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简雍将怀中沉沉睡去的佳人轻轻的放开,然后又端详了一身淡紫罗衫的佳人一番,然后这才头也不会的大步流星而去。简雍走后,趴在榻上的甄姜眼皮子微微动了动,两行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她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他不想再和简雍经历分别的苦楚,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简雍分心。
“战场凶险,君一定要保重自己啊!”她只有在屋子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句。
简雍出了甄家的书房,然后便直奔前院而去,前院中这时早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甄逸临阵指挥着一众仆役或是装粮上车或是搬运粮食。田丰则是一手提笔,一手拿着卷宗,记录和统计着粮食的出入情况。府门外,车队排成了长龙一般,只等着启程了。
“甄大叔,弄的怎么样了?”简雍见此心中甚喜,快步走到甄逸的身边,微笑着问道。
“这么早就出来了?没有跟阿姜一番难舍难分?”甄逸并不回答,反而是为老不尊的一番戏谑。他知道简雍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一定不会轻薄自家闺女。而且自家闺女是何等的性格他也是知根知底的,那丫头就算再喜欢简雍,也不会让简雍干坏事的,所以老头子丝毫不担心。
“大叔您说笑了,雍与甄姑娘也只是饮茶抚琴,读书谈心而已!一夜秉烛,甄姑娘这时已经睡去了。”简雍羞红了脸,死不承认的狡辩道。
“呵呵!”甄逸抚须一笑,也不点破。旋即收敛了笑容道:“时间仓促,一时间只能凑够二千多石的粮食,你们先运回去暂解燃眉之急,稍后老夫再让人给你们缓缓的送粮,十日只能定然将两万石粮食尽数送到冀州,如何?”
“如此甚好!雍在这里代那六万俘虏谢过大叔的再造之恩!”简雍喜声笑道,说着恭恭敬敬的冲甄逸俯身一礼。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呢?至于说什么再造之恩,如果不是你来,老夫怎么会舍得将这么多的粮食借给朝廷呢?”
“大叔,雍说过,这粮食一定是要还的。”
“老夫也说过了,不用你还了,就当老夫给闺女做嫁妆了。”
“嫁妆可以,但是雍难道就不用给聘礼了吗?日后有人来还粮,大叔尽管接下就是,不必理会他们是什么人!”
“这……”
“大叔,您难道还不相信雍吗?”
“那好吧!到时老夫就不推辞,也不多问就是。”
“那咱们就这么说了!”简雍微笑着道,说着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车队,冲甄逸拱手道:“大叔,事不宜迟,雍这就告辞了,等战事一平,雍定然再次登门造访!”
“哦!”甄逸见简雍说的如此郑重,当即沉声应了一句,旋即醒悟微笑着道:“老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年了,到时说不得要让你小子多吃点苦头。”
“这……大叔,您就别跟雍一般见识,到时还望高抬贵手才是啊!”
“哈哈……老夫怎么敢给你苦头吃啊?不然这胡子可要被那个疯丫头给拔光了。”
“呵呵,大叔保重,我走了!”
“去吧!早点回来!”
“嗯!雍知道了!”简雍微笑着答允,然后冲一旁的田丰拱手道:“<?xml:namespaceprefix=st1/>田先生,今日事态仓促,未能与先生一番长谈,雍深感遗憾,他日再会定然与先生把酒言欢。”
“宪和这话老夫爱听,不过也要等你小子能打败了黄巾贼子才行啊!”田丰爽朗的笑道。
“黄巾势大,不知田先生可有什么破敌的良策可用?”
“宪和何必如此呢?你在魏郡的表现就很好,再加上有大儒卢植在,而且你们已经有了确切的作战方略,又何必让田丰这个局外之人来妄言呢?”
“田先生有良平之才,雍只是想听听先生对战略的看法。”
“计是好计,围点打援,既削弱了敌人的实力,又能分裂敌人内部高层,让他们高层之间产生矛盾。可是你们却高估了黄巾贼军,也低估了黄巾贼军!”田丰随即敛容淡淡的道。
“高估了黄巾贼军,也低估了黄巾贼军?”简雍闻言,皱着眉头疑惑的问了一句。
“然也!”
