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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刁学士约喜结交请谒,常至夜半,号刁半夜。杜祁公为相,苏舜钦其壻也,岁暮以故事奏用卖故纸钱祠神以会宾客,皆一时知名士也。王宣徽拱辰,吕申公之党也,欲举其事以动相臣,曰:“可一举而尽也。”是日刁亦与召,知其谋而不以告,诘朝送客城东,于是苏坐自盗除名,客皆逐,丞相亦去,刁独逸。其后坐客皆至从官,刁独终于馆职。后山谈丛

苗振以列卿知明州,熙宁间致仕归郓,多置田产。又在明州创材为堂,舟载归郓。时王逵亦致仕,作诗嘲振云:“田从汶上天生出,堂自明州地架来。”此句传至京师,王荆公大怒,即出御史王子韶使两浙,廉其事。子韶又言:“知杭州祖无择,亦有奸利之迹。”于是明州、秀州各起狱鞫治,振与无择贬斥。熙宁以后数以谣言起狱,自逵为诗始也。东轩笔录

二刘

刘原父就省试时,父立之为湖北转运使,按部至鄂州,与郡守王山民宴于黄鹤楼,数日不发,谓守曰:“吾且止此,以候殿榜,儿子决须魁天下。”守心不平,且曰:“四海多士,虽令嗣才俊,岂可预料。”立之曰:“纵使程试不得意,亦须作第二人。”来日殿榜到州,原父果第二名,继得家书云:“初考乃状元,为赋小误,遂以贾黯为魁。”立之即以书示郡守而行。默记

庆历间,刘原父廷试考第一。会王伯庸以翰林学士为编排官,原父内兄也,以嫌自列,仁宗以为第二,以贾直孺为冠。石林燕语避暑录话同

故事,锁学士院有四制则并命学士,谓之双锁。刘原父立马而草九制,人固已服其敏。邓温伯为内相,当元丰末建储亲王及内外将相进恩,一夕独草制二十二道,益敏而工。其有腹藳耶。清波别志

宋朝翰林学士,多以知制诰久次而称职者充之。刘原父居外制最久,誉望最高,一时咸以为宜充此选。刘亦雅以自负,然久不升进,出典两郡,还朝复居旧职,颇怏怏不自得。一日顾官属曰:“诸君闻殿前指挥使郝质已拜翰林学士乎?”或以为疑,徐笑曰:“以今日之事准之,固当然耳。”却埽编

刘原父望欧公稍后出,同为昭陵侍臣,学问文章,势不相下,然相乐也。欧阳公喜韩退之文,皆成诵。原父戏以为韩文究,每戏曰:“永叔于韩文,有公取,有窃取。窃取无数,公取粗可数。”欧阳公以退之读墨子不相用不足为孔、墨为叛道,原父笑曰:“永叔无伤事主也。”邵氏闻见录

刘原父博物多闻,前世无及。在长安日,有得古铁刃以献,制作极巧,下为大环,以缠龙为之,而其首类鸟,人莫能识,原父曰:“此赫连勃勃所铸龙雀刀。所谓大夏龙雀者也。”问之,盖种世衡筑青涧城,掘地所得,正夏故疆也。长安李士衡观察,家藏一端砚,当时以为宝,下有刻字云:“天宝八年冬端州东溪石刺史李元书。”刘原父知长安,取视之,大笑曰:“天宝安得有年?自改元即称载矣,且是时州皆称郡,刺史皆称太守,至德后始易。”李氏砚遂不敢出。避暑录话

“凉风响高树,清露坠明河。谁谓夏夜短,已觉秋意多。艳肤丽华烛,皓齿扬清歌。临觞不作意,奈此粲者何?”刘原父在永兴所作诗也。叶少蕴避暑录话载之,且云:“恨原父此病未除也。”予后读国史原父本传,载原父在永兴惑官妓得惊瞀病,乃知前诗不徒作也。能改斋漫录

