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勿论哪门哪派真传是决计不会轻传!虽不像凡夫俗子嫁女,勘查家门三代如此俗气。但也有门中试练,考察道心、才智、心性。就算是入得了门,也是先要做苦力三年,历练道心稳固。若一丝一毫差了少许,便就是与真传无缘!就算是只传了普通道决,长生之徒便多了弯弯道道。
毕竟正道十门真传,乃是羽化成仙的三十三真仙传下。无数前辈仔细打磨、实验,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漏,直指大道。是长生之路最佳捷径!
就算是三十三真仙之中的纯阳祖师,也是受了生死财气十大考核方才传了十大道门中的通天剑派真传。得了真仙果位,长生不死。
成德皇金口一开,十大道门之中自然得卖个面子。免去了入门试炼,但若还传真传秘法,岂不是做了自掘坟墓的蠢事。将自家无数前辈性命搭成的长生畅途毁之一旦?张承之自是做不出这等傻事,故所以也不怕与皇室闹僵,直言拒绝。
可如今听闻成德皇并无让皇子学习门中真传的意思,就算是抹不开脸面传授了几门上等法决也无不可!毕竟堂堂万乘之君,天下之主岂能不知晓什么道决?反倒是皇族秘藏的修行道决、神通法典比正道十门还要多。只不过里面可得长生的,怕是一部也没有。
正当长卿子、张承之沉吟间,一旁大慈禅师睁开昏然欲睡的浊眸,说道:“佛门修行要食斋持戒、不杀生不近女色。怕是几位皇子耐不住性子罢……”
此言一出,原本听闻此事欢欣鼓舞的众皇子只是微一哂笑,不以为许,心中忖度:“父皇让我等去神佛前为黎民苍生祈福,原本就是一件大涨声望的事宜。我若得了此活计,在民间断然声威大震,就算日后继不了大统,也能借此得了个逍遥王爷!……这吃素持戒又有何难?大不了忍上一段时日罢了!若真是忍耐不住,偷偷吃上一会。你菩提寺也得看在皇室面上,故作不见……”
心里越是琢磨越是起劲,眼神不由更为热切。
“大师多虑了!大康皇室子裔哪来的这些娇生惯养?”成德皇豪迈大笑,一挥手说道。“如此,三位可是答应了?”
大慈禅师说话虽是劝阻,但被成德皇一激,长卿子等人也是无法拒绝。但张承之念头一转,说道:“陛下,我道门修行最讲究机缘。虽说皇子乃是天潢贵胄,自然免去那些俗礼。可还是要各出一道试题,回答的合乎道心,便可入我门中修行……”
长卿子闻言,也是点头应允。
成德皇思忖片刻,也是点头答应。他看了一眼阶下跃跃欲试的皇子,哑然一笑。“如此,不知哪位仙长先出提问?”
还未等回答,大慈禅师却先开口了:“我佛门向来是方便之门大开,有教无类。哪位殿下要去,自可去了……”
佛门与道门规矩不同,道门规矩森严,收徒也是如此。佛门却不相同,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哪怕你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只要有改过向善之心,也可收留。只是门中真传,也是轻易不肯示人。
大慈禅师的话到让众皇子心一安,现在就怕是过不去长卿子、张承之的考核,也有个去处。不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成德皇微微一笑,像是对大慈禅师举动很是欣赏。他又复问了一句:“现在既然大慈禅师方便之门大开,就有两位仙长出题吧……不知哪位仙长先问?”
张承之哈哈大笑,一挥手中拂尘,甚是仙风道骨的说道:“就有贫道先行抛砖引玉罢!”
长卿子没有异议,却是他身后两个美貌女弟子心中有些忿怒。心中忖道:“我璇玑斗剑宗赫赫威名,在正道十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怎能被一个做朝廷鹰犬的正一道抢先?若是修为高深的前辈高人如此也就罢了,可一个靠氏宗族亲、法力只与我相仿的废柴也敢抢我师傅之前?真是无礼至极!若现在翻脸,只能为我门丢脸,待日后我在找你算账!……”
正当此时,忽而公主席一少女朗声问道:“父皇,我们是不是也可回答两位仙长提问?”
全场哑然,而其余公主都是一脸期盼。她们女子之身自然不能像皇子一般随意,生平也未出过皇都半步。现在有如此良机可以一偿夙愿,自然是满心期待。
成德皇眉头一皱,还未答话。身边香贵妃到先斥责那名少女,“弥珊勿要多嘴!哪有女子抛头露面的,你也不知羞……”虽是斥责,关爱之情洋溢于外。
众公主黯然失色,但也不敢说些什么。
张承之清清喉咙,笑问道:“敢问若你孤身一日过独木桥,行至一半。忽然前面窜出一猛虎,身后来得一饿狼。此时你手无寸铁,该如何?”
