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或许弹指或许漫漫,自那日起,我留在了天柱峰,偶尔见到师傅与小师兄,几乎与世隔绝,以孩童之身修炼葵花宝典竟是有了小成。
想来也是,这葵花宝典修炼之时之所以要求必须自宫便是因为修炼之时极容易身热情动,只奈何这般时刻是万万也不能动弹发泄,否则便是走火入魔。是以成年男子便大抵是没有别的法子的。只我修炼之时还是小小孩童不过十岁稚龄,便是心中懂却因身体并未发育完善便也不怕这身热情动。
我原是想到这一层,且毕竟初生牛犊胆大包天也不怎么害怕,总想着先试试看,年纪小根基浅倒也不怕有多危险。哪知竟然就这样小小的成功了,惊喜之余更时心疼,若是他亦是****的幼小年纪修炼而非拥有七房姬妾在身,怕是也不会那般艰难残酷了。
只是随着年纪渐长也渐渐发现了异样。终归是身量慢慢长成,便是禁着不知情滋味,依然有微微身热的现象。想来也是,这个年代,十四岁,竟是已经能够成婚的年纪。少年早慧,其中生死危机不可言说。
也是机缘,那日依例修行,身上热度渐起,因未曾出过岔子我倒也不怕,继续引导丹田真气游走。忽而有些晃神,我自小童身修炼尚且如此艰难,竟不知他且有七名妻妾在身,尚未自宫之时一旦身热情动竟该如何痛楚。然而,便是这片刻杂念,脑海中那红色身影微微一晃,竟觉身上热度突起。我便知晓定是不好,怕是走火入魔,慌忙镇定心神。
然而毕竟年少,前世今生都未曾涉经人事,内火一起竟有些慌乱,越是想要镇定脑海中那模糊的艳丽竟越见深刻。
胸中狠狠一痛,止不住一口滚烫鲜血喷出,染了那一颗盈盈明珠,竟透着瑰丽的红。
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尽,无力栽倒在微凉的地上,体内经脉仿佛烈火灼烧,无尽的疼。天柱峰只师傅一人知晓来路,昨日师傅便早有所言多年未曾相见的友人前来拜访,令我自己修行便罢。哪里知晓便偏偏是今日,我竟走火入魔。如今莫说是离开这藏书阁,便是张口呼救也是不能。
难道竟命休与此。我还未曾见过那红衣如火的他,思及此,满心不甘却也只剩无奈。罢了罢了,许是这一睁眼,我还在冰岛的飞机上吧。
意识渐渐模糊之时,只听阵阵嘈杂声响,继而便是几声呼唤,我只松了一口气,必定是师傅到了。
不过短短数年,我早已对这一方世界生出了眷恋与不舍,若是就这般回去了,我定是会牵挂,惋惜的罢。再说,如今对我来说,‘回’之一字,定义的早已是这一方世界。
再醒来,瞧见眼前俊美少年时我竟生出了半分惶恐,半分无奈。
那人我未曾见过,瞬间我以为我再一次去往了陌生的时空,直到小师兄咋咋呼呼的声音冲进房间我才猛然回神,这间多了些许行李与访客的正是我的房间。而那床前少年正是师傅老友的得意小弟子。
据后来我与那少年想谈知晓,师傅与少年的师傅两人同样是不出世的隐士高人,二人数十年铁一般的友情让这外人面前一派仙风道骨的老哥俩总是忘不了在自己人面前嘚瑟自己的各种成就。
据说在收我之前,师傅总能从老友的信中找到‘我的小徒弟怎么怎么优秀’‘本人教育徒儿怎么怎么拿手’‘养育孩子如何如何成功’之类的字眼。师傅每每看一眼懵懂的傻笑的灵智,在心里把那一定笑得贱模样的老友咬碎了好多回。
后来收了我,各种明里暗里把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弄到手上的嘚瑟之后,两位十数年不见的老哥俩准备见上一面,让各自得意弟子碰个头。也正是这一份巧合,让我终于留在了这个世界。
且说那日少年师徒二人来访,老哥俩有说不完的话,可怜了那少年一个人霎是无趣。灵智小师兄忙着准备伙食也说不上两句话,他便惦记着‘明镜禅师的关门弟子’,央了师傅带他们来见我。这二人本是至交,彼此之间的秘密约等于零,自然是没有犹豫的进了天柱峰。也正是因为少年的央求,三人方才发现了重伤在身的我。
