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们离去,我看一眼溪寒始终平静的神色并不担心。对他,我有着莫名的安心,我知道凭他,不会被左冷禅岳不群之类算计。反倒是一派坦荡的少林恒山几位大师师太,我却是担心的。我不曾忘记恒山几位师太死在了岳不群手上。而此时,岳不群仿佛已经自宫开始了修炼辟邪剑谱。
今日一见我确信了这个事实。岳不群虽表面看似毫无异常,他也掩饰的好。然而我哪里会不知道再不是男人的表现。气力不足,面容柔和,行走间再不复男儿昂首阔步,我,哪里会不知道……
一瞬的低落被溪寒的靠近打断,我不知他究竟是巧合还是什么的在这一刻靠近我,牵着我的手。我更宁愿相信他注意到了我的失落,他,是为了我靠近我。
回以微笑,我悄悄握紧了他温暖干燥的手掌,沉声道:“今日是我二人连累了少林恒山。”
方证低声道:“青衣莫要如此,老衲自知今日这事情真相,原本便不愿同那等样人一道的,现下只是早早的将话说清楚明白,从此远离江湖是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罢道一声佛号,靠近一步道:“只是今日二位杀了那青城派余观主,恐怕事情不能善了,日后,还望二位多多保重才是。”
定闲师太上前一步道:“正是如此,我恒山派多亏东方教主楚少侠相助这才幸免于难,早已看清这江湖是非,便是不愿参与其中。然而日后若是教主少侠有任何差遣,我恒山派定是义不容辞。此番风波之后那些人怕是会有所行动,东方,做好应对罢。”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然为我着想。略一沉思,看一眼溪寒,从那一双沉静深邃的眼中忽而生出了许多勇气,肃声道:“不满众位,请一定小心岳不群此人。”
“此话何解?”
“青衣视几位为长辈,自然不敢有所隐瞒。我得到消息,岳不群盗取了林家辟邪剑谱,现下已然修炼,武功大有长进。相信众位前辈也察觉到了岳不群的变化。”我一见他们从一开始的震惊疑惑便成了迟疑与沉静便也知晓他们心中有了底,低声道:“岳不群此人心计深沉,怕是比左冷禅更加不好对付。我只担心今日师太给了他难堪,那岳不群会暗下黑手。”
那定静师太火爆脾气,冷哼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定闲师太却是未曾制止,沉思片刻道:“东方所言有理,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幸而我恒山弟子早已回了恒山,我等也算是无后顾之忧了。”
方生上前道:“师兄,照今日情况来看,我少林与恒山与那嵩山华山对立是一定了。今日之后想必江湖更加动荡,几位师太此时离去怕是有危险。莫不如让几位师太留在少林寺,一来我少林寺防备严密,保证了几位师太的安全,二来也算是给我少林添加了几大助力,三来也算是告诉天下武林,我少林恒山不愿参与江湖事,光明正大避免落人口实,也叫人不敢轻易侵犯。”
方证与三定闻言大喜,纷纷点头同意,我试探着道:“我教中蓝凤凰出身苗疆,极擅那蛊毒之术,若是上山定是能够为少室山添上一笔保障,不知几位大师师太以为如何?”
无人闻言略一怔忪之后更是大喜,方证道:“可是此人本事高强是青衣膀臂,此番所谓正邪之战怕是避免不了了,若是来了此处,会不会削弱了青衣你的实力?”
