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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战

李家田地位于驰庄的北面,由于灌溉不便,这里的土地相对贫瘠。

只有在驰庄的西北及西南面,那边临近河流,又有水渠交通其间,所以土地相对肥沃,不过那边田地多属于庄内的墨家及一些富裕人家。

此时正是冬麦耕作时节,许多庄人都在田地里忙着,翻地、浇水、运肥,播种,一派忙碌的景象。

李泽堡随母亲来到自家的田地中,干燥的田地中蒸发出一种气味。前世李泽堡便是一个混混,所以这些农活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不过一般来说田地里要他干的事情,就是些重活,技术活这些都是王氏和戴柳儿在干。

他赶着牛,推着犁,对自家麦地进行深耕翻地,母亲王氏则是随后用耙耢整地,将耕翻的土壤耙平耙细,小妻戴柳儿和黄欢则是去挑水浇地。从庄内出来之后,王氏有好一阵安慰,才是让黄欢稍微好一些,答应和他们一起干活,要不然他们还真不放心就这样让黄欢离开。

由于近年田地干旱,墒情不足,只得浇水造墒,否则小麦的出苗率就不会高。

以往李泽堡在给赵力干活的时候,这些跳水,犁地的农活全都是戴柳儿的事情,不过现在李泽堡回来了,她便是轻松了不少,田地间充斥中欢声笑语。

其实在这辛庄的东南面原本有一些水池与水渠,原是万历年间修建的水利,不过年深日久,这些水池水渠大多淤塞,积水难存。如要清淤补漏,是非常费工耗资的事,除非动员官府或是整个驰庄的力量。眼下辛庄当然没这个能力,加上现在庄内的里长甲首制废弛,也没这个组织力。

河流水池水渠都指望不上,很多驰庄人家便开挖井灌用于田地人畜的汲饮。不过干旱,加上本身土质较为疏松,挖起来颇为不容,成本也很高,因此倒是没有人想到挖井来灌田地。

没有天然河水,又无钱挖井,只得靠最原始的人力了,其实还有一种选择,雇佣人力挑水。

三人干到中午,都是汗如雨下,因为有了李泽堡这么一个劳力,王氏和戴柳儿干起来颇为轻松,尽管这样几个小时之后,她们三个女子还是香汗淋淋。

四人在地头大槐树下休息,就着凉水吃一些干粮麦饼,李泽堡对戴柳儿道:“柳儿,欢儿,午后你就不要回去吧,剩下的农活等晚上我来。”

戴柳儿道:“哥哥,你白日要翻地,晚上要挑水,是不是太辛劳了?”

李泽堡道:“没事,晚上闲也是闲着。”

戴柳儿道:“哥哥……”

李泽堡眉头一皱:“我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哪来这么多话?”

戴柳儿温顺地应了一声,心下却很欢喜。

旁边的黄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戴柳儿答应之后,也只得点头应是,看着李泽堡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有疑惑,感激,羞涩,不一而足。

旁边的王氏没说什么,不过心下欣慰:“不错,这傻小子懂事了,知道疼自家的女人了。”

午后戴柳儿,欢儿三人回去了,李泽堡便是一个人在地里浇水,几亩地的水要浇完可是要费一番力气,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晚上辛苦一点,当然有戴柳儿三人帮助速度会快一点,不过,李泽堡本着,男人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不然女人受罪的原则,还是坚决的将三人赶了回去。

戴柳儿黄昏时分送晚饭来的时候,顺带送来了李泽堡的弓箭与长枪。眼下鞑靼流寇肆虐,一个人在野外不可不防!

…….