众位皇子心里思索,大多都是紧皱眉头,苦苦思忖。也有少许天资横溢,头脑灵活的皇子已经想出答案。但是却不敢抢先回答,把目光望向坐在首位的太子身上。
太子哂笑道:“诸位弟弟若谁有妙答自然去说,本宫洗耳恭听……”看其神色并无回答之意。太子是成德皇最为亲近的皇子,先前自然知道成德皇的打算。心头冷笑道:“你们这帮傻瓜,还真觉得父皇如此好意,真想让你们去祈福?……不过这回父皇心思我也是不清楚,只交代我去‘璇玑斗剑宗’!不知是何意?”
其他皇子见太子不与他们争,面色一喜。立刻便就有一身着赤袍,戴乌冠,腰缠玉带的皇子起身回答道:“虎狼之辈牙尖爪利,我手无寸铁自是敌它不过。反倒不如跳河求得一生,想必那两头畜生不习水性,就有逃生之机!”
还不及张承之说话,另有一皇子站起身子大叫道:“不妥不妥,极为不妥!张仙长先前未说水势如何,万一是那玉疆大河你也是纵身一跃,自讨死路么?”
“这等危机哪有这么多时间顾前顾后?只怕是稍一顾虑,那两头畜生就把你囫囵吞下肚去罢!”那赤袍皇子立刻反驳说道。
先前那质疑皇子呐呐说不出辩词,被众人羞得脸皮发红只好坐下。
赤袍皇子得意洋洋,颇有些趾高气昂。
张承之心里冷然一笑,忖度道:“凡人心思就是如此鲁钝,殊不知修行之路何其艰难。短短百余年,短如蜉蝣。长生之路,历来都只是有进无退,没有那些弯弯道道……进则长生不死,万世不朽。否则就是身死道消,万般努力付诸流水!要不然怎会千万年之中唯有三十三位真人羽士和几位佛门大士赚得长生……若事事都如此想着后路那里有什么成就!”
随时如此,他也懒得去理会他人成果如何。只把拂尘一摆,含笑说道:“如此便就是八皇子弥图殿下与我道有缘,随我入门……”
其余皇子都是心头妒忌,倒是那八皇子弥图身后势力颇大。到无人像讥讽弥彦一般讥诮与他。
“既然张仙长提问被图儿解决,那便请长卿子仙长出视问题吧!”成德皇大袖一摆,深不可测的龙颜之上似有些喜悦说道。
“尊命……”长卿子打了个稽首,忽而从袖中飞出一只杜鹃鸟。巴掌大小,满身碧羽。飞出长卿子袖中便飞在大殿之中,神秀非凡。惹来不少公主美目青睐。
“老道有豢养一只杜鹃,生性不喜啼叫。无论诸位皇子用何方法,能让其啼叫一声。便是过了试题……”长卿子一指杜鹃,立刻便有一杆翡翠竹停在半空之中。杜鹃两只红爪便搭在上面。
这一手凌空放物的道法顿时让场上皇子公主、文武大臣吃了一惊。
“仙长是说,无论用任何方法都可么?”太子朗笑一声,起身问道。其余皇子见太子有了兴致,顿时打消了与其争斗的念头。毕竟还有大慈禅师的后路可走,没必要得罪太子!
“正是……”长卿子微阖眼睑说道。
太子微微一笑,伸出手在面前赤瑛盘中夹起一枚葡萄。缓步走到那根翡翠竹之前。给那杜鹃喂食,伸出手指抚摸杜鹃头顶羽毛。
看架势颇为娴熟,显然平日遛狗逗鸟之事做过不少。
杜鹃剔起一双细眼,似是不屑地盯了太子一眼。将身子一摆,竟不去理会太子。
太子见一只禽鸟竟敢这般小窥蔑视于他,不由心底大怒。但这只鸟毕竟长卿子所豢养,自然是不敢动粗手。只好愤然作罢。
忽而,太子眼珠一转,想起一个主意,说道:“敢问仙长,真的是用什么办法都可以么?”
“然!”
长卿子心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汤药,只好再次回答道。
“哦,杜鹃不啼,我便待其啼……其一日不啼,我便待一日。一年不啼我便待一年!不知仙长此法如何?”太子笑着说道。话音刚落,满殿喧哗之声骤起。
长卿子皱眉,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