原父晚年病,不复识字,日月儿女皆不能认。人言永兴多发冢墓,求古物,致此。研北杂志

王介甫外除,自金陵过苏州。刘原父作守,以州郡礼邀之,营妓列庭下,介甫作色不肯就坐,遂去妓。顾介甫曰:“烧车与船,延之上座。”侯鲭录

刘贡父旧与王荆公游甚款,每相遇必终日。荆公为参政,一日贡父访之,值其方饭,使吏延入书室。见有草藳在砚下,取视之,则论兵之文也。贡父善强记,一过目辄不忘,既读复置故处,念吾以庶僚谒执政,径入其便座,非是,复趋出,待于庑下。荆公饭毕而出,始复邀入坐,语久之,问:“贡父近为文乎?”贡父曰:“近作兵论一篇,草创未就。”荆公问所论大概何如,则以所见藳为己意以对,荆公不悟其窥见己作也,默然良久,徐取砚下藳裂之。盖荆公平日论议欲出人意表,有同之者,则以为流俗之见也。却埽编

马默击刘贡父玩侮无度,或告贡父,贡父曰:“既称马默,何用驴鸣?”立占马默驴鸣赋,有“冀北群空,黔南技止”之警策。客问刘贡父曰:“某人有隐过否?中司将鸣鼓而攻之。”贡父曰:“中司自可鸣鼓儿,老夫难为暗箭子。”客笑而去。王荆公会客食,遽问:“孔子不彻姜食何也?”刘贡父曰:“本草书姜多食损知,道非明民,将以愚之,孔子以道教人者,故云。”荆公喜以为异闻,久乃悟其戏也。邵氏闻见录

王荆公好言利,有小人谄曰:“决梁山泊八百里水以为田,其利大矣。”荆公喜甚,徐曰:“决水何地可容?”刘贡父曰:“自其旁别凿八百里泊,则可容矣。”荆公笑而止。邵氏闻见录涑水纪闻、明道杂志、渑水燕谈录略同

刘攽为开封府试官,出临以教思无穷论,举人上请曰:“此卦大象何如?”刘曰:“要见大象,当诣南御苑也。”有又请曰:“至于八月有凶,何也?”答曰:“九月固有凶矣。”盖南苑豢驯象榜帖之出常在八九月之间也。王彦和汾口吃,刘攽嘲之曰:“恐是昌家,又疑非类,不见雄名,惟闻艾气。”又尝同趋朝,闻叫班声,汾谓曰:“紫宸殿下频呼汝。”盖常朝知班吏多云“班班”,谓之唤班,攽应声答曰:“寒食原头屡见君。”汾与坟同音也。东都笔录

刘攽与王汾彦和同在馆阁。一日刘谒王曰:“君改章服,故致贺耳。”王曰:“未尝受命。”曰:“早间合门使传报,君但询之。”王密使人询合门,乃是有旨诸王坟得以红泥涂之。渑水燕谈录

攽又戏王觌曰:“公何故见卖?”王答曰:“卖公直甚分文?”邵氏闻见录

攽与王介甫最为故旧,介甫尝拆其名曰:“刘攽不值分文。”攽遂答曰:“失女便成宕,无囗莫是妒,下交乱真如,上颈误当宁。”介甫大衔之。默记

刘贡父为舍人。一日朝会,幙次与三卫相邻,时诸帅二人出军伍,有一水精茶盂,传玩良久,一帅曰:“不知何物所成,莹洁如此?”贡父隔幙谓之曰:“诸公岂不识,此乃多年老兵耳。”东皋杂录

刘贡父初入馆,乘一骒马而出,或言:“不虑趋朝之际,有从群者,致奔踶之患耶?”贡父曰:“吾将处之也。”或问:“何以处之?”曰:“吾令市青布作小襜,系之马后。”或曰:“此更诡异也。”贡父曰:“吾初幸馆阁之除,俸入俭薄,不给桂薪之用,因就廉值取此马以代步。不意诸君督过之深,姑为此以掩言者之口耳。”春渚纪闻

