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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姑苏官奴苏琼,行第九。蔡元长道过苏州,太守召饮。元长闻琼之能词,因命及席为之。乞韵,以九字,词云:“韩愈文章盖世,谢安情性风流。良辰美景在西楼,敢劝一杯芳酒。记得南宫高选,弟兄争占鳌头。金炉玉殿瑞烟浮,高占甲科第九。”盖元长奏名第九也。能改斋漫录花草粹编谓是成都妓尹温仪事

南丰先生病时,介甫日造卧内。因邸报蔡京召试,介甫曰:“他如何做得知制诰,一屠沽耳。”南游纪旧

蔡元长帅成都,尝令费孝先画卦影,历历悉见,后来无毫厘之失。末后画小池,龙跃其间,又画两日西月,一屋有鸱吻,一人掩面而哭,不晓其理。后元长南窜,死于潭州昌明寺,始悟焉。挥麈余话“西月”系误字,无法校正。

蔡元长自成都召还,过洛。陈和叔为留守。文潞公以太师就第,饯之白马寺。酒酣,文谓蔡曰:“观子风骨必大贵,如老夫官职必作,子孙爵禄过之。但不如老夫安闲之适,愿异日深思慎处也。”五总志

维扬芍药甲天下,其间一花若紫袍而有黄缘者,名“金腰带”。维扬传一开则为世瑞,且簪是花者位必至宰相。昔韩魏公以枢副出维扬。一日,“金腰带”忽出,乃燕平生所期望者四人,咸簪“金腰带”。其后四人果皆辅相。详见韩魏公条下。鲁公守维扬,“金腰带”一枝又出,则鲁公簪之。未几,叔父文正公亦守维扬,一旦“金腰带”又出。扬人大喜贺文正,亟折以献。然花未开全,文正为之怅然,亦簪而赏之。久之,文正独为枢密,加使相、检校少保,视宰相恩数。铁围山丛谈

鲁公自小官时,搢绅间一辞,谓之有手段。元祐时守维扬,一日,召客为凉饼会者八人。俄报客继至者,公必留,偶纷纷来不已。坐间私语蔡四素号有手段,今卒迫留客,若是他食,咄嗟尚可为,如凉饼者奈何便办耶!及食时,计留客已四十人,而冷淘皆至,仍精腆。时以为谈柄。铁围山丛谈

熙宁间,东平有名士王景亮者,喜名貌人,后为人号作“猪觜关”。世谓郓有“猪觜关”,由此始。吕升卿者,形貌短劣,谈论好举臂指画,奉使过东平,遂被目为“说法马留”。厥后相去将三十年,王大粹靓以给事出守东平,乃被目为“香枨圆”。盖谓不能害人,且不治病也。鲁公元祐时亦帅郓,到郡,大会宾客,把酒当广坐谓之曰:“闻公号‘猪觜关’,凡人物皆有雌黄,某下车来未几,敢问其目?”其人曰:“已得之矣。”公喜且笑而逼之,则曰“相公璞”也。铁围山丛谈按桐江诗话以升卿为惠卿。又曰,邵篪以上殿洩气出为东平,邵高鼻卷髯,目为“凑氛狮子”,仍对曰:“‘说法马留’为察访,‘凑氛狮子’作知州。”

绍圣间,蔡京馆辽使李俨,留馆颇久。一日俨方饮,忽指盘内杏曰:“来未花开,如今多幸!”京即举梨谓曰:“去虽叶落,未可轻离。”老学庵笔记

鲁公在从班时,以赵安定王甲第傍近宫阙,便谒见,因僦止焉。其地号多凶怪。既入居之,是夕有异人刘快活者,谓鲁公未宜寝也,乃命酒与痛饮,三鼓,中堂黑暗处辄格格有声甚厉,忽睹一猴,猴类人长大,缓缓出于外,因不见。刘顾曰:“汝胜他不过。”公亦大笑,谓刘曰:“此岂非所谓山魈者耶!”遂偕就枕矣。铁围山丛谈

