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仇人相见
赵十三正在掩护大部队撤退,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刘麻子在此……”
“刘麻子!”赵十三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这个人就是杀我父母的那个山贼?”
赵十三没有见过这一世的父母,他重生的时候这一世的父母已经被山贼刘麻子杀害了,尽管如此,赵十三每每想起父母被杀的情景还是悲痛万分,他对杀死父母的山贼一样恨之入骨。况且小梅和罗大娘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刘麻子了,小梅和罗大娘的仇人一定就是他赵十三的仇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让赵十三不觉得放慢了速度,准备调转马头去找刘麻子报仇。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他不再是一个小乞丐,也不再是一个热血青年,而是一支军队的主帅。如果为报一己私仇而让导致一场战争失败,让无数兄弟葬身战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就算他报了私仇,又有何面目去见那些本不该牺牲兄弟,去面对给予他无限信任的王守仁大人。如果他不慎战败,影响到整个战局,他更是无法面对江西的黎民百姓。
就在火光电闪的瞬间,赵十三遏制了心中报仇的冲动咬紧牙关继续指挥队伍撤退。
很快部队就撤到了接应地点,只听见一声炮响,两边伏兵如下山猛虎一般杀出。叛军见中了埋伏纷纷后退,眼见这场伏击战将以猛犸军的彻底胜利叛军的彻底失败而结束,刘麻子再次站了出来。
只见刘麻子横刀立马站在那里,丝毫不见慌乱,他大声喊道:“兄弟们,不要惊慌,跟在我后面杀出包围圈。”
叛军们听到刘麻子的命令,顿时有主心骨,于是纷纷向刘麻子靠拢,叛军凝聚在一起就顿时恢复了战斗力,他们这时候向猛犸军的薄弱环节冲击。
战场上士兵们就好像一粒粒沙子,指挥不当再多的士兵也不会有战斗力,如果将他们凝聚在一起就会形成一道坚固无比的铜墙铁壁。所以在危机时刻,将领的英勇会扭转整个战场的局势。
赵十三这时候也已经将部队重新集结,开始像叛军发动进攻。他看到刘麻子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英勇无比,已经有好几组猛犸军被他冲散,三才分立阵形一旦被冲散,威力顿失,局面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眼前这五千叛军极有可能冲出伏击圈,甚至会给猛犸军造成巨大伤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今之计只能派一员猛将解决掉那个英勇无比的刘麻子,刘麻子一死叛军叛军群龙无首,必败无疑。
猛犸军中的第一猛将杨大柱臀伤严重,已经不能上阵杀敌,眼下赵十三只能亲自上阵。面对眼前的形势,赵十三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丝毫没有犹豫,只见他擎起手中金背大砍刀拍马向刘麻子冲了过去。
赵十三一直对大刀情有独钟,尤其是隋末名将鱼俱罗刀劈猛将李元霸的情节,想想就人热血沸腾,而鱼俱罗使的正是金背大砍刀,所以赵十三也选择金背大砍刀作为兵器。
说时迟那时快,赵十三已经冲到刘麻子跟前,也不搭话,挥刀向刘麻子砍去。刘麻子经久战场,看到赵十三挥刀的气势便知遇到劲敌。刘麻子丝毫不敢大意,鼓足十分力气挥动手中的大朴刀迎了上去。
只听“当啷”一声响,两刀碰在一起火花四溅。俩人的战马在承受巨大下压力之后,马腿不由得向下一弯,继而仰头长嘶。
第一回合俩人都拼尽全力,均没有占到便宜,同时俩人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清晰的认识。
刘麻子虽说是山贼出身,那也是一个成功的山贼,他被宁王收编之后靠着自己的本事当上骠骑将军,这还是因为他长相丑陋,不受宁王待见。论实力刘麻子算得上宁王手下第一猛将。
赵十三经过这段时间修习,尤其是在王守仁的点拨之下,武功精进,虽然达不到飞叶伤人的境界,力气却已经异于常人,否则他也不会选择金背大砍刀这种沉重兵器。
赵十三见全力之下未能占到便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毕竟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与猛将一对一厮杀。赵十三心知狭路相逢勇者胜,对手越是危险,越是要鼓起十二分勇气。
赵十三调转马头,双腿紧紧夹着战马向刘麻子冲去。刘麻子这时候已经把赵十三当作是杀死凌十一的仇人,他的两只牛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向赵十三冲了过来。
俩人都紧紧地盯着对方,在寻找对手的破绽。战马飞快而至,就在两马交错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亮出看家本领。
只见赵十三的金背大砍刀带着凌厉的气势向刘麻子的腰部看去,刘麻子的大朴刀以迅雷之势向赵十三斜劈过来。
这时候赵十三要么转攻为守化解刘麻子的杀招,要么继续舍命一搏继续进攻。在这一瞬间赵十三的脑海里闪现出父母被刘麻子杀害时的情景,闪现出小梅和罗大娘的影子。顿时,复仇的信念充斥着赵十三的大脑,他的手中的大刀毫无凝滞带着复仇的嘶叫砍向刘麻子的腰部。
在这一刻赵十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报了杀父之仇。突然,赵十三只觉得手中一沉,大刀的速度有了些许凝滞,继而手中一松,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畅快感觉。
赵十三手中的大刀已经从刘麻子的腰部横切而过,刘麻子被拦腰斩断,但是身体依旧还是一体,并未倒塌。与此同时赵十三直觉肩头一阵剧痛传来,他几乎不能承受这种剧痛,身体摇摇晃晃几欲坠下马去。
赵十三勉强扭头一看,只见刘麻子的朴刀砍在他的肩头。如果刘麻子动作再快十分之一秒,那么他赵十三就会斜劈成两半。
这时候只听见”扑通”一声,刘麻子跌落马下,他的身体生生断成两节,刘麻子的上半身还有知觉,只见刘麻子的脸部由于不能承受之痛已经变得扭曲,他的眼神射出痛苦和绝望交织的光芒,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只让赵十三毛骨悚然。
古代最残酷的死刑除了凌迟恐怕就是腰斩了,这种残酷之处都在于延长死亡的痛苦时间。赵十三这时候很想再给刘麻子一刀,让他彻底解脱,但是心中的仇恨之火让他冷冷看着刘麻子一眼,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狞笑。
赵十三的刀伤虽不致命,但也极重,如果刀再深入一点他的胳膊就已经脱离身体。此时叛军已经开始大乱,赵十三拼命咬牙坚持着,他必须要等到叛军彻底溃败之后才能倒下。
赵十三端坐在马上,但是剧痛让他神智有点混乱了,更要命的是血流如注,他半边战袍已经全部被鲜血浸透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此刻,他拼命保留着唯一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倒下。
这时候赵十三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勉强睁开眼一看,大豁牙在他前面。看到大豁牙赵十三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大豁牙是他的下属,更是他的朋友是他兄弟,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见到兄弟更加让人感到安全。赵十三神经一松,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的身体直直从马上跌落下来。
这时候大豁牙飞快上前,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肉垫子接住赵十三,周围其他人见赵十三落马,纷纷上前救护,大家一起将赵十三抬回大帐。
杨大柱这时候发现赵十三落马,他顾不上臀伤未愈,跨上战马向这边冲了过来,他看到赵十三已经昏迷过去,心急如焚,同时他也认识到自己当前的职责是要接替赵十三指挥战斗,杨大柱暂时将对赵十三的关切放在一边,开始指挥战斗。
这时候叛军溃败之势已定,杨大柱带领部队追击了一阵子就鸣金收兵,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赵十三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