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风昂首而立,朗声道:“这个却不用问儿你来操心,我青芒剑派虽比不得他梁门声势鼎盛,但派内之事也容不得他人来指手画脚,青芒派弟子也不是他一个外人想胁迫便胁迫,想欺压便欺压的。问儿你若是不应,我梁门便是抗了王命不遵也断然不会强迫于你!”
姚问听了心下更是难受,他眉头紧锁,抿住嘴唇,又是一番沉思,良久才道:“掌派师公,这事可着急么?不瞒您说,现下我脑子乱得很,若是可以,弟子想回去再思量思量?”
邱震风听得姚问口风已变,心下窃喜,忙道:“当然可以!又不急这一时,你回去再细细思量一番,考虑周详。三日之内予我答复即可。来,咱们聊些别的,不聊这烦心事了!”
可姚问现下却已心烦意燥,话兴全无,便直言道:“掌派师公可还有事相询么?若是没有,弟子便想先行告退了,师父出来时嘱咐过我,要我忙完之后早些回去,说是还要给我补齐这两日落下的功课。
邱震风也不作强留,微点其头道:“如此也好,毕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往后谈聊的机会多的是,切莫因此误了学业……那你便先回去吧,咱下次再聊。来我这的道路可记得了?往后可要常来坐坐。”
姚问听罢也客套了几句,站起身来告了辞,即往门外迈去。
邱震风却又唤住了他:“问儿等等!”
姚问回过头来,一脸惑色道:“师公可还有事?”
邱震风压低声音道:“这机甲之境的位置乃碧珊盟之绝密,你回去之后切莫与旁人提起。”
姚问赶忙应道:“弟子明白。”
邱震风摆手笑道:“就这些……你快些回吧,省的你师父苦等。”
姚问又朝邱震风行下一礼,返身出了泯念堂,下得山去……
……
……
姚问回得丹阳峰时日已当顶,他匆匆食了午膳,便即赶往习剑坪,在叶连郭手把手的教导下开始习剑。
姚问心中有事,练起剑来不免神不守舍,心神难定。有时叶连郭一句话说了五遍十遍,他却还是置若罔闻。叶连郭瞧着自是火气不打一处来,少不得又是一番劈头盖脸地痛骂。姚问也懒得去说明缘由,只是沉默以对,不与争辩。
叶连郭骂归骂,骂完之后还是耐着性子又教了一阵,可姚问却还是神不附体,不见分毫改善。叶连郭询问他是否心中藏事,姚问却又不言。叶连郭气极之下,当即一拂袖,抛下姚问愤愤离去。
空荡荡的习剑坪便独余姚问一人,,他呆立坪心,心中苦闷凄凉,半晌,终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也悻然归去……
……
月夜,房顶。
月色照样婆娑,清风也依旧缠绵,除去风言叶语,四下寂然无声。
姚问拥揽着一头青色狰兽在怀,一会儿痴痴然举头望月,一会儿俯下头贴着那青狰狰耳细细述说,神情时忧时喜,变幻不定。
“避光,今日掌派师公将我传召了过去,你可知所为何事?”
“呜呜。”
“却是为了你的事呀。我们昨日到过机甲之境的事儿掌派师公已然知晓了。原来那梁门、成云殿他们跟咱青芒那都是一伙的,只是人家的面子比咱青芒大,腰杆儿挺得比咱青芒直。”
“呜呜??”
“那姓梁的老头又向掌派大人提及了那事,便是……他还是想让你留在机甲之境中……”
“呜呜!呜呜!”避光忽地从姚问怀中弹蹦而起,眼光凶狠起来。
“我当时也是生气得很,大骂了那贼老儿几句。可是掌派师公他也认为将你暂且寄居在机甲之境中要比留你在青芒妥当一些……完了他还给我讲了一番好长好长的道理,听来貌似还有几分在理,我一时也寻不到驳斥他的理由,便将这事拖了下来。”
“呜呜,嗷!”
“掌派师公让我三日之内给他答复,依你看……咱们该如何是好?”
避光脑袋摇得跟个钻子一样,口中“嗷嗷”叫个不停,情绪很是激愤。
“避光,我当然也是决计不想与你分开,但是掌派师公又说了,如若将你留在青芒,我青芒怕是护不得你的周全,且……听师公的话外之意,留你下来怕还会给青芒惹来大的麻烦……”
“嗷嗷!嗷嗷!”
“哎,我又何尝想让你留在那卑鄙烦人的梁老头身边遭罪,不过……避光,我两当初是为青芒所救,这十年来又承其养育教导之恩。如今我们非但无以为报,反而要添上大的麻烦,我这里心里头便有些难过……”
“呜呜……呜呜……”避光的叫声平抑了下来,却多了些许哀切之意,他脑袋还是微微摇晃不停,还是不肯随那梁巧夫子去。
“去还是不去我都听你的……你要想清楚,如若不去,那么金家,离火的刺客杀手们过不多时便会纷至沓来,那时我两便得提着脑袋过日子了,避光,你怕还是不怕?!”
“呜呜!呜呜!”避光声音异常坚定。
“那好!不去便不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兄弟齐心,怕他个鸟……不过掌派大人那里却是不好交代,得想个法子才行……”
……
翌日。
天方破晓,曙光初泄,青芒山脉的群峰叠峦尚还掩映在幽蓝晨色之中忽暝忽现。
丹阳峰上,青芒派兑字辈弟子宿阁之中已隐隐传出些窸窸窣窣地梳洗整理之声。不断有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青芒弟子背负重剑相继而出,朝习剑坪方向行去。
这时,其中一间宿阁内突然噼里啪啦想成一片,接着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叫声传出:“避光!老子要杀了你!有种的就别它o妈藏头缩尾!出来!你给老子滚出来!”
众人皆被这石破天惊地一嗓子震得睡意全无,纷纷朝声源之处合围而去。
待得众人朝那发声的宿阁一看,却皆讶然——房中一片狼藉,桌倾柜倒箱朝天,衣饰物件四散一地,一少年正光着膀子,就着条底裤,在房中抓狂似地乱蹦乱跳,再一细看,那四散之物能撕者都已撕,能碎的皆已碎,竟找不着一件完好之物!
于是便有人开口问道:“小七,你这是怎地了?遭劫了?被劫了财还是劫了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