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汉儿~!我说你摸了半天,是死是活,你倒是吱个声儿啊!”瞎杵了半晌,夏侯渊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嗯~!夏将军,我本非修炼之人,心中有一虑,不知….”说道中途,老者却停顿下来,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望着夏侯渊。
“老先生快快请讲,夏侯渊和九哥哥,都是修炼者呢!”十三皇子望着床上闭门的少年,焦急的上前一步,插口道。
“嗯..夏将军,九殿下。五年前,我有幸与太子陛下诊治过,对太子殿下的病情略有了解….按理说,太子殿下经脉惧断,了无生机,本是将死之人。”
老者微微颌首,随后抬起少年的手臂,指着其身上淡淡纹路,沉鸣道。
“我本是朽木埋土之人,行医数十载,医术不才,却也懂得世间万族,肉身为最的道理。这好比那房屋宫殿,有地基横梁,瓦硕穹顶。肉体亦然,肉身之中,以天灵为屋瓦,经脉作横梁,四肢骨骼为梁柱,三者不可缺一。可是…现在太子身上脉络,似乎与众不同…”
“哪里与众不同?”
老者的欲言又止,三人心里奇心被勾起,仿佛有一根水草儿在撩拨似的,竟异口同声说道,而后互相大眼瞪小眼,哈哈大笑起来。
“请殿下和将军看此处!”说到这儿,老者眸子寒光徒闪,从怀里抽出把匕首,当胸使力,猛地往少年心脏处刺去!
“啊~!”
三人心头一跳,十三皇子更是捂着嘴大呼,心中惊恐交加。
老者看似身体孱弱,犹如一株枯败的乔松,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带泥水,电光火石之间,幽光闪烁的匕刃,径直刺向少年的胸膛。
匕首破空,肉与刃的碰撞。
“当~!”地一声,火星迸射!老者的凌厉攻击,似乎泥牛入海,少年仅是眉头微皱,而又舒缓了下来,似乎不受利器的影响。
见此见此一幕,老者瞪眼张须,会儿后,他忽地仰头大笑,犹如魔障附体,哈哈大笑起来:“屋瓦坚固,安如泰山。经脉强健,牢不可破。骨骼似铁,固若金汤。逆天改命,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生则死,实乃枯木逢春、残树生花也!哈哈~!老夫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了逆天改命之人,逆天改命,逆天改命啊!”
反应过来的三人,定睛一瞧,那凌厉无比的匕刃,犹如刺入坚不可摧的钢板,不仅未刺入少年的皮肤,却被势沉的反冲力断为两截,掉落在地。
老者庞若无人,浑目含泪,癫狂不已。
三人见老者若疯似狂,与先前判若两人,又见那刺心匕首未伤少年分毫,不觉长舒了口大气。
约过了盏茶工夫,老者才恢复翻涌的心思,望着发呆的三人,略带歉意说道:“适才颇为激荡,望殿下,将军们莫怪。嗯..太子殿下残破的经脉,不仅丝毫未损,还比之前强劲数倍,尤其是筋骨肉身之坚固,犹如那铜墙铁壁、金玉磐石,非神兵利器不可伤之!可惜…哎~!!”
说到这儿,老者闭目凝思,抚须长叹,默然不语。
“哎呦~!老汉儿啊,可惜什么啊,你就一口气说出来吧,别一惊一乍的,阿羽福大命大,还需要什么逆天改命,吓唬谁呢?”至此,夏侯渊见老者又开始装神弄鬼,心头颇恼,却又不敢大声呼喝。
十三皇子思虑胞兄,也随声道:“对啊,老先生,你会儿说羽哥哥枯木,会儿又是开花的,羽哥哥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说的时候,他眼含疑惑,望着床上的少年,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小十三,那不是什么开花枯木,这叫逆天改命!”
沉默许久的九皇子,望着十三皇子的憨可的模样,轻叹口气。而后,他的语气徒地变得低沉起来:
“这逆天改命之术,乃世上禁忌之术。据传闻,这改命之术要求极为苛刻。施术者定有擎天架海之法,通天彻地之能,那受术者也要有九五命格、超凡灵资。如此,还需以命为引,聚天精地气,日月精华,封天蔽地,方可成就此术。不过….这仅是存在于传闻中罢了…”
听了半天,十三皇子倒是懂了几分,却又开口问道:“啊~!我懂了,可是…九哥,那什么九五命格,又是什么意思啊?”
听闻十三皇子说出“九五命格”四字,夏侯渊缄口不言,老者扶须默然,气氛一时间停滞了下来。
这时,床上的少年似乎动了下,唇角忽地微裂开来,摆出副千年老色鬼正猥亵少女的得意模样,一丝透明敞亮口水蜿蜒而下。不经意间,还以为依然昏迷。
少年细微的动作,逃不过眼力过人的九皇子。
当然,夏侯渊也发现了少年的异常。
他浓眉轻挑,转目望向九皇子,而这时,九皇子也望向夏侯渊,彼此间,会意相视一笑,心里不约同时想到一字:“装!”
