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拓拔弘看着周围盯着自己的人,迟疑道,“为什么?”
“你想传位给拓跋子推?”冯有捏着茶杯的手一紧。
拓拔弘苦笑,“母后,我们母子何至于此?”
“哀家再问一遍,你是不是真要传位与拓跋子推?”冯有将茶杯狠狠砸在石桌上。
“是。”拓拔弘大方承认,“既然母后总说朕年轻气盛,心性不定,不适合做这个皇帝,那么由颇有威望的子推皇叔来当最好不过。”
“不行。”冯有一口拒绝,“既然你达不到哀家的期望,那这个位子只能给宏儿。”
拓拔弘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冯有唤宏儿,他有点茫然,但很快,他明白过来,这是再说自己的儿子。
“难道,朕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吗?”拓拔弘觉得有点难过,从小到大,事事都是冯有安排好的,他就像个傀儡。
尤其是在文成帝死后,冯有总是按照文成帝曾经的习惯跟性格来要求他。
可他不是他的父皇,他是拓拔弘,他有自己的思想。
他不听话,冯有只会对他越发失望,“你只能禅让给宏儿,哀家自然会把宏儿教育成一代明君。”
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百般呵护,竭尽慈爱的女人,拓拔弘还是同意了。
公元471年,拓拔弘传位给年仅五岁的拓跋宏,做了太上皇。
但他没有放弃手里的权力,朝廷大小国务皆亲自处理,还屡屡颁布诏书行使大权,甚至多次亲自率兵北征南讨,取得大胜。
……
拓拔弘看着面前的茶杯,有些惆怅道,“母后终于坐不住了吗?”
冯有睁开眼睛,看着受着供奉的玉观音,开口,“弘儿,你知道,哀家要的,是一个怎样的皇帝,你既然办不到,哀家自然要再做打算。”
拓拔弘眼睛干涩,“母后养育朕几十年,虽然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朕不是傀儡。”
冯有叹了口气,提声提醒道,“茶快凉了。”
拓拔弘举着杯子,一饮而尽。
公元476年6月,献文帝拓拔弘暴毙与平城永安殿。
冯有以太皇太后的名义继续把持朝纲,以拓跋宏的名义颁布了一系列汉化政策。
由于冯有重用汉臣,推动汉化,引起鲜卑贵族的强烈不满,动乱持续。
但是,在冯有的运作下,一天天昭令颁布,给北魏带来重大变化。
……
幽暗的地牢,只有窗口透进的一片光亮,彻骨的寒冷跟饥饿令身着薄衣的拓跋宏打了好几个冷颤。
“吱呀”一声,锁了三天的门,终于开了。
冯有披着狐裘,冷冷的俯视地上的拓跋宏,“知错了吗?”
拓跋宏缩着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拽着冯有的衣摆,“朕……朕不该听信……听信他们的话,不该……不该辱骂皇祖母。”
冯有冷哼一声,“看来陛下是真的知错了,这会儿也还记得哀家是你祖母。”
拓跋宏红着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冯有严厉的处罚,仅仅是因为跟着几个宦官讨论了李冲在冯有宫里过夜的事情。
冯有终究是心软的,这孩子是他一手带大,又是她导致他年幼失父,只是一气之下做出这个处罚。
在冯有的示意下,拓跋宏很快就被宫女扶回了宫殿。
冯有踏出了这个地牢,看着满地的雪,眼里是藏不住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