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倒是能沉得住气,便这么一直僵着,端起手边的茶盏揭起茶盖推了推上面浮着的黑茶,一下没一下的滤着,倒也不着急。
主位上的老者虽有意与她耗着,可终归馆里也不是没事干,抬眼望向在茶盏后的那张脸,因着雾气看不真切神情,便也不再绕弯子。
放下手中的茶盏便道“君茴小姐,老朽知道你来此有何贵干,但恕小馆无力为你分忧,我家馆主本恨极了凡人,若非看你无辜,且年龄尚小,怕是无法活着走出这酒馆,待小姐喝完这杯茶,便离去吧,就当不曾来过。”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开。
君茴却是没做打算,待得老者快要步出门槛时,不疾不徐的起身,快步走至老者身前,也不说话,只是拿那双蓝色的眸子盯着他,过了半盏茶功夫,却见那老者眼神由清明变得浑浊,正当君茴得意自己的幻术成功之时,却不甚防备的被前面的老者抛出的网套住,却是怎么也逃不出去,最后被吊在房梁之上吊着。
真真是失策,可见那老人,藏得真真是深,看着正在挣脱绳子束缚的小人影,老者缓步上前,捋着下巴上的一小撮白须,甚是自得的望向梁上小儿,道“你这小娃,倒是好生了得,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不过老朽倒是不明白,君家自是习武世家,怎会生的你这般小儿”君茴听了倒不甚惊讶
“你整日在这渊蓟门,何以知道我是君家小儿”
老者却是嗤之以鼻“世间哪有老朽不知道的事,人人都道这渊蓟门是何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却不知这渊蓟门才是世外之源。”君茴见他这样在心里暗暗打了个较量,这老头的修为绝对在凡间没几个对手,但就不知是何方神圣了,这么想着,便是问出了口
“你与兽人族是何关系?”当问完这句话便接到那老者投来的阴冷的信号,这算不算在虎口拔牙,那人现在只要一声令下,君茴相信,绝对会变成那群手下的裹腹之物,我若生来强大,何须如此,我若生来便有记忆,何须如此动荡不安,不待情绪外泄,便听得下方小老儿的声音传来
“你此次前来,又所寻何人”说罢转眼看了下君茴便回到主位上坐下,等待她的回音,沉浸片刻,侍女却是又端了杯新茶上来,把旧茶端走了。
“来寻兽人族的一件至宝。”
听得此话,老者却是恨恨的把茶碗摔在了桌上,冷哼一声道
“说是叛徒,还不是他们自己杜撰的,一群乌合之众。”
君茴却是不管他们这些内族纷争,只是想知道君府隐藏的秘密,还有那个东西的来历。
倒也一时不急的听他说,便想挪个身子让自己窝的舒服点,倒不至于这么憋屈,下面小老儿见了,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这黑绳是拿沼泽深处的黑岩灰所铸,看似柔软纤细,却锋利结实的狠,若挣扎过猛,反而会受皮肉之苦,其余便不再多说,听及此,君茴便也不再轻易乱动,只是安安静静的窝着。
老者见她只是一个小女娃娃,倒也不好多吊着,只一手划过便落在地上,却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如掉下浮石之时,甚是奇妙,老者上前把黑绳收了起来,却是在手腕脚腕处套上四个黑绳圈,看着手腕脚腕上的黑绳,甚是不解,有何用?
老者也不解释,只是让下人进来带君茴去住在西厢的屋子里,吩咐了仔细照顾着,说来也怪,这全酒馆上下里里外外全是黑白两色,该是找不出第三色,却是馆里的灯笼都是红色,以金丝镶边的,再说那烛火更是亮的如白昼,真真是怪谈,别说自己才十三岁,却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知道想破脑袋,除非她们告诉自己,不然,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的,便不再去想,随着她们来到所谓的西厢,入厅倒是没看见有什么别致的东西,倒是那屏风处用的书架代替,隔开了内室和厅室的交汇。
把侍女打发出去后便抬手抚了抚那书架上落在书上的灰尘,拿起一本诗经便是看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有侍女端来小食,倒是精致的很,左不过是一些清淡小食和糕点,取了一些也不计较,直接放入嘴里吃了起来,倒是一旁送食的侍女看呆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人敢这么毫无芥蒂的咽下这的小食。
君茴看着侍女的眉眼,她倒也不是真的就毫无芥蒂,只是本就饿及了,那老儿既然肯将她安置在此,定是一时半会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便也没顾忌那么多,也吃够了,便打发侍女给自己烧一桶热水来,自己这身上也是许久未清洗一番了,着实臭了些。
待她们走了,又看了会诗经,倒是想不到,这里的佛经倒是有趣,也不曾在世间上见到过,也渐渐看的来了性质,待到侍女提了热水进来,方才放下手中的诗经,来到内室的帐后,脱了衣物泡在了水了,热气盈盈的飘在空中,散去了不少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