍解旅途寂寞。
吴凡迤逦而行,不一日来到一处深谷。前几天他遇到一个打柴的樵夫,知道这深谷名为“幽兰谷”,谷内生满了成片成片的兰花,清风徐来,当真是满谷幽香。
一进入山谷,本来站在吴凡肩膀上闭目眼神的红鸟霍然睁开眼来,一对漆黑发亮的眼珠四下扫射,喉咙里传出咕咕的轻响,便如饥饿的虎狼发现了猎物一般。
吴凡微觉诧异,他和红鸟相伴已经有半个多月,知道红鸟天性喜爱捕杀毒蛇毒虫,以它们的毒液为食。
这半个月以来,每次在路上碰见毒物,那立在他肩头,温顺的仿佛鸽子一样的红鸟,立即便会羽毛卉张,凛凛如同九天雄鹰。
吴凡瞧见红鸟这般模样,暗道:“这幽兰谷中,莫非有什么厉害毒虫不成?”心中暗暗戒备,一步步走进山谷。
没过多久,吴凡远远看见一株高树,树下半蹲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女孩。这女孩只有十三四岁,低着头,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地下。
吴凡走近一看,只见那女孩面前趴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白兔,白兔后背又趴着一只巴掌大小的蜘蛛。蜘蛛通体漆黑,八只爪子却是雪白的,牢牢扣进白兔后背的肉里。
吴凡心一沉,知道这黑背白爪的蜘蛛很可能有毒,恐怕还是大毒之物。
他向那小女孩看了一眼,心道:“这妮子不知天高地厚,竟还敢在这看把戏。要是被毒蜘蛛咬上一口,有你好受的。”
吴凡捡起一颗石子,双指一甩,石子化作一道灰光,朝蜘蛛打去。
他这半个月来日夜修炼灵逍功,元气修为已经提升到凝气八层,在炼气士中虽然仍算不得什么,但这一甩之力,也已经不容小觑。
只听“飒”的一声,石子带着凌厉的劲气,正中蜘蛛背心。那蜘蛛身子一抖,从白兔背后掉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吴凡肩上的红鸟也振翅飞起,如同一道红色闪电,扑飞到蜘蛛身上。银勾般的鸟喙钻入蜘蛛后背,将蛛毒一口吸干,而后又慢悠悠的飞回吴凡肩膀。
那白衣小女孩见蜘蛛被吴凡打死,猛地站起身来,朝他怒目而视,娇滴滴的吒道:“小子!你干嘛打死我的宝蛛?”
吴凡一怔:“这蜘蛛是你的……你的宠物?”
那女孩道:“这宝蛛若不是我的,我干嘛跑到这里来抓兔子喂它喝血?”
吴凡脸上尴尬之极:“真对不起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那女孩跺跺脚:“你以为什么,你打死我的宝蛛,陪一只新的给我,不然我就……”说着说着,一双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