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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转机

第四章转机

这时候罗大娘回来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趟出去收获不小,今天的饭食有着落了。

小梅拉着十三忙迎了上去,罗大娘看到十三跑得挺欢实的,身体恢复的挺快,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掰成两瓣儿,小的一块儿递给小梅,大的一块儿递给十三。

十三拿着馒头没有什么感觉,尽管他现在很饿,但是馒头在他的前世确实算不上稀罕食物。小梅就不一样了,逃难的这一个月来她从来吃的都是剩饭剩菜,有的时候吃得还是狗食。这么松软雪白的馒头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小梅拿着馒头就往嘴巴里塞。

馒头到了嘴边小梅却又拿开了,她对娘亲说:“娘,你吃吧,我还不饿。”小梅知道娘亲一定还没有吃,娘亲每次讨回来的东西总是先让给她和十三吃,有的时候讨回来的东西比较少,娘亲就只能饿着。

罗大娘见女儿如此懂事儿,打心眼儿里高兴,她笑着说:“娘吃过了,你快吃,现在正长身体呢!”

小梅毕竟只是孩子,虽然心疼娘亲,但也顶不住饿,她听了娘亲的话知道娘亲不会吃这个馒头的,也没有再多想,便大口吃着馒头。馒头简直太香甜了,要是天天有馒头吃那该多幸福呀!

罗大娘见两个孩子吃完馒头了,她才将碗里的稀粥喝了。

十三吃完馒头坐在地上看着大娘吃饭,一种幸福感漫过心头。他觉得命运对他的态度并非恶劣到极点,他尽管失去了父母,但是并没有失去关爱。眼前这位大娘对自己的爱甚至要超过母爱。

突然,十三看见大娘的胳膊肘处的衣服烂了一大块,衣服上还有血迹。仔细一看,十三的心顿时缩成一团。罗大娘的衣服是被狗撕破的,胳膊也被咬破了,伤口很大,里面的肉都翻出来了,现在还在渗血。

十三一骨碌爬起来,走到罗大娘跟前,拉着罗大娘的袖子急切地问,娘,你被狗咬了。

罗大娘听了十三不叫她“大娘”而是叫她“娘”,愣了一下,继而心头一热。她笑着说,没事儿,没伤着骨头,那家主人还不错,给我一个馒头呢!

原来这个馒头是这么来的,是大娘用血换来。

十三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赵十三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他知道他无法改变这处境,那么只能咬牙熬下去了。他拉着小梅说,你跟我来,我们去给找些草药。

小梅看了娘亲的伤,正在抹眼泪呢!听说十三要去找草药,她惊奇地看着十三,“你还认得草药!”十三点了点头。

十三的前世记忆虽然没有完全激活,但是前世所掌握的一些知识却本能地出现在脑海里。许明远的姥爷是一位有名的老中医,小时候许明远经常跟着姥爷上山采药,对草药的基本药性还是了解的。他记得有一种草药只要放在嘴里嚼碎,敷在伤口,对外伤的疗效极好。

十三带着小梅来到山坡上,这一带山里的药材很多,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草药。十三还多采集了一些,他觉得那个脸上长着疤瘌的男孩儿要需要治疗一下,这种草药对疤瘌也是有效果的。

拿着手里的药材十三突然眼前一亮,在这里多采集一些药材拿去药铺卖钱,多少也能赚点钱,总归比讨饭要有保障一些。

“小梅,你知道这附近有药铺吗?”十三问道。

小梅一边采药一边说:“你找药铺干什么,我们现在哪儿有钱去买药。”

“不是买药,是去卖药材。”十三将自己的想法对小梅说。小梅听了十三的话将信将疑,她毕竟从小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估计对钱的概念都不是十分清楚,更别提想着怎么去赚钱了。

小梅想了想说:“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镇子,那里应该有药铺。不过那个镇子有几个人可坏了,不让我们去那里。”

只要有集镇就好,那里的机会总会比这荒郊野外要多。

十三带着药材来到山下,他将药材嚼碎后仔细给大娘敷上。这药材的药效其实就是消炎止痛的作用,敷药不长时间,罗大娘就觉得伤口不那么痛了。她抚摸拍十三的脑袋说:“十三,大娘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呢!”