沈存中为内翰,刘贡父与从官数人同访之。始下马,典谒者报内翰方浴,贡父语同行曰:“存中死矣,待之何益?”众惊问故,贡父曰:“孟子云,死矣盆成括。”曲洧旧闻

曾布为三司使,与吕嘉问争市易事。介甫主嘉问,布坐左迁。诏命始出,朝士多未知。布字子宣,嘉问字望之。或问贡父,贡父曰:“曾子避席。”又问:“望之何如?”曰:“望之俨然。”介甫闻之不喜,由是出贡父知曹州。涑水纪闻东轩笔录略同

刘贡父作给事中,时郑穆学士表请致仕状过门下省,刘谓同舍曰:“宏中请致仕,为年若干?”答者曰:“郑年七十三。”刘遽曰:“慎不可遂其请。”问其故,刘曰:“且留伴八十四底。”时潞公年八十四,再起为平章事。潞公闻之,甚不怿。宏中,穆字也。明道杂志

刘贡父呼蔡确为倒悬蛤蜊,盖蛤蜊一名壳菜也。确深衔之。邵氏闻见录

孙莘老形貌奇古。熙宁间论事不合责出,世谓没兴孔夫子。孔宗翰宣圣之后,气质肥厚,刘贡父目之孔子家小二郎。元祐间二人俱为侍郎,二部争事于殿门外幄次,贡父过而谓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坐间有悟之者,大笑。侯鲭录

孙觉、孙洙同在三馆。觉肥而长,洙短而小,二人皆髯,刘攽呼为大胡孙、小胡孙。顾临字子敦,亦同为馆职,为人伟仪表而好谈兵,攽目为顾将军。又以反语呼之曰“顿子姑”。攽尝与王介同为开封府试官,试节以制度不伤财赋,举子多用蓄积字,声近御名。介坚欲黜落,攽争之,遂至諠忿。监试陈襄以闻,二人皆赎金。中丞吕公著又言责太轻,遂皆夺主判。是时雍子方为开封推官,戏攽曰:“据罪名当决臀杖三十。”攽答曰:“然,吾已入文字矣。其词曰:切见开封推官雍子方,身材长大,臀腿丰肥,臣实不如,举以自代。”合座大笑。东轩笔录

刘攽、刘恕同在馆下,攽一日问恕曰:“前日闻君猛雨往州西何也?”恕曰:“我访丁君闲冷无人过从,我故冒雨往见也。”攽曰:“丁方判刑部,子得非有所请求耳。”恕勃然大怒,至于诟骂。攽曰:“我与君戏耳,何忿之深也?”然终不解。同列亦惘然莫测,异时方知。是日恕实有请求于丁,攽独不知,而误触其讳耳。东轩杂录

刘贡父辨博才敏,出诸人上。一日在馆与诸寮友语及时政,王学士观遽止之,使勿言,陆经乃戏王学士云:“王三到了是惜命。”贡父应声曰:“不惟王三惜命,更兼陆四括囊。”人皆服其机警。王三、陆四,皆排行也。类苑引魏王语录

师友谈录:孙巨源内翰从贡父求墨,而吏送达孙莘老中丞,巨源以求而未得,让刘,刘曰:“已尝送君矣。”已而知莘老误留也,以皆姓孙而为馆职,吏莫得而别焉,刘曰:“何不取其髯为别?”吏曰:“皆胡而莫能分也。”刘曰:“既是皆胡,何不以身之大小为别?”于是馆人以孙莘老为大胡孙学士,巨源为小胡孙学士。王平甫学士躯干魁硕,而眉宇秀朗,尝盛暑入馆,方下马流汗浃衣,刘攽见而笑曰:“君真所谓汗淋学士也。”东轩笔录

刘贡父为馆职,节日同舍有从者以书筒盛门状遍散于人家。贡父知之,乃呼所遣人坐别室,以酒炙犒之,因取书筒视之。凡与有一面之旧者,尽易己之门状。其人既饮食,再三致谢。遍走巷陌,实为贡父投刺,而主人之刺不达。轩渠录