我见他们未曾多心心中高兴,笑道:“无妨,我神教经营多年,不碍。我神教与正道对立非一两日情形,这些变动自是能够应对的。我这便传书令凤凰赶来。”
江湖风声霎时紧张起来,正如之前所说,正邪之战,正在酝酿。少室山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平静,在我的安排下防备更加严密。堂堂少室山,自然不担心被有心人有机可趁。
四处可见左冷禅联络所谓江湖正派对抗魔教,倒是那岳不群低调得很,我却是更加注意华山派的动静。若是没有猜错,那岳不群此刻定是在闭关修炼辟邪剑谱。岳灵珊与林平之的婚礼在此时蠢蠢欲动暗藏潮涌的江湖中算不得什么大事,草草便过了。我却是知道此刻恐怕也正是华山派发现思过崖中我神教十长老战死的山洞,那壁上刻画着破解五岳剑派的招式,可算精妙,若是被华山派得去定是麻烦。
担心去的晚了,我与溪寒匆匆安排了神教事务赶往了华山。
悄悄摸上思过崖,进入岩洞一看却是叫我讶异。那洞上刻画的招式竟然已经被人抹去。刻痕并不算新,并非近一段时日之功。
就我所知,自从当年十长老与正派人士大战思过崖之后,这洞中便只有令狐冲与之后发现洞中奥秘的岳灵珊等人进来过。
此举并非岳灵珊岳不群等人所为我是知道的,因此洞中招式精妙却是速成,若是被岳不群发现而后抹去,那他本人与华山弟子定是多多少少习了这武功招式。然而前一段时间所见却是并非有长进,今日上山偶然见得华山弟子练功也是中规中矩丝毫没有这洞中招式的奇思妙想之意。料想他们定然是还未曾发现。若是如此,那便只有他了,令狐冲。
只是这令狐冲为何会将这些招式抹去,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只是一时顺手,或许,是旁的人吧。
以此看来,那华山派自然是没有得到这洞中武功的。我稍微放心。此番上山只为除去这壁画隐患,现下倒也省事。
正欲离去,却不想遇上了那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的华山前辈风清扬。
风清扬察觉了我与溪寒的出现拦住了我二人去路,我瞧着眼前一身粗布衣衫精神矍铄双目熠熠的白发老者心中却是有几分佩服的。辈分奇高,身手可算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却是能远离红尘独自一人在这山野之地住上数十年,叫人不禁唏嘘。只不过是因为门派中的派别之争竟叫当世高手成了这副境地,却又叫人叹息。
“你等并非华山弟子,究竟是何人?为何闯上这思过崖?”
“华山弟子?呵,风前辈莫要说笑,我们怎会做出与现今的华山派扯上关系这等可笑之事。我们不过游山玩水到了此地,现下要走了却被你拦下,当初田伯光上山也不曾见你现身阻止,当真好没道理。”
我不讨厌这个老头,倒是乐得逗他一逗,瞧风清扬老小子一张脸几番扭曲变化,撒娇弄痴的笑。溪寒却是在我脑门上轻轻一敲笑道:“青衣莫要胡闹,没个形状叫人看了笑话。”
“谁敢笑话,我缝上他的嘴,哼。”
待回过神来,已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这人的包容,宠溺,我竟开始学会了撒娇。我承认,方才那一番试探的风情,是做给溪寒看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靠近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待我前所未有的好。在我控制不住的在意他,依赖他的现在,我,要知道。
那风清扬脸色几变,眼中隐隐含了一丝杀气,寒声道:“你等究竟是何人?为何知晓我一个已死多年的老头子,为何知晓田伯光曾上思过崖?你们来此究竟有何目的,想对华山派做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知道就是知道,哪有什么为什么。至于我们想对华山派做什么。风前辈莫要说笑,且不说小小华山我丝毫不放在眼中,便是华山派覆灭了,也没有关系吧,反正现在岳不群手上的华山派已经是这幅模样,否则老前辈你也不会放任下去不闻不问。只是如今,奈何又要拦下我二人?”
“你们究竟是何人?”那风清扬也是个人物,脸色坚定并不为我所动,我兴味一笑。
“呵,顽固的老头。若你真想知道,那便听好了。本座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是你?”
风清扬脸色一惊,狐疑半晌方才肃整了脸色摆开架势道:“你来华山,莫不是想对华山不利。”
我有些好笑,这老头,始终还是在华山派呆久了,坏了。可惜了。
“你莫紧张,我并不相对华山做什么,真的只是关逛逛而已什么也没碰,不必这般如临大敌。说来,我与你那半个徒儿令狐冲还有些交情。”
“你认识冲儿?”
风清扬脸色一惊,像是思索,半晌才放缓了脸色收起架势道:“华山始终并非教主能来之地,还请教主速速离去吧。”
与他也没什么纠缠,我们便是转身朝崖下跳去,临了溪寒依旧问道:“你为何拦下我们?”
“你们,太危险。”凛冽的风将风清扬的低语撕碎,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答案,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