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问将赵兰兰扶到床边,赵兰兰娘俩并排坐在床沿上,姚问自己找了条凳子在她们对面坐下。三人已从刚才的突变中慢慢中冷静下来,皆不知说什么为好,一会儿相对无语。
赵兰兰瞅了一眼林芝茵,想唤她给姚问道认错,却见自己女儿自个拨弄着刚才倒地时裙子上擦破的一个小洞,小嘴微撅,惊吓过后余怒未消。知道强要她认错起来,弄不好反徒增尴尬。叹了口气,忽地想起什么,便道:“问儿,还剩半月你便要行通体之仪,近期可要加倍刻苦修习啊,每日循一次体,各块肌肉都要炼到,你可知晓?”
姚问恭声答道:“小侄,记下了。”
赵兰兰从怀里拿出一个翡翠小瓷瓶,道:“这是你林叔从步光派朋友手里讨来的延脉神丹,你记得每日申时服上一颗。这里一共十六颗,通体的前一日记得多服一颗,记得吗。”说罢将瓷瓶递给姚问。
姚问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瓷瓶,谢道:“谢谢兰姨,有劳林叔记挂了。”
赵兰兰见姚问神态如此恭谨,知是他对刚才之事心中已生芥蒂。但此事自家女儿理亏在先,自己女儿不懂事,也不好多讲什么,于是牵过姚问的手,将他拉近自己身前站定,眼中溢满慈爱之色,柔声道:“今日之事,是你芝茵小妹的不对,还望问儿你能见谅。你芝茵妹妹自幼被我和你林叔宠溺太过,说起话,做起事来没了分寸。她说什么话,也没过脑子。一时气话而已,问儿你别当真可好?”
姚问勉强对赵兰兰眯眯一笑,道:“芝茵妹妹的玩笑话,问儿怎会放在心上呢?”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一起长大的两兄妹本就应该相互爱护,相互忍让。”说到这,赵兰兰转过头去,对自家女儿道:“你看你姚问哥哥,凡事都忍着你让着你,你今后也要敬着他爱着他多一点,知道了没。”
林芝茵也知刚才话说太过,这会也微微点了点头。
“你林叔那里......”,赵兰兰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姚问忙答道:“兰姨放心,林叔平日公务繁忙,小侄跟芝茵妹妹的这点玩笑话,哪敢拿去让林叔去听笑话。”
“那就好,兰姨也就不耽误你练剑了。”赵兰兰站起来摸了摸姚问的头,嘱咐道:“记得按时服那药丸,好好习剑,晓得吗,我们就回去了。”
......
送走赵兰兰母女。姚问全身瘫软在床上。心头烦闷,累极困极,便什么也不去想,倒头睡了下去。期间孙好友,雷方烈等人前来探望唤他名字也不去应。
......
待到姚问醒来之时,日已西沉,姚问靠坐在床头,想到今日发生之事,便觉心痛似绞,难受欲绝。姚问摇摇头,试着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一条一条仔细想来。
“姚问啊,我看你现在很难受啊!,为什么会难受呢?”
“哦,原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个七八岁的小妞,骂得狗血淋头,你觉得很受侮辱,你自尊心受伤害了是吧?”
“一个七八岁小妞说的话你也要当真吗,你个爷们要跟个小屁孩计较一番吗?当然不需要是吧!找个机会打打她屁股就行了嘛。”
“那小妞说了什么让你很伤尊严呢?”
“她说你白吃她家的饭,白住他家房。是啊,你是吃他家饭,住他家房啊,但那是她爹妈自愿让你住的,你又没逼他们,他爹妈都没吭声,她叫唤个什么劲!所以姚问啊,这个你也是不必生气的。”
“那小妞还说什么来着?说你姚问不学无术?油腔滑调?小爷我干嘛要有学有术,不学无术不照样活得滋润极了,小爷我对弄个大剑头,抡来抡去压根就没什么兴趣,练到如此境地,已经很给他们面子,小爷我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他们高兴不高兴那是他们的事,悉听尊便!。至于油腔滑调?你倒是油腔滑调给我看看来着,小爷我怎么说话碍她什么事,影响青芒派武学发扬光大吗?所以这几句,也纯属屁话,用不着生气。”
“那,姚问你为什么还这么难受呢?”