李公择于秘书省种竹云:“使后人见之曰:此李文正所植之竹也。”盖自许他日谥文正也。刘贡父闻之曰:“李文正不特能系笔,又善种竹耶?”是时京师有李文正善系笔,士大夫多用之。谈苑后贡父西省种竹,东坡诗云:旧德终呼名字外,后生谁续笑谈余,盖谓此也。诗话总龟。

刘贡父知长安,妓有茶娇者,侯鲭录云:所谓添苏者也。以色慧称,贡父惑之,事传一时。贡父被召还朝,茶娇远送之,为夜宴痛饮,有别诗曰:“画堂银烛彻宵明,白玉佳人唱渭城。唱尽一杯须起舞,关河风月不胜情。”至阙,欧阳永叔出城迓贡父,贡父病酒未起。永叔问故,贡父曰:“自长安路中亲识留饮,颇为酒病。”永叔戏之曰:“贡父,非独酒能病人,茶亦能病人矣。”过庭录

世以癞疾鼻陷为死证,刘贡父晚有此疾,又尝坐和苏子瞻诗罚金。元祐间同为从官,贡父曰:“前于曹州有盗入人家取书一卷而去,乃举子所著五七言诗,就质库质之。主人喜事,好其诗不舍。明日盗败,吏取其书,主人赂吏,私录之,曰:‘吾爱其语,将和之。’吏曰:‘贼诗不中和。’”按以上画墁录略同。子瞻曰:“孔子尝出,颜、仲二子遇其师,子路趫捷,跃而升木,颜渊濡缓,顾无所之,就市刑人经幢避之,所谓石幢子者。既去,市人以贤者所至,不可复以故名,遂共谓避孔塔。”坐皆绝倒。后山丛谈

贡父晚苦风疾,须眉脱落,鼻梁断坏。一日与苏子瞻数人各引古人一联以相戏,子瞻曰:“大风起兮眉飞扬,安得猛士兮守鼻梁?”坐间大噱。贡父恨怅不已。渑水燕谈录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友有得风疾者。急往视之,已不能言矣。方生死之争其苦有甚于刀锯木索者矣。予知其不可救,默为祈死。东坡志林癸巳类稿引此,谓是刘贡父事。元丰应作元祐。

郑獬滕元发李师中姚嗣宗郑侠王介

郑毅夫自负时名,国子监以第五人选,意甚不平,谢主司启,有“李广事业,自谓无双;杜牧文章,止得第五”。又云:“骐骥已老,甘驽马以先之;巨鳌不灵,因顽石之在上。”主司深衔之,他日廷策,主司复为考官,必欲黜落,以报其不逊。有试藳似獬者枉遭斥逐,发封,獬乃第一人及第。梦溪笔谈

郑毅夫廷试日,曾明仲为巡察官,方往来之际,见毅夫笔不停辍,而试卷展其前,不畏人窃窥,意甚自得。明仲从旁见其破题两句云:“大礼必简,圜丘自然。”因低语曰:“乙起著,乙起著。”毅夫惊顾,知是明仲,乃徐读其赋,便悟明仲之意,乙起大礼圜丘二字,自觉破题更有精神,至唱名,果以此擅场。曲洧旧闻

郑翰林獬,郎官纾之子也。獬虽负时名,然累赴殿试省试皆不利。纾为狄青征广南辟客,是时侬智高鸱张,未知胜负,留家在雍丘舟中,而獬赴殿试,在京候唱名。其母与尽室忧纾从军,未知吉音,又忧獬仍旧黜于殿试,一家屏默惶惑之次,忽舟尾晨炊,釜鸣声甚厉,震动两岸,举家不知所为。釜鸣未定,忽岸上亟寻郑郎中船,乃报捷南来,且附纾书,云已破侬贼,杀戮殆尽,且议赏超迁矣。语次,又有北来报榜者驰至云:“二秀才昨日唱名已状元及第矣。”釜鸣盖有为吉者。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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