九皇子古怪地望着床上的少年,忽地笑道:“小十三,其实这九五命格,九哥我也不知道呢!”
“嘿嘿,老汉儿,你说阿羽的肉身强横,非神兵利器不可伤之,我且试上一试!”夏侯渊瞥了一眼少年,面色古怪。
随后,他手中倏然多了柄磨盘大小的金瓜,下一霎,轮动瓜柄,带着凌厉的劲风,风车般往少年的头颅砸去。
夏侯渊突然发难,发生在瞬息之间。
“啊~!大锤哥哥!”十三皇子运转着小脑瓜,思考着问题,见此一幕,早把对“九五”的疑问抛到天外,只得跳脚蹦退,惊呼大叫。
金瓜划过,转瞬间便离少年头颅,仅有毫米之遥!
床上少年神志稍清,却只觉劲风席面,刮得脸皮生疼。睁眼一瞧,竟是个磨盘大小的金锤子,迎面砸来!登时惊得他翻身纵起,顾不所以,单拳一挥,迎了上去。
金锤子势钧力沉,重若山岳。少年受不住这无匹的巨力,连人带床被砸到地面,“轰”地一声,被褥飞散,床破地裂。
待到碎屑散尽,少年蹬着晃悠的双腿,颤巍巍地爬起,头上顶着张破布条,嘴里大骂道:“XXX!天杀的,是..是…谁把我肉给抢走了!哼哼,刚准备吃呢,这一棒槌打得!哎呦~!!我的老腰呢!”
低骂少刻,少年似乎愈想越气,“悠”地一下,扯开头上的破布,登时一张丰神俊逸的面庞现了出来,赫然便是从麒麟山脉“逃荒”而来的---天昊!
他龇牙咧嘴,唧唧哼哼。环顾四周后,竟瞧得这么多人,直勾勾得望着自己,心头一时疑惑不已。
可是,瞥眼瞧到的不远处,拿着金瓜的夏侯渊,猜想此人可能是先才袭击自己的人,他二话不说,昂昂上前,指着其鼻子说道:“是你吧?大棒槌!我劝你早早….”
听闻久违的声音,熟悉的身影,渐渐和脑海中的人相互重合。此刻这时,仿佛又回到了两道刚毅人影,千里双骑,纵横天下的日子。
“呵..呵..阿羽,回来了…..”
夏侯渊垂手呆立,思绪飘忽,神驰往日,竟有些痴了。
天昊说了半天,见夏侯渊就像是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便不去计较。心头开始百转千回,思索自己昏迷前的记忆。
好像…自己驾驭云虹,不眠不休飞行了四天,看到一座在空中的巨城,这时忽然记忆出现阵阵模糊,杂乱无序,就像是醉酒般断片儿了。
“嘶~!我到底做了什么?不会..是..是..干了杀人放火的勾当吧?”天昊心里百转千回,想到此处,心头不免倒吸了口凉气。此时,他满头雾水,整个人像是经历了某种穿越悬疑剧般,令人疑惑重重,摸不着边儿。
九皇子眸子内,映着天昊的身影,不经意间,透着一丝莫名的狂热。
他竭力把右手臂,藏着宽松的袖子内,似乎想掩盖着什么。
袖内,手臂在欢呼雀跃,似饥似渴,“突突”跳动不歇。他隐隐感觉到,若是不强行按下手臂,仿佛下一刻就会跃体而出!
然而,身边的人却是泪眼屈屈,水光莹然。
十三皇子长久来对胞兄的思念,就像是决堤的大坝,再也遏制不住。他踢踏着上前,将身一纵,抱着天昊的脖子,嚎啕大哭:“呜呜….羽哥哥,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天昊被抱了个趔趄,险些没站不稳。他神色怪异,疑惑丛生,望着挂在身上的小孩儿,讶然道:“什么..你叫我….啥?”
“羽哥哥啊?!”十三皇子别着嘴,一双大眼满是天真。全然不知,他粘亮晶般的鼻涕,沾湿了天昊一大片衣襟。
天昊愣愣神,哑然道:“哦~!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叫天昊,不叫什么羽哥哥!”
见十三皇子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喜。
而且,似乎还处于懵懂年纪,肯定顽皮捣蛋习惯了,小孩儿喜欢瞎惊呼折腾,认错个把人也是应该的,所以天昊也没多想。
他摇着头把锅贴似的十三皇子,给扯了下来,放置在一边。而后俯身,恰见场中众人目光皆盯着自己,寸毫不移,气氛似乎颇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