元符初,上巳锡辅臣侍从宴,侍臣以次登舟。鲁公适前,而龙舟忽远开去,鲁公遂坠金明池,万众諠骇。召善泅者,未及用,而鲁公自出水,既得济岸,入次舍,一身淋漓。蒋公颖叔唁公曰:“元长幸免潇湘之役。”鲁公颜色不变,犹拍手大笑曰:“几同洛浦之游。”一时服公之伟度也。铁围山丛谈

李元膺早负才名,蔡太师深知之。蔡在翰苑,因赐宴西池,失脚落水。元膺闻之曰:“蔡元长都湿子肚里文章也。”蔡闻之大怒,卒不得召用。高斋漫录

泰陵时蔡元长为学士。故事,供帖子,皇太后、皇帝、皇后合各有词,诸妃合同用四首而已。时昭怀刘太后充贵妃,元长特撰四首,有“三十六宫人第一,玉楼深处梦熊罴”句。墨庄漫录

鲁公为北门承旨。时当元符末,命召入内东门草哲庙遗制,既未发丧,事在秘密,独学士与宰执而已。于是知枢密使曾布捧砚,左丞叔父文正公磨墨,宰臣章惇手自拱笔而授公焉。鲁公后每曰:“始觉儒臣之荣也。”铁围山丛谈

绍圣间,天下号能书无出鲁公之右。公在北门,有执役亲事官二人,事公甚恪,各置白团扇为公扇凉。公心喜之,皆为书少陵诗一联。不数日忽衣戴新楚,喜气充宅,以亲王持二万钱取之矣。亲王乃太上皇也。后宣和初,曲宴在保和殿,上语及是,顾谓公:“昔二扇今尚藏诸御府也。”铁围山丛谈

元符末,鲁公自翰苑谪祠,因东下,拟卜仪真居焉,徘徊久之,因舣舟亭下。米元章、贺方回来见,俄一恶客亦至,且曰:“承旨书大字,举世无两。然某私意不过赖灯光烛影以成其大,不然,安得运笔如椽哉!”公哂曰:“当对子作之也。”二君亦喜,俱曰:“愿与观。”公因命磨墨。时适有张两幅素者,左右传呼取公大笔来。即睹一笥有笔六七枝,大如椽臂,三人已愕然相视。公乃徐徐调笔而操之,顾谓客欲何字耶。恶客即拱而答:“某愿作‘龟山’字尔。”公一挥而成,莫不太息。墨甫乾,方回忽长揖卷之而急趋出矣。于是元章大怒,坐此二人相告绝者数岁始解。乃刻石于龟山寺,米老自书其侧,曰“山阴贺铸刻石”也。铁围山丛谈

蔡鲁公自翰林谪祠,因舣舟亭下。米元章、贺方回来见,俄一恶客亦至,且曰:“承旨书大字,举世无两。然某私意不过赖灯影以成其大,不然,安得运笔如椽哉!”公哂曰:“当对子作之。”左右传呼舟中取大笔来,即睹一笥出笔,大如椽臂。三人愕然。公乃徐徐调笔,顾谓客:“子欲何字?”客拱而答:“某愿作‘龟山’字耳。”公乃大笑,一挥而成。米志林

崇宁钱文,徽宗尝令蔡京书之。笔画从省,“崇”字以一笔上下相贯,“宁”字内不从心。当时识者谓京“有意破宗,无心宁国”。后乃更之。独醒杂志

自唐至本朝,中书门下出敕,“敕”字皆平正浑厚。元丰后敕出尚书亦然。崇宁间,蔡京临平寺额作险劲体,来长而力短,省吏效之相夸尚,谓之“司空敕”,亦曰“蔡家敕”,盖妖言也。京败,言者数其朝京退送及公主改帝姬之类,偶不及“蔡家敕”。故至今“敕”字蔡体犹在。老学庵笔记“朝京退送”四字疑有误。

