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青州界,不过半天的路程,封阳府就已出现在五人眼前。
封阳府相对于青州府,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位置上,并没有太多突出的地方,但作为一州之首,也有其特有的战略地位。
水州,这个自北向南几乎被仓水横穿而过的北方重州,拥有整个北方最好的粮食产区和最好的天然草场,这里一直是帝国最重要的军马饲养基地。
北方有几大军卫,还有秦家的侧翼支援,西方更是有几个军事重镇作为其屏障,所以向来封阳府就没有太多的把军事作为其主要发现的一面,反而更多的是投入到军马的饲养和水利方面,当然,这是相对于在帝国内部的军事重镇而言。
高大数丈的城墙,仍然在这片一望苍茫无际的大地上显得有些壮阔。
五人倒没有太多的疲惫,反而有说有笑,入城倒是没有太多的事,现在不像帝国刚建立的时候,对于行人查的甚严,索引路票那是一个不能少。
几人也没有太多的事,不过找个客栈休息,买个马车,备点水,至于食物干粮,倒是不必,毕竟五人一路全走官道,不隔太远就会有驿站,但祭龙还是决定买些点心,以备不虚。
封阳城相对于帝国其他的郡府而言,可以称得上是新城,毕竟水州开发的并不早,大罗王朝以前,这片土地往往都是供大军扎营歇息之用,中原的势力很难完全的占据这个地方,向来就是中原与北方荒人厮杀的最前沿阵地。
大罗王朝中期,大罗帝王凌武帝派兵征讨北方的荒人,一路撵战千余里,大罗帝国的军队步步推进,这一战,就是三年有余,帝国内部几乎被掏空,但也彻底了让帝国的旗帜飘扬在了这片西北的明珠上,后来凌武帝发配劳役百万,分十批次在西北的大地上筑造城池,费时十年有余,待到封阳城建成后,凌武帝又是从全国各地迁移百姓数十万,这才算是彻底的占据了这片丰饶秀丽的大地。
当然,前期这里一直是面对荒人的前线,直至大罗帝国后期,荒人的地盘不断的被蚕食,被迫不断往北方迁移,而后秦家的崛起,则让荒人彻底的打消了夺回这片土地的想法,再经历宋之一朝,荒人的重心则是放在了葬天原,意欲打通一条自东向南入侵中原的路线,可惜,秦家虽然进攻不足,但在主动防守方面,几乎牵制了荒人的全部主力,就算有几支骑兵突破防线,想要深入内陆,掠夺一番,但都苦于兵少,无法攻城,被迫撤离。
可以说,当时凌武帝发兵占据水州,是对于荒人来说极为致命的打击,让其失去了最为优良军马的来源,也为中原开始组建大规模骑兵军团奠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至于现在的帝国重要的粮食产区,凌武帝还没有太过在意,一来这里向来都是荒人占据,对于土地的开发主要是草场,二是这是战事的最前沿,农民根本无法安心收拾田地,三则凌武帝把帝国的重心开始转向东方一望无际的一线天,至于北方,调他手下大将秦勇卿守卫北方,逐渐转为战略防御姿态,毕竟当时,帝国已经难以在短时间内再发动一场十余万军团的远征,而海外的巨大财富让他看到了帝国恢复盛世的希望。
几人饶有兴致的在封阳府的主干道状勇街道上溜达,欣赏一下封阳城的风土人情。
段管家在前面给几人介绍着新鲜的物件,让几人不住点头。
封阳城内的建筑可谓千奇百怪,既有南方的小榭楼壁,又有北方的四合宅院,还有西北粗狂的大院庭稀,虽然布置的很是精致,但也显得有些凌乱,但在凌乱中又有了一丝相通,也许再过百年,城内院落的布局不再有南方或者北方的特有布局,时间总会冲淡生活里的一切习惯,又会融入另一种顺之而来的习惯。
祭龙等人直到肚子开始抗议这才留恋不舍的去寻了家客栈,封阳府跟青州府不同,如果说青州府是西北典型的城池,那么封阳府就是帝国南北东西人土风情在一撮集中的体现。
吃过饭,段管家去操心马车的事,夜已深,但另外四人没有想睡觉的想法,王香芸去洗漱一番,便央求着祭龙,去街面逛逛。
祭龙自然不能拂了王香芸的意,让店里伙计好生照看马匹,几人倒是一路奔向封阳府有名的帝王街去了。
本来这条街很是犯忌会,奈何这条街道的名字是一代雄主凌武帝命名的,当年封阳府建成之时,他北巡到了此地,看到宽敞皆是青石铺成的街道两侧,自己的士兵和将军分列两侧,威武的雄姿,高昂的士气,质朴的脸蛋上透露着的兴奋与炙热,每一声“万岁”,振彻天地,让人不由热血沸腾,豪情万丈,凌武帝龙心大悦,马上命人准备笔墨,在这里写下了整个历史上都极为有名的“帝王舒”,并把这支军队命名为“帝王之权杖”,赐了龙旗,作为军团的象征,而这条宽敞整洁的街道被命名为“帝王街”。
后来,“帝王之权杖”一直是帝国最精锐的军团之一,自这支军团建立后,它几乎参加了帝国后来除海外的所有远征,有过惨遭重创,有过几乎全军覆没,但那支象征着军团意志的烈焰龙旗毫无损伤的保留了下来。
直至罗阳帝王的北征失败,这支军团与罗阳帝王负责殿后,全军覆没,“帝王之权杖”军团在近两千年恢弘的战争史中的史书上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页。
当时的秦家家主闻听罗阳帝王战死沙场时,一时愤怒交加,写下了一首流传军中数百年的悲壮祭词,现在更是作为秦军的军歌流传于世:闻苍落兮素青衣,叹天芒兮招九歌,归吾魂兮举剑戟,伐无悔兮觅封侯!自此史书上开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秦家与荒人的血战史。
