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皇后的卧室内,崇祯躺在床上,望着床顶上两条相交的赤金龙凤,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世间真有如此神圣的事物,集天地之灵气孕育而生的神灵,可以主宰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叫人无疑神的存在。也许上天真的存在什么神,人的一切其实都是按照神的意志在发展,而自己,也许就是那个神,赋予自己重生来完成它的目的。
周皇后安顿好有些调皮捣蛋的太子和长公主,在女官和内侍的簇拥之下,从外间进来,见皇帝在发呆,于是便道:“陛下在想什么,为何这么入神?”
崇祯听见声音,从自己奇怪的思绪中走出来,见周皇后正在宫女的服侍下宽衣解带,于是笑道:“自然是想皇后你这个大美人啦,哈哈哈”
周皇后一听,皇帝又是如此的不正紧,便眉头一拧,假装嗔道:“陛下如今身在本宫这里,恐怕心思早以魂游她处了吧,如今被臣妾看破,便拿假话搪塞臣妾,叫臣妾好不伤心呐”她极力装出一副伤心欲滴的表情给崇祯看。
“哈哈哈,原来朕聪明贤惠大方的皇后也会打翻醋坛子,好了好了,是朕的不是,”说到这里,便站起身,学者士子朝床下的周皇后一揖,一本正经地道:“小生给姑娘赔礼了,都是小生的错,望姑娘你多多海涵”
一众女官见皇帝不顾体面,做如此状态,都掩面背过身躯,假装没看见,周皇后有些囧态,她挥手让大家下去,这才说道:“陛下怎么这般,叫宫人们传了出去,那该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朕和自己的爱妻打情骂俏,有什么不可的,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朕点灯吗,朕可是知道哪些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传世大儒们,可是能写出潘金莲这样的风流艳事,淫词艳曲来的,可见他们平时多有流连风月场所,”崇祯愤愤不平。
周皇后见皇帝还认真,便笑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自当为一国表率,怎可与之相比呢,陛下当洁身自好,勤政爱民,如此必受天下万民敬仰,成一代圣君”
“哎”崇祯叹了口气,囧道:“朕刚才在想,整天闷在这皇宫里面,都快憋死了,如果可以,朕真的希望不做这个一国之君,受什么玩民敬仰。朕只希望能带着朕的皇后和皇子们悠游山林,那该多美啊!”崇祯面露神往的表情,让周皇后有些诧然,难道陛下真的要学武宗皇帝,从玩世不恭,此游戏人间?
周皇后倒在崇祯的怀里,耐心地劝道:“陛下明见万里,只是如今国事艰难,倘若天下太平,臣妾就陪陛下游览这大明江山,又有何妨,臣妾恳请陛下振作精神,重整朝纲,还天下早日太平,到时候陛下的心愿自然得以实现。陛下以为然否?”
崇祯知道周皇后的心结,也不和她计较,便道:“皇后说的有理,朕听你的便是,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件事”。
周皇后奇怪,便道:“何事,只要臣妾能够做道,什么都可以答应”周皇后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皇帝彀中而不自知。就见皇帝道:“做得,当然做得,现在便可做得”说完就猛地扑向周皇后,引来周皇后一声惊叫,划破静谧的夜空。
崇祯皇帝决定每周上一次朝,没什么要紧的事,便装作木头人,机械地坐在龙椅上,看着金銮殿下的群臣撕逼,心中却想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不上朝的时候,他每天给学生上一个时辰的课,剩下的时间,除了偶尔接见一下自己安排觐见的大臣,其他人一概不见。有紧急军情,内阁首辅温体仁便会入宫觐见,商量一些紧要的政务,其它他一概交给内阁办理,他相信内阁的大臣,打理了这么多年的政务,一定能比自己处理的更好。也许历史上的崇祯就是太勤劳了,事事都要亲手过问,这容易让大臣们失去主见,变的无所适从,不敢担当责任,最后所有的事都不敢做主,推到皇帝哪里,那种情况可想而知,诺大的帝国,交给一个连紫禁城都没出过的**丝男,能治理的好才怪。
“皇爷,您慢着点啊,奴婢实在跑不动了”王承恩喘着粗气,手中拿着一件裘皮大氅,正带着两小太监,跟在崇祯后面吃力的奔跑,温热的呼吸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像蒸汽机一样,呼哧呼哧喷着白烟,他边走边喊,越喊越难受,寒冷的空气大口大口地灌进他的肚子里,有种割裂般的难受,可是又没办法,万岁爷今早起来,说要锻炼身体,可他不像别人那般,在屋子里伸伸手弯弯腰,打打太祖长拳什么的,却要在这大东天里满院子跑。他不敢埋怨皇帝,只得怨自己命苦,最近皇帝性情大变,没从前那般勤政了,所有的奏章基本不去打理,全部交给内阁和司礼监曹化淳、高时明等全权处理,又在南书房开课讲学,这好好的天子不当,却要去做什么先生,曰:为国家未来储备人才,又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真是奇哉怪哉,皇帝虽然变的比以前好相处,但也变的比以前更让人难以琢磨,奇思妙想一出是一出。这不,今个一早,就又整出这茬来,他忍不住在心中哀叹:“哎,做奴婢真命苦啊”。
崇祯今天早上准时六点起床,在坤宁宫的院子里跑了五圈,又做了半套广播体操,这些举动引的内侍们好奇不已,都躲在乾清宫的廊檐下观望。自从皇帝磕破了头之后,宫里面就热闹开了,原本无聊的生活,如今好像变的多姿多彩起来,因为皇帝不像从前严厉,而且还时常与他们说笑,做错事也不责罚,还会好言安慰,真可以算的上是世界上脾气最好,最有趣的皇帝了。
崇祯生涩地做完广播体操,接过王承恩奉上的香巾,问道:“小王啊,朕交代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王是皇帝给王承恩起的新名,是为了和司礼监的老太监王之心区别开来,王承恩很高兴,这小王小王叫的,就是比叫名字显的亲切,他喘着气道:“回皇爷的话,全部都按皇爷的意思准备的妥当了,”
“恩,很好,等朕和皇后吃完早膳,便同你出宫”
王承恩大喜,道:“皇爷是今个就要去那里吗?”