在后来与少年的闲聊亦或是灵智小师兄的感慨中,我知道,这个匆匆停留两日,我甚至连其姓甚名谁都未曾知晓的小师兄救了我的命。
师傅二人关系极其亲厚,打了照面介绍也是就着年龄称呼那少年做小师兄,称呼其师为师叔。自从那一声‘小师兄’出了口,灵智小师兄嘚瑟了起来,仰头叉腰的宣布,“我在我们三个里面是最大的,我现在是大师兄,青衣日后再不准叫我小师兄啦。小师兄这个名号是师弟的了,青衣你可莫要再弄错了。”
好吧,灵智大师兄虽然看着活泼显嫩,我曾一度以为他的年岁比我只大了一两年,只是事实往往是让人感到惊奇的,看着和我个头差不多的灵智大师兄实际上比我们三人中最成熟的小师兄痴长一月。称呼就这么板上钉钉了。虽然成熟稳重俊朗不凡的小师兄叫一个身形矮胖满脸福相的小和尚做师兄不是一般的滑稽。又是师兄又是师弟的,两家人合着成了一家,师傅师叔乐见其成咱也没有意见不是。
我极喜欢那个年方十七不过大了我四岁的少年,凌然而立已然有了师叔那般蔚然风姿。三人中,小师兄最是让人瞧着可靠,我曾盯着小师兄发呆片刻,后被小师兄瞧见取笑,羞赧之下将那一分憧憬道出。惊了小师兄半晌倒叫我偷偷得意了许久。
小师兄沉默片刻笑得璀璨不可方物,方才揉了揉我的发顶将我半拥在怀中笑道:“小青衣才是风姿绰约,宛若谪仙,小师兄也喜欢青衣,极喜欢。”
叫大师兄听见好一阵取笑。当时我是想说些什么的,倒是大师兄一打岔我竟忘了。
现在变成了大师兄的灵智终究是朝着火头和尚的目标一步一步稳重前进毫不回头的,倒是我和小师兄谈天说地,论经谈史,上至天地万物,下达人生百态,说武论机极为投契,整日的腻在一起。不过短短两日相处,竟仿佛已然越过四季繁华。小师兄见识广博,在我面前亦不曾逊色,我虽知晓这个时代所不曾拥有的天地奥妙宇宙玄黄,然而对于本时代的许多认知,小师兄侃侃而谈竟叫我也沉迷其中废寝忘食。尤其是于武艺一道,若非与小师兄的畅谈,得那人倾心研讨得解葵花宝典那生死症结,我命休矣,自然不会再有之后的这一系列纠缠。
说也简单,葵花宝典的修习之所以凶险之极,身热情动是前导毋庸置疑,内里缘由却是因为身热情动导致真气无法自控而自伤。究其根底,原因还是无法自控的真气。旁人只知要断了这前导自然无事,可种种缘由总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我们便从那无法自控的真气着手。
想到此节便是胸中豁然开朗,这便是小师兄所言武学之道的瓶颈,迈过去之后便是柳暗花明一日千里。
师叔与小师兄走后,无论是为了我自身的好奇探知,小师兄的倾心相谈,亦或是从不曾被我忘却的那一袭红影的命运,我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修炼葵花宝典之上。即便未曾相见,即便根本不知晓是否能见到那人,我终究是存了一份期望,期望我能够挽救那人悲惨的命运。
那样风华绝代惊艳天下的人啊,我终究是不愿看到那人自宫,不愿意看到那敏感的人儿只为寻求一方保护他敏感脆弱的内心的壳,竟为了那等可恨的杨莲亭,生生陨在那令狐冲任盈盈等人手中。
对于小师兄此人,我相逢恨晚,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了一种平等的畅快。想要与他说的更多,只奈何不过逗留短短两日,师叔门中飞鸽急件便将二人招了回去,我甚至未曾问及小师兄名讳。之后也未曾向师傅提及,我以为,与小师兄这等知交相交但若宁水也是不错的。
况且,师傅师叔二人这般关系,哪里有没有见面之期的道理。
却不曾想,那一别之后,竟再没有了这般见面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