蔡京书神霄玉清万寿宫及玉皇殿之类,“玉”字旁边一点,笔势险急。有道士观之曰:“此点乃金笔而锋芒侵王,岂吾教之福哉!”老学庵笔记

大观末,鲁公责宫祠,归浙右。吾侍公舟行,一日过新开湖,睹鱼艇往还上下。鲁公命吾呼得一艇来,戏售鱼可二十鬣,小大又勿齐,问其值,曰:“三十钱也。”吾使左右如数以钱畀之焉。去未几,忽遥见桨艇甚急,飞趁大舟,吾与公咸谓此必得大鱼,将喜而复来耶。顷已及,则曰:“始货其鱼,约三十钱也,今多其一,用是来归。”鲁公笑而却之,再三不可,竟还一钱而去。吾时年十四,白鲁公曰:“此岂非隐者耶!”公曰:“江湖间人不近市廛者,类如此。”铁围山丛谈

祐陵时,有僧妙应者,江南人,往来京、洛间,能知人休咎。蔡元长褫职居钱塘,一日忽造其堂,书诗一绝云:“相得端明似虎形,摇头摆脑得人憎。看取明年作宰相,张牙劈口吃众生。”又书其下云:“众生受苦,两纪都休。”已而悉如其言。挥麈后录

余杭沈野与道士杨醇叟相遇,同邸居。沈善谈人伦,不知醇叟妙于此术也。时蔡元长自翰长黜居西湖,日邀致醇叟。一日晚归,沈语杨曰:“余观翰林风骨气宇皆足以贵,而定不入相。”杨曰:“子目力未至,此人如美玉琢成,百体完就,无一不佳者。是当作二十年太平宰相,但其终未可尽谈也。”春渚纪闻

政和间,蔡太师在钱塘,一日内使赐茶药,于合内得大玉环,径七寸,色如截肪。京拜赐,即治行。后二日诏至。老学庵笔记

蔡元长闲居钱塘无憀,时往霅川游慈感寺。寺僧新建一堂。元长题超览堂。适有一客在座,自云能相字,起贺云:“以字占之,走召入见,而臣字旁观如月,四字居下,当在初夏。”已而果然。挥麈余话

承平时,宰相入省,必先以秤秤印匣而后开。蔡元长秉政,一日秤匣颇轻,疑之,摇撼无声。吏以白元长,元长曰:“不须启封,今日不用印。”复携以归私第。翌日入省,秤之如常。或以询元长,元长曰:“是必省吏有私用者,偶仓猝不及入。倘失措急索,则不可得,徒张皇耳。”挥麈后录

蔡元长尝论荐毛友龙,召对,上问曰:“龙者君象,卿安得而友之?”友龙不能对,遂不称旨。退语元长,元长曰:“是不难对,何不曰:‘尧舜在上,臣愿与夔龙为友。’”他日再荐之,复召对,上问大晟乐,友龙曰讹。上不谕其何谓也。已而元长入见,上以问答语之。对曰:“江南人唤‘和’为讹,友龙谓大晟乐主和尔。”上颔之。友龙乃得美除。独醒杂志

崇宁间,蔡太师行当十钱,章綖坐私铸黥面编置,人多言其枉。政和间,上皇命改右列。或劝用药去面字,綖曰:“止欲注其下曰‘太师错’。”或调之曰:“若注,且须问官,慎勿私注也。”高斋漫录

徽宗幸端门观灯,御西楼,下视蔡京幕次,以金橘戏弹,至数百丸。张氏可书

蔡京崇宁间罢相,出观音院待罪。客有过之者。京泣曰:“京若负国,即教三子都没前程。”好事者戏之曰:“两行珠泪下,三个凤毛灾。”高斋漫录

蔡京为左仆射官守司空,以彗星竟天去位。太学生用坡公满庭芳词嘲之,有云:“光芒长万丈,司空见惯,应谓寻常。”末句云:“传语儋崖父老,祇候蔡元长。”蔡命字正取元者善之长也。长上声,而其解易以为长短之长,故因以为戏。及再柄国,访首唱者斥逐之。夷坚志