崇祯肯定道:“正是,朕今天将让你见证奇迹的时刻,你可有福了,哈哈哈”
王承恩见万岁爷高兴,也跟着笑起来,道:“奴婢先祝皇爷马到成功”
坤宁宫里,周皇后刚刚起来,“陛下今日要做什么”周皇后打着呵欠,脸上的潮红依然未完全消除,颇有一种美人出浴的感觉,让人看了怦然心动。见崇祯在吃早餐,上前请安。
皇后昨晚被折腾了一宿,起的有点晚,等她起来的时候,崇祯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他现在连饮食都重新安排,除了每天一斤多新鲜的牛羊肉外,就是清炒的蔬菜。早晨安排鸡蛋、鲜奶、糕饼、豆浆、包子、馒头等营养早餐。他要锻炼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计划中,战场也是要去的,所以一定得身体强壮不可,在这个时代,还得学会骑马,他已经给自己定了目标,半年内,学会骑马,射箭和一些基本的刀剑使用技能。最好还能请一个高手来指点一二,那就最好不过。
“朕今天要视察京师工坊,前方战事紧张,将士用命才换的这片安宁,朕希望送到将士们手中的兵器,都是精良锋利的,不然朕怎么对的起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崇祯真诚地道。
“陛下有心了,”周皇后虽然觉得有些哪里不妥,但也说不出什么,这样总比老待在后宫好些,心中甚感欣慰,她道:“那陛下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朕晓得,皇后无须挂怀,朕去去就回”,崇祯在坤宁宫吃完早餐,在曹化淳、骆养性等人安排下,悄悄出了紫禁城,往京师的兵丈局而去。京师的武器制造有两处,一处是王恭厂,在北京城的西南隅,天启六年五月王恭厂大爆炸后,便迁移到西直门街北,改名叫安民厂,另一处盔甲厂,在京师的东南隅,另一处火器局在宣武门街西,崇祯今天要去的不是后世觉的先进的火器局,而是盔甲厂,一行人悄悄出了承天门,穿过东安街,转到崇文门里街的明时坊。
崇祯皇帝难得出一次门,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京师的雄伟与繁华。大家进了盔甲厂,此时虽是外面战事不断,但兵丈局的盔甲厂依旧冷清,在狭窄逼仄的街道,在雪水的浇灌下,特别泥泞,工匠们在工坊中,敲敲打打,显得有气无力,很明显这是做样子的,可能是宫里的太监昨天打了招呼。
掌厂太监见司礼监来人,便领着一群俭书、辖头、小匠等待迎接,崇祯没有与其客套,他身份特殊,不便闹太大动静,径直进了工坊,只带着自己的学生,几个贴身的太监鱼贯而入,一来事情机密,二来培养人才。到了一处制造兵甲的工坊,工坊里面有墩台,火炉,和铁毡等。工具器具一应俱全,都已经按要求备好了。
“陛下,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王承恩上前请示,崇祯仔细查看了一下材料,这是崇祯命曹化淳派人去弄来的石英石,石灰石,还有碱、汞、锡箔等,崇祯今天是来制造镜子的,他心中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弄银子,前几天他见皇后梳头,宫女端来的是一面铜镜子,在冬天潮湿的天气里,非常模糊,都说穿越有三宝,香皂、火药、玻璃镜,他当然记得了,于是立即命人准备材料,先试验一下。
崇祯当然没有做过镜子,但书上见的多了,而且做为大学生,化学物理肯定懂得一些,所以他命人一边操作,一边记录,首先按科学的方法,点燃一支香计时,然后在不同的熔炉里,放入已经磨细的原材料,不同的材料配比,最后就是开火,炭火在鼓风的作用下变的炙热无比。很快,石英石便在炭炉里被高温融化,变成了涓涓细流,最后变成液体。崇祯穿着自己设计,让王承恩特意准备的工作服,一套藏青色粗布的短褂。崇祯撸起袖子,在炉子边一边观察,一边指导,
“成了成了!”王承恩见熔炉里面变成了红红的熔液,高兴的大叫道:“奴婢恭喜皇爷,贺喜皇爷!”
