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璃正要开口,钟庭道:“我已派了百余名人马四处寻找莫青,却尚未发现踪迹。”他见云初一脸黯然担忧,又道:“你别担心,莫青法力虽不甚高强,但也不算低微,不会有大碍的。”云初虽是点了点头,仍旧向玄璃道:“那就麻烦你继续找找他吧。都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玄璃点点头,示意她刚刚恢复不宜太过操劳。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云初的身体渐渐复原,已经和原来没什么分别。这几****还精神奕奕,觉得体内一股气泽流转,舒服的很。玄璃笑称是钟庭带来的恢复真气的结元散吃太多了,才会这样。钟庭总是不服气地说是因为玄璃给云初灌输了太多的真气。这样又过了几日,玄璃与云初商议之后,就告知四海,三日后举行封尊大典。
三日后。冥思神殿。
十方水域及四海首领、部众汇集一堂,看着泽苍圆洛,玄璃云初钟庭几人缓缓走近神殿。泽苍一脸肃穆,一股宝相庄严的模样。玄璃有些紧张,他担心龙尊之位落到他人之手,若是被泽苍得到,这十方恐怕就没有云初的容身之地了,这样云初必然会离开十方,那以后她在出澜山会过得怎样?玄璃想到云初可能会离开十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钟庭亦是一脸紧张,若是云初没有当上龙尊,回了凡间,日后身份天差地别,是绝无可能在一起了。只有云初一脸坦然,她想着自己神脉被拔,绝无可能成为龙尊。
玄璃端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望着下面缓缓下跪的众人,为首的是泽苍和云初。他看了看恭敬低着头的泽苍,又看向云初,云初正好也向他看来,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是在说,没关系,开始吧。玄璃也微微一笑,伸手一握,琉璃法杖已在手中。玄璃轻轻闭眼,法杖飞出手去,停留在泽苍和云初两人之间,慢慢散发出银色光芒,同时射入二人眉心。他们身后众人屏息静气地望着。银色光芒慢慢完全进入二人体内,运转了半响,不见动静。玄璃仍旧闭着双眼,静静感知。
银光同时从泽苍和云初体内飞出,回到法杖里。玄璃收了法杖,心中喜不自胜,没想到,没料到,云初体内居然重新长成了神脉!怪不得前几****体内真气流转,精神焕发!神脉被拔,居然能重新再长出来,这是谁都难以料到的结果。而泽苍体内,确实有神脉痕迹,可是十分微弱,几不可寻。玄璃微笑看着云初眉心那渐渐显现的月蓝色水纹,缓缓站起,朗声道:“都起来吧,新任龙尊即位,十方大赦,除身犯五大罪之人,其他均予以开赦。”众人起身,齐齐向泽苍和云初望去。云初还以为新尊会是泽苍,没想到泽苍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云初看向玄璃,玄璃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云初摸了摸自己眉心,看向身后部众,部众纷纷下拜:“参见龙尊。”
云初不可置信地看向玄璃,玄璃浅浅点头,眼中尽是信任与期待。凌海龙王并未下拜,其他下拜的三位龙王均被他阻止。他对云初嗤之以鼻,道:“这样就是新任龙尊了么?明日朝拜帝君,施云布雨之后,才能受四海龙王参拜。神君难道不记得了?”
玄璃仰坐在他那宽大的神君之位上,眉目稍锁,声音冷淡,缓缓道:“先龙尊即位之时,本君记得你们四位下拜得诚惶诚恐,如今,是怎么了?若是腿脚不便,本君可着人搀扶你等下拜。”
凌海龙王脸色铁青,他看到泽苍充满一丝期望的看着他,继续道:“先龙尊乃是天神钦点,乃是真龙化身,我等下拜自然诚惶诚恐。既是新任龙尊,虽是半人半龙,想来也必定能腾飞化龙,施云布雨造福万物。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即便眉间有月蓝水纹又如何?日后如何造福世间?只怕即使是帝君,也不可能为她封正神之位。如此不能服众,怎么担当大任?”
这话里话外都是对云初身份的讽刺不满,玄璃额头眉心之间的赤金色印痕渐渐发亮,越来越赤金,越来越光芒闪烁。四海龙王见此情景,心中大骇,忙不迭地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云初见厅内众人跪成一片,有的还在簌簌发抖,看向玄璃,他眉间的闪亮得耀眼的赤金色渐渐收敛,他眼中的怒气也渐渐平复。云初不解地悄声问道:“他们都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听话跪下了?”
