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自然不是三岁稚子,他又岂能听不出郭威话里话外的讽刺呢?能坐在这儿的哪一个不是‘不要脸’的人,他讪讪的笑了笑,“头人有德者居之,可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大家互相拆台扯皮,那得商量到什么时候?单纯论年纪史世兄完全可以胜任,毕竟他吃的盐可能比我们吃的米还要多!我想杨国舅自然也是不会反对的!”
徐不为听到李如意的这番论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原来痴长十几岁还是有好处的!只是往年怎么没有听见你为史家大哥鸣不平啊?你这见风使舵的本领未免叫人好生瞧不起啊?如意你可是最要面子的,你也不想想在这么下去今后谁还敢唯你马首是瞻?来这儿的哪一个不是为了利益,你以为退退缩缩净做那成人之美就行了,你几时这么好说话了?咱哥俩本是同命相怜,我家大哥向来不屑参与这种小打小闹,所以每次我冲锋在前;而你呢?陇西李家的长孙,你家的人口那般旺盛嫡系也是多如牛毛,你觉得你若是再办不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还有脸回太原么?”
杨国舅本来是想要看看笑话的,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站队了,这就相当于被人卖了还欢天喜地的数着钱,临来之前李公公就遣人嘱托他,一定要做一名合格的搅屎棍,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狗屁皇亲国戚,自然是有要当好疯狗的觉悟的!他那算是捡来的妹子,一样不当他当个人看,别看杨国舅在外头耀武扬威的,可是在座的谁不知道谁啊?不然白天威胁他时他也不会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杨国舅比谁都明白他端的是谁的碗,“原来史忠义就是李公公口中的自己人啊!”
杨国舅虽说长相有点让人不敢恭维,可是常年浸淫在社会底层的他早早就练成了一个‘七窍玲珑心’,徐不为一开口他就知道这厮想要激怒李如意,可是朋友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一直是杨国舅的为人处世原则,至于什么狗屁自尊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自己什么事啊?杨国舅他妈生他的时候死于早产,他爹自然也就不待见他早早地就把他赶了出来,就是这样一个从小就缺乏真情的人,你能指望他些什么?
史忠义突然觉得憋在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慢慢的在流失着,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诚不欺我!”
郭威的一句‘上使’那可是不知敲碎了多少人的美梦!
棒打落水狗向来是大家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优良传统,多少人已然露出了那森森的獠牙,就等着史家咽气呢!可是谁会想到他竟然投奔了那一位!这简直是与虎谋皮啊,你说说与其做人家的走狗,还不如三尺白绫一块趁着现在的富贵赶紧下去找你那死鬼老爹团圆,这才是最体面的死法啊!
大家兄弟一场你若是提前走了,大家还不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你所有的财产大家平分一下,然后兄弟们看在故交的份上,同等的用假楼台亭阁为你在阴间建造万世基业,你若是担心到了下面还有人欺负你?这好办大家就效仿始皇帝给你扎出千军万马,让你‘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刚才装孙子的是不是你啊?”许多人暗自腹诽着!
可是这天下终究是有油盐不进的人的,天子的人又怎的,哪怕嚣张如李忠贤不也被郭大将军给拉下马了,你一个破落户我还不信能翻出多大的幺蛾子来?
这不我们的‘张兄’出马了,“帝国对于有限的争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就像那不入流的阿猫阿狗,无论怎么这么折腾只要不挑衅老虎的权威,我们都是没有事的,各位世兄不要被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给唬住,在座的诸位谁不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天知道我们的史家大哥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对于这位‘张兄’郭威一向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这简直是一条疯狗啊,他是逮住谁咬谁,完全没有一点职业道德,难不成这是哪一个世家大族培养的‘枪手’?
古语有云,“枪打出头鸟!”很多时候各个世家有矛盾了,你总不能粗鲁到撸起袖子再叫上全族的老少爷们去堵人家的家门口吧,那岂不是很跌份?有时候暴力还真解决不了问题,用武力去恐吓、吓唬一下小老百姓就行了,至于那些跟自己差不多一个境界的人这种下三滥手段只会让人更看不起!
那吃了亏总不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去咽啊,‘谁怕谁’这句世家子弟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又岂能是白喊的,‘枪手’也就出现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一辈子呼风唤雨、吃香的喝辣的,这天下那么多人究竟是如何生存的?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是既然帝国敢于这么宣传就得做好给人‘就业’的准备啊,武举给天下所谓的‘大老粗’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那些曾经的‘有志之士’那些从小就培养自己子弟去做一个有学问的人,这些人怎么办只得去有钱有势的人家里做幕府了,当然那些斯文败类也就成了‘枪手’!
这些‘枪手’呢一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底线这个东西他们还是有的,前提是对不对自家主子的路数,毕竟一切为了给自己饭的人卖命么!
郭威捅了捅徐不为,“你口中的张兄究竟是谁?怎么谁都敢招惹啊?看他那尖嘴猴腮样一看就是个刻薄相,他不怕出门让人打死啊?”
史忠义一脸的傲娇,他朝身旁的侍女招了招手,“跪下,叫我好生舒服一样!”
大家可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厮要干什么,难不成史家落魄到公子哥邪火冲身的地步了!
“我有幸见证了一段崭新的历史!”白天一脸的淫笑。
“史忠义你个登徒子你敢在这里行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