“高估!低估!”简雍喃喃的皱眉沉思了起来,突然灵光一现,他顿时霍然醒悟田丰的话,只见他大叫一声道:“啊呀不好!”随着话语,他不及跟甄逸和田丰再打招呼,便急匆匆的向门外奔去,然后劈手夺过陈到手中的缰绳,十分利索的上了马匹,然后便向冀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这么一来,除了微笑点头的田丰之外,众人都傻了眼了。陈到也不多言,冲甄逸和田丰拱了拱手,然后便飞身上马,追着简雍而去。
“元皓,这是怎么回事啊?宪和那小子怎么像得了失心疯啊?”甄逸看着田丰,怔怔的问道。
“老兄,你的未来女婿不是凡人啊!”田丰只是微笑着夸了简雍,却不回答甄逸的问题。
甄逸虽然精明的很,但是却不通军务,这时见田丰打哑谜,他却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好太露骨的追问,不然不就显得自己练一个后生都不如?于是他便去指挥着护卫和车队运着粮草向冀州方向而去。
“哒哒哒……”官道上两匹快步绝尘奔走着,马蹄激起的烟尘像是两条长龙一般。
“兄长,慢点,一直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陈到纵马来到简雍的身侧,看着脸色惨白,紧紧抓着缰绳的简雍,十分担忧的皱眉道。
“不快点的话,恐怕回去也来不及了!”简雍面无表情,冷冷的道。
“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把您慌成这个样子?”
“别问了,别让我分心,等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了。希望还能来得及!”
“哦!”陈到见简雍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当即也老老实实的纵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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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随军司马简雍回来了!”邺城之外的汉军大帐中,卢植正埋头于卷宗之中,自从简雍走了之后,他的工作量便开始大增了起来,就在他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亲兵进帐禀报道。
“哦!简司马回来了,快请他进来!”卢植闻言大喜,急忙吩咐亲兵去请简雍。
“诺!”亲兵应诺之后,大步出了营帐,前去请简雍来大帐见卢植。
看着出帐的亲兵,卢植不禁皱起了眉头来,简雍回来的如此之快,那说明他没有借到粮食,既然没有多余的粮食再供给那些俘虏,那说不得今晚便要将那些俘虏给秘密的处决了,不然留的久了恐怕会夜长梦多。
“先生,先生!”这时简雍慌里慌张的闯进了大帐,踉踉跄跄的快步走到卢植的身前,焦急万分的叫道。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卢植见简雍如此,当即虎着脸,摆出了先生的姿态喝道。
“哎呀!您就先别管这些了,我有大事要跟你商量!”
“大事?是什么大事啊?快些道来!”
“先生,这些天的战事怎么样啊?”
“不出宪和所料,在围城的第三天,赵国和巨鹿便分别派遣了数万兵马前来援救邺城,不过却被我军骑兵在半道上便将他们给打散了。之后各地又派了数股前来援救的队伍,不过均是在数十里外便被骑兵给打散了。城中的张宝则是做好了死守的准备,老老实实的待在邺城之中丝毫没有露头的迹象。”卢植带着些许的欣慰之色,淡淡的笑道。
“这几日敌人可再有援救前来?”
“不曾有。想来是敌人见再派援救也是无功,与其做出无谓的牺牲,反不如弃了邺城。”
“不好!”简雍闻言面色一变,回头冲帐外朗声喝道:“来人啊!”
“属下在!”卢植亲兵急忙进帐,跪地抱拳请命。
“传令两部骑兵都速速回到营中,步兵营和弓箭营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另外令护鲜卑军,加派三百骑兵为斥候,严密注意赵国和巨鹿的黄巾贼军的动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回报我知。同时命我军将士假扮成百姓的模样,速速混入赵国和巨鹿,一定要将敌人的底线给我摸清楚。”简雍见到入帐的亲兵后,当即朗声下令道。
卢植亲兵被简雍唬的一愣一愣,主帅卢植没有下令,你简雍一个小小的随军司马耍什么威风啊?顿时亲兵一脸茫然的看着卢植,不知道这令自己是接呢还是不接!
“还愣着干什么?简司马不过替本帅发令,怎么你还不接啊?”卢植看到这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但是他还是相信简雍一定不会做无用的事,于是便冲亲兵喝道。
“啊!诺!”亲兵被卢植的喝声给吓的叫了一声,但马上老老实实的应诺,然后老老实实的返身快步出了营帐。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急到越权的地步了!”简雍刚没松一口气,卢植便在他耳边淡淡的问道。
“先等会再说,我还要去俘虏营走一趟!”
“这事,你不合适,老夫让朱武去吧!”
“我不是去杀人的,而是去笼络他们的,粮食我已经借来了,十日之内定然会有两万石的粮食运来,不过这期间俘虏们的口粮就先从军中扣出来吧!等那些粮食来了,再入了军中就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晚上再跟您说吧!我先去一趟,您让人今晚给俘虏营的人加餐就是!”简雍一边向外走,一边淡淡的道。
“这混小子!”卢植暗自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