“因为你把你的好兄弟避光给赶跑了啊?”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赶跑避光呢?”
“因为避光当时要伤害你的亲人,你的恩人,兰姨跟他女儿啊。”
“那他为什么要伤害了呢,蓝姨他们一家不也是他的恩人,他的亲人吗?他最后到底伤害了没有呢?”
“因为......因为避光认为我是他的好兄弟,比兰姨和她女儿更亲,所以芝茵骂我他便激愤?!!!而且最后避光也没伤到她们啊啊”
“这么说,你是为了给兰姨她们一个交代,才把帮你出头的避光赶走的是吧?!所以你很内疚,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是吧,所以你为避光这一走就可能再不回来了,感到害怕和恐惧是吧?那你现在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去把避光找回来呗。”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呢?”
“我怕这样兰姨他们会不高兴。”
“那是你兰姨生气让你难受些,还是永远失去避光让你难受些呢?”
“当然是避光!”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嘛!!!!”
念及此,姚问跳下床,整理好衣物,背起自己那把檀木巨剑,带上火折火石之物,出门往山下走去。
......
“避光!避光!”
姚问一边唤着避光名字,一边顺着石阶一直下到丹阳峰山脚下,便即茫然,不知往何处寻去。
这十年来,青芒山周围的大多数地方都被姚问领着避光翻了个遍。
“雾谷?甜酒峰?白女峰?这鬼知道那畜生去了哪里?没准这会正勾骗了哪条母狰躲在某个山洞里嘿咻嘿咻呢,对了这废材何时学会那隐形之术的?这可是探春窥淫的极品神术啊。这畜生没准正躲在哪里看母狰洗澡来着。”姚问越想这可能性极大,心里越是嫉妒得要命。可怜那避光若是在此,必然感到万般冤屈,俺们狰类洗不洗澡都是不穿衣服的!
姚问估摸不出避光的去所,只得往避光可能去的地方一个一个慢慢寻去,雾谷,甜酒峰,都没见其身影。姚问便欲向白女峰寻去。
此时太阳已完全沉了下去,天空中也依稀现出几点星光。姚问便起了犹豫,此去白女峰,需经一地,唤作阴风峡,峡内据传尝现鬼影。鬼,姚问倒不怕,怕他还盼着被个艳鬼勾去做了牡丹花下魂呢。但姚问怕蛇,且是怕得要命。”阴风谷内多蝇蛇,这蝇蛇本是没毒,但怕蛇之人哪里还管你有毒没毒,反正是个怕。前次孙好友等几名师兄弟邀他去白女峰玩,到这阴风谷时,姚问便被那些长着苍蝇眼的蝇蛇吓得鬼喊鬼叫的,惹得众人唾笑。
一想到蛇,姚问脚下便有些迈不开步子了。但一念及避光,即又坚定了主意——今晚不找到避光,我便不回去了。于是姚问麻起胆子往阴风峡方向行去。进得阴风峡,姚问将巨剑从背上取下,扛在肩上,但小心肝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蹦起来,姚问宽慰自己道,“蛇啊,蛇啊,你本尚淫,我亦淫得冒泡,咱哥俩实属本家,自己人不咬自己人啊,乖。”还没等话说完,脚下便踩着了一软呼呼的东西,随即感到小腿肚子一痛。“我的个妈呀!”姚问不管其他,发了疯似地往前头冲,这一路冲出了阴风峡方才停下,刚停下来,歇了口气,身后却又传了悉悉索索的动响。“这蛇倒真死心塌地的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