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来得及想这么一句,那东西就直直地从我们身边掠过,如不及时拦住,这东西就会落入洪水,以后哪里还能寻得到!
在这电闪而过之间,我伸出一脚,使出最大的力气,对准那个红东西就横踢了过去。
“中了!”一股巨痛从脚趾传来,可见红包里面是个硬物,我只知自己是好运地踢中了,果见那东西就转了个向,对着那边的峭壁飞了过去。
仿佛能听见卟的一声,那东西插在峭壁脚下,红艳艳的格外惹眼,但那里也不是什么安全之所,想到接下来可能的泥石流,我又扑了出去,只留下一片衣角,还扯在与我一起的人手里。
“红叶!”
“是红叶!”
“三少爷!”
“危险!”
“回来!”
耳边有很多的惊呼声,我却充耳无闻,后面紧接着,也有一个人影跟在我身后扑出,我也不知,眼睛只紧瞄着河水中间,找到几块还隐隐露着的石头,一步!再一步!就像那个“跨步”,对,在那边这就叫做“跨步”游戏,先抬右腿,用力踮一下,腾起,再抬左腿,也踮一下,成功飞起,
我不是江湖侠女,我也不懂任何的功夫,我还是个手无缚鸡之人的小女子,但在全力施为之下,我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中,抓住了那没有的可能,险而又险地,几步就扑了过去!
说起来这么多的话,其实事情发生也就是几秒的时间,等我自己反应过来,我人已经到了那片山脚下。
三少爷张嘉原,日后总是与我讨论起当时的情形,他说,连他这个武林高手,在冲过去时都差点没命,这么难做到的事,真不知我当时是怎么能过得去的,
好吧!我承认自己当时确是有些莽撞了,但我嘴里也不能服软的,好歹我刚刚救了他全家性命,现在又等于是救了他们一次,你道被我踢了一脚,那个红包包里面装是什么?是他家的顶梁柱,张大人的官印啊!日后我想想就躲着窃笑,那个官印,捡回来后,仍被威严的张大人宝贝似地揣在怀里,全不嫌弃它曾粘过女子的脚气,虽说我的脚长得很可爱,也……没有什么气味,但那个时代的男人,视女人的脚为……这大家都懂的,总让人有那么点膈应的是不是?
但嘉原少爷每次都很难对付,总也唠唠叨叨地批评个不停,我被说得急了,总会一梗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过去:“暴发力!暴发力懂不懂?人是有潜力的,潜力得到开发,总会暴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比如说有一个母亲,在她的孩子从十楼跌下,她能从百米开外冲过去给接住你信不信?”
“十……十楼!”
“暴发力!”
“是什么东西?”嘉原少爷总被我的新名字弄得张口结舌。
“这……暴发力!就是……”这我也无法解释清楚,但我清楚地知道暴发之后的后果,就是我这样的,全身痛疼,一双脚动不了分毫,我心知,这是肌肉严重拉伤了,还有我的脚趾头,立时肿了起来,我现在,手里紧紧捧着官印,身子却软倒在地。
这个“软”字不带任何香艳的,绝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吸引人眼球的玩意,我现在是全身无力,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尖锐的痛楚却让人无法忍受,我嘴里发出不可抑止的尖叫,脸上的皮肉都在片片颤抖,这折磨人的痛疼,不知何时才能忍受过去,我现在真恨不得自己立时死过去。
“红叶……”有人把我扳转身来,我的样子让他的喊声嘎然而止,那人的手颤抖起来,再一声“红叶!”嘶声绵长,像是被人用细绳给割得又尖又细。
“快回来!快!”
那边的人扯开了喉咙喊,但也知来不及了,我们才冲过的那条“浅河”,这一会儿变得无比的宽大,山洪彻底暴发,几十里地,激流怒吼,协裹着一切呼啸而过,不是他们早一步离开,早被冲得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我不知身后的他们怎样的心急,这边有他们重要的主子,张家的三少爷!我也不知我身后的亲人,怎样的撕心裂肺地为我担忧,我的母亲,我是她唯一的亲人,眼看我与她们分开,落入不可知的境地!我只知张嘉原出手在我身上重重地点了几记,痛疼一下子减轻,这真是立时救了我一命,我无比感激他,下意识地把全身都贴进他的怀里,任由他把我抱起。
“红叶!你怎么样了?红叶!你不要有事!”嘉原少年嘶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也同我一样,陷入了险地!
“这里还会有……泥石流!不安全!要避远些……找一个高地!”我还记得先前的事,吃力地出言提醒,感到张嘉原的身体一震,那少年的声音回道:“知道了,你不要再管,别动就行!”他停了停,向上一望,身体一沉,我们两个突然腾空而起。
一下、两下,几个跳跃间,我已不知身上何处,只感那震耳的洪流离我们渐远,脚下又是一震,“好了!这里应该安全了。”身上一松,那少年的身躯微颤,我们一起滚倒在泥地里。
“少爷!你没事吧!”我感觉到身下之人如雷的心跳,喉间粗重的气息直接喷出,不由地担心起来,他还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虽是身怀武艺,但负这般重的力量,只怕要伤了身子!
“我没事!”他还在拼命地喘息,一只手还紧紧地把我拽着,生怕我又跌落下去。
我勉强回头,张望对岸,只见张家之人已爬上了高处,那另人生畏的洪流从他们下面咆啸而过,虽是衣衫狼狈,好在无人伤亡,脱险之后,便担心起我们俩个,都伸长了脖子看向这边,嘴里大张着,只是相隔太远,又夹杂在各样的声响中,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隐隐看到母亲她们,也在尽力地向这边喊着,见他们无恙,我微微心安,伸出手臂,忍着痛对着那边挥挥手,以示我们无虞,手里头的小包也跟着我的手晃动,那红艳艳的颜色无比醒目,让那边传来一阵喜悦的欢呼!
“你救了我们全家人!”三少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一愣,才发觉我们相拥着,他的手臂还扣在我的腰间,说话间喷出的热气让我脖子痒痒的,一丝晕红立时升上我的脸,我不觉用力挣开,身子一侧,差一点又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