吴倜,崇宁五年魁礼部,出为宁海推官。时蔡京罢相居城内,意其生计从容,委买霅上土物无虚月。倜意不平,念吾以文学起身而不以儒者见遇,报以实直。京怒,宣和二年召为编修官。时京以太师赐第京师。一日上问京识吴倜乎,曰:“识之,其人傲狠无上。”上惊曰:“何以知之?”曰:“吴知陛下御讳而不肯改,乃以一圈圈之。”盖言“倜”字也。上默然不怿。未几,为言者承风旨论罢。及京败,知郓州。孙櫜言巴人有草祭之谣,上其事,甚者论其即仓为宅,拆仓字为人君二字,谓京有不臣之心。亦平日好以字画伤善类之报也。齐东野语吴倜魁礼部,捷音至家,先以名次高下商价,自榜尾以至首选,自百千渐至千缗,乃出其榜。

政和末,老蔡以太师鲁国公总治三省,年已过七十,与少宰王黼争权相倾。朱藏一在馆阁,诗云:“老火未甘退,稚金方力征。炎凉分胜负,顷刻变阴晴。”两人门下士互兴谮言,以为嘲谤。士论指三馆为闹蓝。容斋四笔

余顷见史院神宗国史稿富韩公传,称少时范仲淹一见以王佐期之。蔡太师大书其旁曰:“仲淹之言何足道!”却扫编

政和间,蔡京以太师领三省事,得治事于家。弟卞以开府在经筵,尝挟所亲将仕郎吴说往见,坐于便室,设一桌,陈笔砚,置玉板纸阔三寸者若干片。卞言常州教授某人之淹滞。京问:“何以处之?”卞曰:“须与一提学。”京取一纸,书其姓名及提举学事字而缺其路分,顾曰:“要何地?”卞曰:“其家极贫,非得俸入优厚处不可。”于是书“河北西路”字,付老兵持出。俄别有一兵持一双缄及紫匣来,乃福建转运判官郑可简,以新茶献,即就上书“秘撰运副”授之。卞方语及吴说,曰:“是安中司谏之子,颇能自立。且王逢源外孙,与舒王夫人姻眷,其母老,欲求一见阙省局。”京问:“吴曾踏逐得未?打套局适阙。”又书一纸付出。少顷,卞目吴先退。吴之从姊嫁门下侍郎薛昂,因馆其家,才退舍,具以告昂,昂曰:“此三者已节次书黄矣。”容斋三笔

蔡京生日,天下郡国皆有贡献,号“生辰纲”。归田诗话按瞿宗吉明初人,所言似非出演义。

吴伯举守姑苏,蔡京自杭被召,一见大喜之。入相首荐其才,三迁为舍人。时新除四郎官,皆知县资序。伯举援旧例言不应格。京怒,落其职,知扬州。未几,京客有称伯举之才者,且言此人相公素所喜,不当久弃外。京曰:“既作好官,又要作好人,两者岂可得兼耶!”曲洧旧闻

蔡元长享用侈靡,喜食鹑,每预蓄养之,烹杀过当。一夕梦鹑数千诉于前,其一鹑居前致辞曰:“食君廪间粟,作君羹内肉。一羹数百命,下箸犹未足。羹肉何足论,生死犹转毂。劝君宜勿食,祸福相倚伏。”庚溪诗话虚谷闲钞同

蔡元长为相日,置讲议司官吏数百人,俸给优异,费用不赀。一日集僚属会议,因留饮,命作蟹黄馒头。饮罢,吏略计其费,馒头一味为钱一千三百余缗。又尝有客集其家,酒酣,京顾谓库吏曰:“取江西官员所送咸豉来!”吏以十饼进,客分食之,乃黄雀肫也。元长问:“尚有几何?”吏对:“犹余八十有奇。”独醒杂志

蔡京对客检点蜂儿现在数目,得三十秤。齐东野语

有一士大夫于京师买妾,自言是蔡太师府厨人。一日命作包子,辞以不能。诘之曰:“既是厨人,何为不能作包子?”对曰:“妾乃包子厨内缕葱丝者。”曾无疑乃周益公门下士,有委之作志铭者,无疑援此事以解曰:“某于益公之门,乃包子厨缕葱丝者,岂能作包子哉!”鹤林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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