十三被大娘这么爱抚着心中还听别扭,毕竟前世的他也奔三的人。这时候另外几个小乞丐也回来,他们知道罗大娘被狗咬的事情,都赶过来问候罗大娘。

罗大娘说:“我没事儿,十三给我敷了一些药,现在好多了。”

这几个乞丐听说罗大娘敷药,一脸的难以置信。原来这几个小乞丐是彻头彻尾的乞丐,由于共同的事业,他们和罗大娘走到一起。乞丐中年龄最大也不过十六七岁,一颗门牙没有了,大家都叫他大豁牙。年龄最小的就是脸上长疤瘌的那个小孩儿,他的名字自然就叫小疤瘌。

这几个职业乞丐饭都没有吃饱过,就更不敢想被狗咬了还能敷药。他们顿时对十三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

十三将小疤瘌叫过来,把他拉到河边用清水将脸洗干净,然后也给敷了一些药。做完这些事情后,赵十三将这几个人召集到一起,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几个小乞丐听了十三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已经习惯了乞讨为生,从来都没有想过改行。罗大娘毕竟是有见识的人,她听了十三的话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如果十三真的认识药材,在这山里采药卖钱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段时间有传言说朝廷派了一位王大人剿匪,很多地方的匪患都被清除,只要熬过这一阵子,等家乡的匪患被清除后就能回家了。

罗大娘觉得这事情可行,其他人自然就没有意见。听说采集的药材能够换白面馒头吃,小乞丐们群情激昂,嗷嗷乱叫着跟着十三上山采药去了。

一天时间,十三他们就采集了不少的柴胡、天麻、黄姜之类的药材。这时候天色已晚,只能等着明天天亮后再去镇子卖掉。

第二天一大早,十三带着药材去了镇子上。他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吉安府的南部,吉安北部多山,南部是平原。匪患主要集中在山区,南部的社会治安还不错。这里距离州府衙门也不算太远了。

这个镇子叫清水镇,镇子上果然有一家药铺。十三兴冲冲地来到药铺,当他看到这个药铺的规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药铺子在一个极其简陋的房子里面,房子有些年代了,门前的柱子根部烂成很细的一点儿,似乎一阵风就能将这屋子吹到。按照国家相关标准这房子可以直接划入危房的范畴。

看着眼前的这家药铺,估计也不具备什么收购能力,想在这儿卖药材赚钱似乎不大靠谱。既然来了,也不能不进去就走了,好歹进去碰碰运气。

十三带着药材小心翼翼地走进药铺,问了一声:“有人在吗?”,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十三连着叫了三声,才从里面传出来一个暮气沉沉的声音,“哪儿不舒服呀?”

说话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子,一边问话一边打着哈欠,敢情这位大爷刚刚是在梦周公,可见这药铺的生意不大好。这可能是这时代的人保健意识不强,不到阎王爷登门拜访的时候不去药铺。

郎中出门一看,门口站了一群叫花子,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去,去,去,我这里看病要收费。”

这时候罗大娘站出来说:“大夫,我们不是来看病,我们是卖药材的。”

郎中看了罗大娘一眼,然后轻声“嗯”了一声,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罗大娘现在虽然很落魄,毕竟是读书人的老婆,经过秀才丈夫的多年熏陶身上多少有点文化气质。这位郎中对罗大娘也不敢太怠慢了,“把你们的药材拿来我看看。”

十三闻言,忙把药材递上去,郎中仔细看了看,不由地点了点头,这些药材都还不错。他对罗大娘的态度又好了几分。要知道这时候本草纲目还没有出版,扫盲运动也没有开展,能认得药材的人是很少的,基本上算得上社会精英了。

郎中说:“你们这些药材也还不错,可是没有经过处理,我也不好存放的。再说了,今年年景不好,看病的人少,药材不值钱。”

郎中说的也是实情,药材采集下来要洗净晾干才行,昨天采集的药材今天就拿来卖,确实难以卖上好价钱。

罗大娘说:“您就看着给点钱吧!”

郎中想了想说:“那就二钱银子吧!”

十三和小乞丐们对二钱银子没有概念,如果给他们说二钱银子能换二百文钱,能买一百个大白馒头,他们或许就能明白二钱银子还是挺多。

罗大娘见这些药材能买二钱银子,心中也挺高兴的。忙说,“行,行,你给多少就是多少。”其实这些药材要是处理一下去大药铺差不过能卖五钱银子。

罗大娘接过郎中的钱,高兴地走了。这时候郎中又把他们叫了回去,罗大娘心中一沉,以为郎中反悔了。哪知郎中又给她十文钱说,“你们采药也不容易,以后把药材晾干,这样就能买的上价钱了。还有,我的药铺小,收不了多少药材,你们可以去吉安府的济世堂,那里有多少就能收多少,而且价钱也高。”

见郎中这么热心,罗大娘忙不迭地感谢着。

出门药铺,罗大娘带着大家来到一家包子铺,给每人买了一个包子。这群小乞丐见了包子口水流了一地,他们从来就没吃过这么热腾腾的包子。大家拿起包子,一阵狼吞虎咽。

小梅也好长时间没有吃过包子,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包子,细细品味这难得美味。一边吃还一边看着十三,这顿包子都是十三的功劳。此刻十三在她的心里是英雄般的存在了。

这时候她不禁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小梅从此就是十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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