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不相信,自己与王志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貂蝉妹妹,我没有骗你,这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你的母亲是一个唱戏的女子,父亲很喜欢她要纳为妾室,母亲不同意找个机会赶走了。当时那女子已经怀孕,事后父亲费尽周折才将你找回来,恰巧母亲一看到就喜爱你收为养女,父亲就不再公开你的身世,要等你出阁那天再承认你是亲生女儿。这事,家里只有我与父亲两个人知道。”王志成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向貂蝉和赵云讲述。
貂蝉是听得半信半疑,追问:“这事,母亲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告诉你?”父亲既然有意隐瞒,不会将这种私密的事告诉儿子的,即使这个儿子很懂事。
“我原本也不知道,几年前家里发生了一件事。”王志成顿了顿,低头望地面一会儿,重新抬头望貂蝉与赵云,“父亲迫不得已,才告诉我貂蝉妹妹是他亲生的女儿。父亲还叮嘱我要保守机密,这个秘密要等到貂蝉出阁那天。”
看到赵云张嘴欲说话,王志成摆摆手制止,冲貂蝉说:“那天在荆州城时,我看到你费尽心机讨好赵家人,而他们对你淡淡的,就想到他们可能嫌你是个养女。为了不让你受到委屈,我才提前告诉他们你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并请他们保守秘密。哪里想到,梁夫人一时失口,露出了破绽。”
赵云瞪眼看王志成,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父母亲嫌弃貂蝉,怎么会?
貂蝉则是另一番感受。
“我是父亲的亲骨肉,为什么不能公诸于众?”偏偏说是买回来的小歌伎!当王丽琼对自己破口大骂、张牙舞爪的时候,貂蝉害怕惹火了陈夫人流落街头,极度的愤怒、不尽的屈辱只有强压心底,只为在王家争得一席之地。
如果早知道自己本来就是王家人,情况不会是这样的。
貂蝉吸了吸鼻子,哽咽地望王志成:“这些年,这些年,我过得好累。为什么不能对众人言明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王志成要解释什么,又顿住了,想了想后,只叮嘱说:“这事涉及到长辈的恩怨,我哪里知道。今天在这里谈话的内容,最好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要是传到母亲的耳朵里,惹来麻烦,我可护不了你。”
不能让陈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貂蝉惊愕之后,到底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陈夫人要是得知自己的身世,定将当年对母亲的恨意,转嫁到自己身上。父亲选定在自己出阁时才公开自己的身世,那时陈夫人已经奈何不了自己,让夫家知道自己本是王家骨肉,是为了不让他们轻视自己。
“我明白了,我现在都明白了。”貂蝉喃喃着。
貂蝉想明白了,过去父亲和大哥总是设法呵护自己,不让陈夫人、王丽琼欺负自己,严禁下人对自己不恭,是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自己就是女儿、妹妹,一如王丽琼、王伊婷。貂蝉也明白了,陈嬷嬷说大哥曾固执己见要娶自己为妻,只因听了父亲的一番话就改变主意,要不是得知自己就是亲妹妹,大哥怎么会收起那片痴情?
赵云怔忡地看王志成,憋了半天才问:“大哥,我父母不可能嫌弃蝉儿的养女身份的,他们亲口对我说,只要蝉儿人好,不会在意她的出身。”
王志成盯住赵云,冷笑几声才说:“要不是你的父母亲总用挑剔的目光看貂蝉,我是不会提前告诉他们貂蝉身世的。你没有想到吧,当我说明貂蝉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时,你父母亲马上乐得眉开眼笑。”
赵云实难相信,自己的父母亲曾嫌弃貂蝉。赵云望望貂蝉,她一脸委屈地看自己,再看看王志成,他是不容置疑的凛然。赵云露出愧色,低低地:“是我粗心了。”
貂蝉不想追究赵云曾经对自己的忽略,关于自己的身世,她还有一些疑问:“大哥,母亲为什么不对我起疑心?难道我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娘亲吗?”从陈夫人收养貂蝉的目的看,她是不清楚貂蝉的真正身世。
院门处有人大声呼唤大少爷。王志成再也坐不下去了,简洁地说:“你想知道这些,找机会亲自问父亲去。”王志成匆匆忙忙去继续操持貂蝉与赵云的订亲仪式了。
客厅里,赵云捧住貂蝉的脸,左看右看,摇头打趣说:“同父异母的兄妹?不像,一点都不像。”
貂蝉心情特别好,歪着脑袋问:“你想找个像大哥的女子?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你要用心去找,肯定能够找到与大哥相似的女子。”
“不用再去寻找了,这个最好。”赵云轻笑,满足地在貂蝉额头亲吻几下。
两人又谈笑一会儿,赵云就到外面去帮忙了。貂蝉重新回到阁楼上,坐于窗前欣赏天上的云朵,心儿随着白云轻悠悠地荡,再听外面的鼓乐,热情欢畅,声声悦耳。
黄嬷嬷来到貂蝉身后,瞧见貂蝉一扫过去的愁容,好奇地问:“小姐,大少爷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貂蝉禁不住笑起来,赵去对自己一往情深,两人的亲事已无障碍,将来成亲后到赵家过的日子......两朵红云飞上貂蝉脸颊,慢慢地扩大。
第二天,王伊婷来到阁楼上看望貂蝉。貂蝉拉王伊婷到梳妆镜前,仔细打量镜中的两个面容:自己是长了一张瓜子脸,伊婷的脸形略短;自己的眉毛长而尖细,是一双画眉眼,伊婷的眉毛稍淡,有双丹凤眼。
“哪里像?一点都不像。”貂蝉自言自语。
那梁夫人要不是老眼昏花,就是眼光有问题,居然说貂蝉和伊婷相似,害得貂蝉失眠了十几个夜晚。
王伊婷看镜中的自己,抿嘴而乐:“二姐姐说笑了。我要是长得像二姐姐就好了。”王伊婷忽然想到一件事,对貂蝉说:“常山来送定礼的人中,有赵姨娘的弟弟,大哥说要聘他为我家护院。我已经命人在外客院收拾出一间房子,供他居住。”
赵姨娘的弟弟留下不走了?貂蝉深思片刻,就想到赵姨娘的父亲是有名的“赵大仙”,难道这赵公子是专门为对付郭子锋留下的?貂蝉点头,对王伊婷说:“很好,有赵公子来看护咱家,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