晚上吃完晚饭之后,李泽堡便是沉沉睡去,一天的农活还是很累人的,更何况现在身体的主人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

夜深人静,黄欢躺在床上久久没入睡,李家没有多余的客房,因此王氏便是将她安排在戴柳儿的房间里,等李泽堡走后,情况便会好一些。

躺在略显得有些拥挤的炕上,黄欢看着草房上的谷草,怔怔的出神,不知不觉的眼圈便是红了。

“怎么了,欢儿妹妹,是不是住不习惯”见状,戴柳儿有些慌了,还以为她有什么不满意呢。她也很同情黄欢的遭遇,再说她从小也是在李家长大,她,黄欢,还有李泽堡从小张大,曾经戴柳儿也曾想过自己和黄欢一起嫁给李泽堡,只是后面出了些事情,她便断了这个念头,今天见到往日的姐妹的情况,她也是心中发酸。

“没事,绣姐姐,我高兴!”见戴柳儿有和自己一起哭的意思,黄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那就好,欢儿妹妹,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听到黄欢的笑声,戴柳儿才是松了口气。

“嗯!”强忍住心中发酸,古时女子的地位低下,更不要说乱世,女子就好象是飘萍一般,黄欢见到过很多和她相同遭遇的女子,这些女子她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些人大多数都死了,连一块属于自己的黄土都没有。

……

黑暗中。

绣儿姐姐,泽堡哥哥,他……”

“你是想说,哥哥怎么变化这么大是吧!”黑暗中,听到黄欢的话,戴柳儿轻轻一笑,随即便是梦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哥哥怎么了,不过自从哥哥那次醒来之后,便是这样了……”

黑暗中,听着戴柳儿滔滔不绝的讲着李泽堡的事情,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脸上满是幸福,不知道怎么,黄欢的心中却是有些嫉妒,又隐隐有些期待。

……

接下来几天继续翻地浇水播种,连续几天都是高强度的劳作,不过人可以工作,牛却不能。一头牛每天只能耕二、三亩地,每三天还要休息一天,幸好李家向里长姜安租了两头牛,这样换着耕才保持了进度。

等二十几亩地全部耕完,加上整地造墒、播肥播种后,己是到了八月下,不过地上的事情全部忙完,全家也就松了口气。

农活很累,也很锻炼人,李泽堡黑了很多,不过身体更加壮实,目光更为沉稳,那句话说得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是他从一本书上学来的。

李泽堡相信苦日子终会过去。

……

天启八年的八月二十日,李泽堡回到烽火墩,墩内的几个人还是老样子,不过秋播时期时间本来就紧,这些人又要给赵力免费打工,因此这些天便是早出晚归的忙着秋播。

看到李泽堡,狗蛋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亲热的上前打招呼,只是眼中还夹杂着一点敬畏之色,至于赵力这些人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再不敢像以前那样对他呼来喝去,李二更是如此,一见到李泽堡便是躲躲闪闪的。

“人善被人欺,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知觉间,李泽堡便是融入了明朝的生活。

傍晚时分,大家都生活做饭,赵力及其妻吃的是白面,其余的人吃的都是也才就玉米渣,见到两者的对比,李泽堡心中轻叹了口气。

“狗蛋,家里拿来的粮食太多我一个人吃不完,要不你和你娘过来和我一起吃吧!”将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拿出来之后,李泽堡却是看见狗蛋和他俩吃的最差,或者根本就不叫吃的,因为他们手中根本就是一种树皮。

够大这个时候才十岁,他的娘亲梅氏也只有二十几岁,娘俩一年就只有靠着这样的食物为生,所以每次帮赵力干活时候,狗蛋便是吃的特别多,出了本身的原因,他还要留一份个母亲。

听到李泽堡的话,狗蛋却是并没有立即过来,只是将头转过去看着他的母亲,眼神中的渴望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梅氏轻叹口气,也是无可奈何的点了头,梅氏相貌死墩内最出众的,一身破烂的绣花棉袄,漏洞出还露出一点春色,娇俏的身材,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富家小姐呢,梅氏的丈夫很早便死在了鞑靼人的手里,留下他们娘俩,李泽堡曾经也常常接济他们,所以梅氏到没有多少矫情。

“耶!”狗蛋欢呼一声,便是接过李泽堡递过来的麦饼,刚要送入他的五脏庙,一声低沉的响声便是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却见那边一束狼烟笔直升起,在天空中是那么的醒目。。

“鞑靼人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狗蛋率先叫出声来。

“慌什么!”李泽堡大喝一声,便是快不登上了墩墙,众人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镇定下来,只是陈方,陈东兄弟,望着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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