云初自然不会知道,玄璃眉间那赤金色的印痕,乃是天神留下的印记,有吞灭天地万物之能,造福世间万众之力。四千四百六十年前,帝君长子庄柱刚刚晋封为太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一心想要造福天地万民万物。他听说凡间大旱,便亲自向龙尊擎涛请教施云布雨之术,擎涛自然是倾囊相授,庄柱便经常出入凡间大旱之地造福民众。有一日行至某个村落之上,发现下界拜神求佛的烟火之气很盛,下去查看一番,原来村里所有河流都干涸了,田地龟裂,所有的村民嘴唇枯裂,很多民众均已渴死,大部分人离开了村庄,剩下的不忍离开故土的村民便日夜烧香拜佛祈求神灵相助。庄柱自然立即开始散播雨水到四处,却在河流尽头发现一座高山,他溯流而上,山中的泉眼正汩汩地冒着水。他一路寻找下去,发现水源在一个山洞口被人用法术堵截住了,所以不能流下山去,山下村落村民无水可用,民不聊生。庄柱气愤不已直直闯入洞中,要捉拿那私自拦截水源之人。不料此人乃是修炼了近三万年的兔精,妖术已臻化境,庄柱虽也是修炼了万年的正神,却与他没斗一会便败下阵来。岂料这兔精不依不饶,将庄柱拿下绑了个结结实实径直带到山下村落,告诫村民若再向上苍祈求帮助,便连每月仅有的一次施放水源的机会也收回。村民见前来帮助的正神都落败,自然是连连磕头求饶不敢多言。庄柱一身正气浩荡,不论兔精如何羞辱打骂,就是不开口求饶,还宽慰村民一定会有办法相救。兔精大怒之下,竟将山中各处所有拦截泉眼同时开启,导致山洪爆发,山下村民牲畜无一幸免。庄柱被兔精所俘,眼看村民凄惨呼叫,山村被大水淹没,枉费自己一身功力,竟半点相救不得,心痛恼怒懊悔得嘴唇都咬出了血。兔精正在得意,只见所有洪水突然纷纷倒流回了泉眼,收缩速度之快另他目瞪口呆。他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强迫力压在他头顶,他不得不弯下身勉力支撑。只听得庄柱宽慰而又伤感地轻声叫了一句:“神君!”
兔精勉强回头一看,正是玄璃怒气腾腾地站在他身后,额头眉心之间的赤金色光芒大盛,耀眼夺目。兔精一直是独自在山上修炼,玄璃是何人根本不知道,一时气焰嚣张地与玄璃对垒,却只是看一眼那赤金色的光芒就觉得头晕目眩无法施展法术。玄璃解救出了庄柱,眉目之间的赤金色光芒直直发散出来,铺天盖地,瞬间就照射了整个村庄,村庄万物立刻重新生长,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又重新回转醒来。兔精看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那光芒最终照射到自己的身上,他只觉周身骨骼一段一段地陆续碎裂,疼痛得恨不得立时死掉……
兔精死的很惨,魂魄四散,不管以后如何修炼也不可能再有轮回,即使为花为草都不可能。这就是被六界津津乐道又恐惧万分的“玄璃之怒”。玄璃眉心之间的赤金色印记,一旦发亮,如若不是玄璃在普度众生,那绝非好兆头。是以四海龙王惊惧不已,纷纷下跪。
玄璃没有回答云初的问话,看着下跪的众人,鸦雀无声的殿堂之内甚至可以听到有人紧张得吞咽口水的声音。玄璃怒气已经平复,缓缓道:“凌海龙王说得也不无道理,明日参拜帝君之后,新任龙尊自会亲自施展布雨之术,届时,本君要你们四海龙王从清波门开始行三跪九叩大礼,一路不可停歇,直到冥思神殿,伏地叩拜,没有龙尊之令,不可起身。”
四海龙王均是面色潮红尴尬不已,凌海龙王气愤道:“我等龙王之尊,需要行如此大礼么?”
玄璃慢条斯理道:“那么就现在行叩拜龙尊之礼。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