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如期而至,莜莜却没有来为我们送别。那天下午,我们早早来到学校,有人偷出父母的相机,学着大学毕业生,游历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频频按着快门键。
学校租了好几辆大巴,一路颠簸,载着我们来到考点。班主任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凶残,眼里满满的是期望,满满的是留恋。发了准考证,她的狮子吼也像是失去功力,缓缓开口说道,“加油!”
我们几个兄弟占了一间临时宿舍,宿舍里没有独立卫生间,于是上厕所必须去楼道的。放下带来的生活物品,我们忍不住心里的那份好奇,在这充满陌生气味的学校里四处转悠。
晚上,我们洗完脚,趴在自己临时的床上,揭各自的短。寝室里充满欢声笑语。
亮亮去上厕所,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和学校里一个比较陌生的面孔争执起来。亮亮挣的面红耳赤,放开嗓子在厕所喊着我的名字。我们听闻,迅速穿上衣服鞋子,冲进厕所。
厕所里,两个人已经开始了厮打,梁超飞率先冲了上去,一脚便直接让他失去了战斗力。在令人发呕的厕所,我们兄弟几个打了一场完美的胜仗。二哥还是稳重,怕我们失手打伤他影响我们几个中考,便拉开了这场单方屠杀。
年轻的骨子里充满激情,非常享受那种打架后心跳如打鼓的激动。你呢,有像我们一样打了胜仗的感觉吗?
我们都料定那陌生的面孔不敢找我们寻仇,可谁知中考的第二天,他带着自己的哥哥,也就是那所高中的我们未来的学长打扰了我们难得的好心情。我记得,我们那天是刚吃完饭,无聊的在操场四处转悠。
他的哥哥仗着自己比我们年长,仗着自己在这所学校兵马充足,于是想为自己的弟弟出那一口气。
他的哥哥却并不知我们兄弟几个人在学校可以有一呼百应的本领。当我们与他哥和平谈判不成,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我们随口一喊,却喊到四五十人前来助阵,而他们那边只有十几人。
他的哥哥不得不认怂,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差点成为战场的操场。兄弟们互相调侃着他们的夹着尾巴逃跑的姿态。
两天的考试,虽然中间夹杂着热血的激情,却也难以抵消此刻分手前的悲恸之凉意。
考完最后一科,前四个班因集合的早,提前踏上回家的行程。车上,有人讨论着考试的答案,有人沉默,还有人唱着我们曾经初中最常唱的一首《求佛》。音乐的气愤慢慢都感染了我们,从两三个人的自我陶醉,最后就变成了全车的大合唱。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我们语气充满激情,连司机都跟着哼。可是当那首歌到了结尾的那句“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怎么就有人哭了呢?原本一整车活力四射,激情高昂的少年,怎么一瞬间就都懦弱的流泪了呢?
满满一车人都被悲伤地气愤所渲染。
就在大家都沉默之时,亮亮手机里《北郊》那老到掉牙的前奏响起,便有人就又“嗤”的一声笑了。
“喂,谁啊?”
我们一车的人都等亮亮打完电话给我们一个交代,交代不好,这一车的男男女女可就都要收拾他,亮亮自然是明白的。可当亮亮嘴角的的弧度由上到平,表情从嬉笑到严肃时,我就猜到有事发生了。
原来,被打的那个小子,还不死心,就等着我们有人落单。我们先走了,却剩下邵恒和老二峰伟。亮亮挂了电话,给不在同一车上的老大,老二,老七去了电话,告诉他们邵恒因为落单,被黑了。
我们几个气愤不已,一路上咬牙切齿,班里的同学也都打算为我们出出气,为打扰气氛的罪魁祸首泄点火。
于是回到了母校,先回学校的我们几个四处找兵器,打算这次非要给他一个一辈子的教训。
然而我们等回了受伤的邵恒,等回了最后一个班的峰伟和伟峰,却终是没有等到我们咬牙切齿要收拾的那个人。我们才想到人家溜了,根本没有坐学校的车。
邵恒没有可以看到的外伤。拨开头发,却可以看到满脑袋血粼粼的伤口,虽然没有流出一滴血,但我们兄弟几个的心却像被人割了一块肉似的。那比亲兄弟更亲的感觉,想来只有有兄弟的人自己懂。
我和东东、亮亮给班里没有走的人点了香烟,谢大家对我们兄弟的帮助,对没有等到罪魁祸首给大家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