崇祯气的上去踢他一脚,说道:“你瞎嚷嚷什么呀,还早着呢,给我继续搅拌,炉火保持高温,搅拌要均匀,还有你,记录的时候要看清楚颜色的变化和溶液的变化,都给朕记清楚,到时候朕要你们自己做,要是做不出来朕要你们好看”几个从来没有进过工坊的人,便在逼仄的作坊中,大呼小叫起来。
几个临时充当工匠的小太监,按着崇祯教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慢慢搅拌着熔炉里火红的液体,个个热的面红耳赤,崇祯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是在冬季,不显的热的难受,但大家也都被汗水湿透了衣裳。不过崇祯他比较轻松,只在一边看着,身边的太监还一边帮他搽汗,端茶。他心中甚是得意,感叹道:做皇帝就是爽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崇祯命人将液体倒入事先做好的模具中,这些模具都是工匠们用石膏预制成型,崇祯不仅要做镜子,还要做一些杯子瓶子,原本杯子瓶子是用吹出来的,但崇祯知道这些菜鸟,就算吹一整天也吹不出个鸟来,所以才命人事先做了模具,模具不是很困难,京师琉璃厂就有很多能工巧匠,小小模具难不倒他们。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用钳子,将石锅端起,然后倒入模具中,每一份不同配比的玻璃液体,纷纷被倒入模具,再将它放入退火的窑里慢慢冷却,在等待冷却的同时,又开始新配方的实验,这样既不会浪费炭火,也可以节约时间。
“万岁爷,到外边歇息一下吧”王承恩劝道。
“是你自个儿想休息吧,也好,反正现在还得等,你们几个搅拌的轮流来,其他的人出去休息一下”崇祯安排好人手,继续监视炉子,他和王承恩等几个便出了作坊,王承恩引着皇帝到兵丈局掌厂太监准备好的屋子里面休息。喝了会茶,崇祯顺便参观了一下明朝的武器,这个作坊是属于内监管辖的兵丈局,主要生产一些冷兵器,如苗刀、柳叶刀、陌刀、马刀、朴刀、清雁翎刀、长戟、大斧、藤牌、盔甲等,还有远程的连弩、汉弓等,只是这个大明最大的武器生产机构,如今却显的十分破败,崇祯看见那些工匠身上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而且身材消瘦,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困苦所致。看到这些末世景象,崇祯没来由的心中黯淡。
“皇爷可是乏了?”王承恩见崇祯突然没了兴致,便上前问道。
崇祯想了想,问道:“朝廷每年给兵丈局多少银子,怎么这些工匠如此困苦?”
“回皇爷的话,小的不知,要不奴婢去叫掌厂杨公公来问问?”
“算了”崇祯摆摆手,那个杨掌厂一脸猥琐,不用问就是个贪污犯,问了也白问,现在的自己如装在瓶子中的水,哪里还管的了外面的天地,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崇祯又回到了作坊。
等玻璃冷却之后,崇祯看着一个个如后世啤酒瓶一样的杯子和玻璃,有些沮丧,但没过多久,他的心情就好起来,一些比较晶莹剔透的玻璃被制造出来了,崇祯又命人从这些比较透明的玻璃配方中在细分实验,最终,很理想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透明玻璃,虽然里面难免还会有些细细的小泡,但这都是工艺可以解决的,相信只要等工艺成熟,完全可以解决。
“万岁爷,大喜呀,这可真是宝贝,你看,”王承恩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他将一个几乎晶莹剔透的杯子递到崇祯的面前炫耀着:“皇爷,这比宫里头的夜光杯还透明,真好看”拿着个透明的杯子喜笑颜开,得意的都有些忘乎所以了。看见大功告成,大家都兴致高昂。几乎忘记了疲倦,拿着玻璃制品惊奇的观看着。
崇祯知道这才开始,他还有最后一道工序要做,那就是要将玻璃做成镜子,他找了一片透明的玻璃,试了一下韧度,没有破碎或变形,崇祯先将放到水平的平台上,将玻璃放平,然后小心地将薄薄的锡箔,紧紧地贴在透明玻璃的表面,然后倒上水银汞,在慢慢用细细的毛刷,将它涂匀,等水银慢慢容解锡箔,锡箔会变成一种黏稠的银白色液体紧紧的粘在玻璃上,虽然这个办法有些粗糙,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因为汞液有毒性,崇祯让太监做的很小心,并一再强调要注意安全,别弄到身上,特别是眼睛和嘴巴。接着又连续做了六块,成功了五块,成绩还不错,等汞液干了之后,翻过来一看,一面古代的镜子就大功告成。崇祯很高兴,决定给大家发奖金,便道:“今日大家辛苦,朕统统有赏!”
“奴婢谢万岁隆恩!”大家很开心,忙完之后,已经快到天黑了,崇祯今天累的不行,命大家收拾东西,打道回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