很有意思的是,这支军团的第一任大统领正是秦家的先祖,最后那面烈焰龙旗又回归到秦家之中,而过近五百年,这面烈焰龙旗毅然是秦家的军旗,已有近四百年。
烈烈风中五百载,赤焰激荡九重天,待招英魂三千万,驰骋天下帝王威。
现在的帝王街没有了往日的雄雄军姿,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帝王威仪,反而充斥了繁华与热闹。
四人倒也看的热闹,手上也没闲着,嘴里更不能停,祭龙一手提着水富堂的点心,一手拿着佳宝喜欢的糖人和糖葫芦,笑眯眯的看着站在小摊旁细细打量着摊上货品的三人。
帝王街上确实热闹,虽然比不上帝都的夜市,但还是超出青州府的夜市不少,尤其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多愿意绕来一趟,采购当地盛产的粮食、皮革、酒肴、水果等,也带来了天下各地的不少物件,可以称的上是物品琳琅满目,花俏迷人醉心。
四人逛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算是把帝王街逛了个大半,寻了一个茶馆,一来休息,二是清理下今日的收获。
过程让人愉悦,结果让人喜庆。
祭龙等正想打道回府休息,毕竟明天还要赶路,不可玩的太晚,一个身影挡在四人面前,让祭龙不由暗暗提神。
“几位,坐吧。”只见一个头戴竹笠,身穿短袍,看着干净利索的男子伸出长长的手臂挡住了四人,声音很是平静的道。
“你是谁?”祭龙警惕的注意了下四周环境,发现并无异常,这才稍稍放心,护住身后的三人,道:“为何要拦我等的路?”
因为那人一直未有抬头,加上夜晚光线并不好,祭龙并没有看清这人的脸面,听其声音,一时难以确认是敌是友,内心也不知如何度量,只好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当然是有事需要咨询公子,”那人一如既往的微微颔着头,声音也没有变化,只是声音里微微有些沧桑之感,道:“你可是祭龙祭公子?”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祭龙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是,就说明今日某找对人了,不是,某也是找对人了,”那人道。
“此语何意?”祭龙不解,但没有直接询问,而是道:“既然你已知晓,现在可以让路了吧。”话音刚落,祭龙已伸出右手,试图拨开挡道的手臂。
出乎祭龙意料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推动,他不动声色的给了身后三人一个神色,右手却不停的运转内力,直至用上七成功力,眼前的这个刺眼的长臂毅然纹丝不动,仿佛祭龙的力量如泥入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祭龙这才吃惊,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而且还要强上自己不少的高手。
打起十二分精神,祭龙微不可察的后退一步,不同神色的道:“阁下好高深的功夫,在下佩服,只是,我等没有与您有过节吧,若是没有,不知您拦住我等做甚?”
“刚才说了,”那人像是根本没有在意刚才祭龙的举动般,道:“我只是在寻一个人。”
“姓祭的公子?”祭龙试探道:“阁下如何确认我就是你要寻的祭公子?你我并不认识吧?”
“你们走吧。”祭龙身前再无一物,而那人也已悄然出现在一边,身影闪换之快,要不是祭龙修炼过玄影鬼步,根本就察觉不到。
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内心则是一片惊恐。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了声罪,领着三人出了茶馆,一路向客栈走去。
王香芸待出去后这才打听刚才的情况,祭龙摇了摇头,道:“那人我也不认识,也不知何意,总之,那人是个武道高手。”祭龙没有让王香芸知道的是,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经凉风一吹,猛地打个冷战,倒是掩藏的好,这才没有让王香芸发觉。
四人自此也没有逛达的心情,匆匆回到客栈,看到段管家业已回到自己的屋中,道了几声,洗漱一番,而后静静的躺在床上,琢磨着遇到的那人会是谁,为何要找祭公子?自己可是那人寻的之人?武功那么高,估计是个江湖人士,难道是那股神秘势力的人?祭龙内心不由一凛,而又缓缓压下内心的波动,开始想着对应之策。
祭龙不知道的是,自祭龙离开茶馆后,那人也不久后就消失在匆匆人群中,只是,当祭龙刚踏进客栈的刹那,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空中恍惚了一下,而后消失,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