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娘的,里面什么情况,帝都什么时候变天了,一个女娃子敢指着鼻子这般羞辱大家,要不是林大爷提前退了场,我早拿出床上的十八般武艺好生教训她一番了.......啧啧,一看就是那种一掐就出水的美娇娘啊,一定得调查清楚,这亏不能白吃......”
大兴城向来是不缺‘逞口舌之利’的公子哥的,这不刚一出潇湘楼,有的就忍不住开始过起嘴瘾来。
有用屁股蛋子混的人,自然有长脑子的,多数人选择了沉默不去附和。
那些大放厥词的,见到不少人像避瘟神似的躲着自己,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宽阔的驿道上一时间只有脚步发出地沙沙声。
穿过潇湘楼门前的烟柳巷,正当大家各自准备打道回府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拦住了他们。
漆黑的夜色中,柔软的月光静静地照射在那人身上,笔直的身材摇曳出一道长长地背影,忽然间一阵阴风吹来,漫天夜空中除了衣袍吹起地瑟瑟响声,再无他物。
‘暖风熏得潇湘醉,大兴几时寒如窖’,这句往日的戏言,不知为何今日竟成了真。寒风萧瑟,又怎能寒了薄情寡义儿郎们的心?
终于有人看清了拦路者那张面若寒霜的冷脸,记忆中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啊,当有一天如沐春风变成了阵阵杀气,哪一个敢不惊?
“林.....大.......爷”终于有人咬着牙说出了这三个字。
说话间,当今天子身边的头号红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宝剑,只听见‘嗖’的一下,寒光出鞘,那人作势向前俯冲过来,还未待人反应过来,只听见有人哭爹喊娘道:“我的瓜皮帽啊!”
“今日楼中事,哪一个敢多言,哪一个敢妄言,帝国从此没有你容身之处,名节这个东西诸位还是拾起来为好!”
林大爷走了,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他怎能如此霸道?新君初登大宝耳!”有人小声嘀咕道,好似在提醒诸位,‘没有各门各户出力,有他主子的繁华?’
“唉!”受到蛊惑,一个个像霜打的的茄子似的,不满地很!
就算如此,大家伙还是选择性的健忘,急急忙忙地走了,似乎不愿在这是非之地多呆一分钟。
潇湘楼内,偌大的楼子里,一时间当真空旷的很。
与之前咄咄逼人的公子哥们相比,周不悔一行人倒真老实了许多,不知是不是摄于眼前几位贵人的威猛!一个个地低着头且下意识地要蜷缩在一块,他们实在不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独孤杰望着这十数位含羞待放的花骨朵们,一时间也是头疼的很,她在想究竟该如何处置?杀人灭口到是干净利落,大不了指使楼里的老婆子给他们喝个花酒,折本点再人手一个姑娘巫山云雨一番,最后趁他们昏死时大不了装到麻袋里沉河好了,相信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人的死活的。
想到这里,独孤杰笑了笑,露出了久违的小酒窝,当然那些做梦都想入府做幕僚的人自是看不到的。可是杨佳凝却注意到了,独孤杰在掐自己的柔荑,好像有一丝鲜血在低落。她对这位闺中密友再是了解不过了,‘她动了杀机!’
‘人言可畏’,独孤杰自己破罐子破摔,可是自己身边的几位‘**’她还是放在心中的,虽往日里大家净做些‘狼狈为奸’的事,但从来都是可以控制的。一想到自己几位姐妹可能今后被人戳脊梁骨,她真的按耐不住了,如果可以,她宁愿提前透支在那位姐夫面前的人情。
“这些人今后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不知哪一天就被做弃子了,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就算咱们互换,我也是认得了............................”独孤杰一个劲地安慰着自己。
王雪儿出身帝国有名的诗书世家,这些人中属她最是势弱,刚一出事时,她就被几位姐妹给塞到身后了。如果被人传出去王家嫡女在风月场所放浪形骸,那天下的读书种子还会敬畏琅琊王家么?到时候怕是点天灯都洗刷不了她的罪孽!现在她只觉得双腿发颤,口干舌燥。如果不是紧紧揪住杨佳凝的衣袍,她怕是早已昏了过去。
躺在地上装死的阿瞳,感受着一拨又一拨人远去,走的时候有几个乌龟王八蛋甚至故意像碾臭虫死的故意踩着自己,偏偏他还不能发声。他本以为麻烦过去了,可是很快他就醒悟过来,真正棘手地不就是这些看似唯唯诺诺的人么?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真有不如意地使起坏来,那还有谁拦得住?
这时的周不悔自然不像后来那般老奸巨猾的,他才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他是真的在思考,“这些真是小娘子么?”他东瞅瞅西看看,好像真的能发现什么似的!忽然他盯住了杨佳凝,杨氏明珠今日确实未着粉黛,可尽管如此,她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着实看呆了周不悔,当真清澈明亮啊,细细望去,那长长的睫毛又真的出卖了她。
这是周杨二人第一次见面,至少周不悔还不知今后他二人还会有所牵扯,他想起了故乡人戏弄他的那句话,“狗蛋你这驴草的这辈子能娶得起娘子?”
有些人看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周不悔觉得今日哪怕收拾行囊老老实实地回家也是赚了的。或许若干年后,他会抱着自己的孙儿孙女讲,“你祖父当年可是见过神女的,只是她的襄王会是当年那群被一个姑娘训斥的灰溜溜的人么?”
“哈哈.....哈哈”不知为何,周不悔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仰天长啸,周围的人只觉得他被刚才的阵势给吓傻了。
“风潇兮兮渭水寒,壮士一去兮不返,大兴回望楼成堆,何处可藏于吾身!”
周不悔下定决心,他真的要走了,如果说起初返回,尚且要争一口气的话,现在他真的死心了。
没有为什么,繁华未曾落幕,可一道天堑横竖心中,这世道不公,这天下选才亦是不公,那营营苟且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