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看到妈妈回来了,立刻冲了过来抓住果眉的手,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说:“妈妈,舅奶奶非要来找你。”
果眉赶紧打招呼:“舅妈,您来啦?”
石一海的妈妈本来在沙发上坐着,看到果眉进来了,站了起来:“我不是你舅妈,我就说几句话,马上就走。第一,不管一海怎么想,你,张果眉从此不许见他。第二,我绝不允许也永远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第三,我这个人决定做的事都会想方设法办到。”
在进家门时,果眉的脑子里的男人是陈清扬,可是一进屋石一海的妈妈却语气严厉地对她下着最后通牒,果眉需要一点时间把石一海从新拉回到脑子里来。她一时不知说什么。
石一海妈妈的架式似乎也容不得她说什么。显然这位妈妈是来通报决定的,不是来商量事情的,亲自来通知决定,只是想说明这个决定的重要性或必然实现性。这位女强人表现出了在处理事情上的果断和坚定。
石一海的妈妈说完真的就走,但她先是直接走到电视旁边的花瓶,把玫瑰拿了出来,说:“这是一海买的吧,为了不让你闹心,我替你扔了。”说完,径直出了门。
刘一再看舅妈出了门,站起来看着果眉,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跟着也走了。
门被刘一再重重地关上了。果眉的心随着关门声开始怦怦跳了起来,仿佛她才开始感受到惊吓。
宁宁抱着她,小声叫着:“妈妈,妈妈。”
果眉和女儿就这么抱着,足过了四五分钟,感觉自己的心跳终于平稳了,才慢慢拉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时,她才发现,宁宁受到的惊吓比她还大。女儿脸上写满了害怕。
果眉赶紧安抚女儿:“没关系,别担心,妈妈没事的。”
宁宁还是依偎在她身上,说:“妈妈,对不起,我不该对舅奶奶说你和叔叔约会去了。”
果眉问:“你在医院见到舅奶奶了?”
宁宁说:“是中午和舅爷爷舅奶奶一起吃饭,爸爸问叔叔为什么不在,舅爷爷说有事会朋友去了,我想叔叔一定是找妈妈来了,就说,叔叔和妈妈约会了。结果,舅奶奶就生气了。”
果眉说:“原来是这样。这事不怪你,宁宁。你不说,迟早舅奶奶也会知道的,她一样也会生气的。”果眉想,是啊,她一定会生气的,那样要强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接受儿子和一个比他大六岁的离婚女人在一起。
宁宁问:“妈妈,叔叔呢,叔叔怎么没送你回来,我一直担心,你和叔叔一起回来,舅奶奶会直接气死。”
果眉说:“叔叔有事,他遇见了一个朋友。”也是,多亏没有了石一海一起回来,否则她妈妈得气成什么样啊,要是母子俩冲突起来,那局面就更不好收拾了。
果眉对石一海的妈妈一点也不生气,那只是一个妈妈再正常不过的反应罢了。可是对自己倒是很有一点意见,一个接近不惑之年的女人居然还想和一个比自己年轻六岁的小伙子谈恋爱结婚,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怎么想,果眉觉得和石一海在一起的想法确实很不实际,也许最初就不应该这么想。出去吃什么浪漫法国大餐?真是多事,事实上也没有吃成。到了这把年龄,早已没有了为了爱情克服一切困难的心劲,只要有一个真实的顺畅的爱情和婚姻。
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爱情还不够热烈,和崔安东也好,和石一海也好,有了困难就想退缩,没有征服的劲头。现在石一海的妈妈的出现和表现,其实都在意料之内,但是果眉又想退出了,又对自己的选择开始怀疑了,没有信心了。和石一海的恋爱连头都没有开始,好像就走到尾了。
也好,果眉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自己努力地去尝试了,起码以后不用买后悔药了。反正后悔药也不好买,也算为将来的痛苦买单。只是这么一来,以后连见面也不可能了。这一次,真的要把石一海翻篇了,姐弟也做不成了。
宁宁安静地看着果眉,看到妈妈只是平静地坐着,发呆,就说:“妈妈,你是不是想哭啊?”
果眉笑了:“为什么哭呀,妈妈不想哭。”
“舅奶奶不让你和叔叔谈恋爱啊,那你不就要失恋了吗?”
“失恋?没有,哪有失恋,有得到才有失去,妈妈又没有得到什么。宝贝,以后不要再对别人乱说妈妈和叔叔谈恋爱了,妈妈没有叔叔谈恋爱,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妈妈,我好想让你和叔叔谈恋爱啊?”
“知道,宝贝,你喜欢叔叔,叔叔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但妈妈和他不会谈恋爱。”
看到妈妈说话时坚定的表情,宁宁不说话了。
果眉说:“写完作业了吗?今天晚上要回学校啦?”
宁宁说:“还有一点,我去写啦?”说完回自己屋里去了。
果眉看着空了的花瓶,上午的时候石一海把百合拿走了,下午的时候他的妈妈把玫瑰扔掉了。这个花瓶应该以后不会再和石一海发生联系了。果眉去把花瓶里的水倒掉,花没有了,只留着水,会臭的。
石一海来电话问果眉是不是回家了,他要过来。果眉想他一定还不知道他妈妈的事,就说,自己很累了,想休息一下,让他别过来的,先回家,好像他妈妈找他有事。
但石一海坚持要过来,一定要和果眉解释中午吃饭时的事。现在果眉对中午吃饭时的事已经不在意了,只是想着以后永远不要见他才重要。想到石一海本来就是一个很坚持的人,就直接说了:“一海,你妈妈来找过我,刚才,我觉得她说得对,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石一海说:“你根本就不用在乎我妈的想法,我知道她会怎么想,不过那只是她的想法,不代表我的。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想法。”
果眉说:“我自己的想法的就是,我不想见你,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话说得很坚决,她突然担心石一海会不会觉得她太绝情了。
石一海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后,果眉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气,然后他说:“姐,今天就这样吧,我回头再找你。但是你真的不用在意我妈的话和我妈的想法,她是她,我是我,她不能决定我的事。”
挂了电话,果眉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石一海的妈妈追求独立和自强,所以石一海的事基本上都是自己搞定,在这件事上,石一海也不一定会听她妈妈的。
果眉想,自己决定以后不再和石一海见面,也不是听了他妈妈的话,只是正视存在的问题罢了。自己再也不想陷入一场纠结的爱情里去了,这世界上没有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男女,特别是对于一个离婚的单亲妈妈来说,相爱仅仅是一个基础罢了。
果眉突然觉得十分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