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实行的是分餐制,每个人面前都有张小长桌。封云炎和封俊彦两人一人一张小长桌坐在封牧的位置身后。
封云炎四下观察了下,厅内坐的人不多,也就二三十人。还有几个人也是带着子嗣的。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出现蹭饭之类的笑话,所以带着子嗣来一定有其他目的。
听着他们聊天,虽然聊的都是国家大事,但也有不少是修行上的问题。这就是大族的好处了,有些散修纠结数年的一个问题,一小处门槛。在大族中只要几个人把经验分享一下或者查下前辈的修行笔记就很容易迈过这些小槛小关了。而散修则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抓住自己的命门,这样一来修行自然就难了。
谈论着修行时封俊彦也认真听着,虽然现在听不懂,但到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修行中难得的财富。正想提醒封云炎注意听,却侧身看到封云炎拿出一个小本本记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痴懵了。
“你在干嘛?”封俊彦弱弱道。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下来没事研读一下说不定会有大收获。”封云炎头也不抬道。
“宴会上就这么干,你也太夸张了吧?”封俊彦继续弱弱道。
“你看对面。”封云炎向对面努努嘴。对面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孩奋笔疾书,连饭都不吃了。
“呃,回去后给我抄一份。”封俊彦拍拍封云炎的肩膀坚定道,他算是服了。不过也理解。有句话叫做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即使有个修为通天的长辈修行还是要看自己努不努力,要是自己不努力长辈再厉害也没有用,更何况长辈不可能永远在身边,现在记下的东西即使有一天长辈不在了也可以看的到。这种事全靠个人的,即使你一句话都不听也不会有人说。自然,如果你愿意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长辈是不会在这方面提点的。
“牧,听说你一年多以前去了趟那个圣地,族叔身体近来可好?”封云炎抬头一看,说话的人坐在北王左下第一个位置上,按左尊右卑来说,这个人应该是在场除了北王以外的最尊贵的人,而且一晚上一句话都没有和北王说过,应该是传说的八侯中排第一的武昌侯了。
“父亲身体还好,多谢三哥挂心了。”封牧点点头,他们这一辈的相差的岁数都不是很大,都是堂兄弟,只要不是争到那个位置关系都是不错的。
“五弟修为可有精进,好久没和他切磋了,分别的久了,转眼我们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北王悠悠道。
“我在那处得知哥哥为了寻求突破,两年前就闯进十万妖山了。”北王口中的五弟是封牧的亲哥哥。
“何以至此?”北王轻叹一口气,回想二十年前,当初家族中六个成年的年轻俊彦就在这厅堂内为人生作出抉择。当时六个人有两条路,一是进入圣地为稳定人妖两域做贡献,甚至去远望更高的可能。以搏更高的境界。二是早早做好接替王位的准备,上战场搏命厮杀,增加在朝中的话语权。二十年转瞬而过,选择接替王位的四个人,大哥和老六战死,老三和自己几乎反目。选择进入圣地的二哥和五弟,一个死在妖族手上,一个生死不知。观望满堂,能够留在这里的几乎全是差了小半辈的兄弟。
“想要切磋?宴后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倒要向北王好好讨教一下。希望北王不要养尊处优久了将战技都荒废了。”武昌侯冷冷道。
“三哥在边疆不知道有没有将血杀冷了?希望不要堕了镇北王府的名号。”北王不示弱道。
“希望北王也要记得前方征战的弟兄,要记得镇北王府的主人扛起封家的犀王旗才是威震四海的镇北王,否则充其量也顶多道一声北王就得天幸了。”
“犀王旗我自然会扛,只是有些人想扛也没机会了。”
“你……”武昌侯大怒。
“哥哥,两位哥哥息怒,还有孩子在这里,哥哥息怒。”坐上的两个人吵起来在座的其他人话都不敢声一句,直到看到有拉起架式来打的苗头大家才敢慌忙拉开。
半响过后厅堂才平息下来。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王儿,替我敬你各位族叔一杯酒。”北王气哼哼道。
“诺。”坐在他侧席的一名身穿朱袍的十来岁少年站起,举起酒樽来到武昌侯面前:“族伯,侄儿常听父王说起您的勇武,三年前你连斩三大妖将的战事传回来后那一夜,父王喝的酩酊大醉,直夸你干的漂亮。”
“那是,我可是和你父王从小斗到大的,他厉害我自然也不能差。”武昌侯接过酒一饮而尽,和北王的恩恩怨怨与他儿子无关,他能给北王摆脸色却不能给他儿子摆架子,不然族内的其他人会说他不懂事。大族就是这样,一代人再大的恩怨在盖棺时就算了解了,绝对不能传给下一代。没有哪个家族允许这么干,当然这么干的家族不是没有,有的家族恩怨几代传承下去,然后到某代某时,嘣地一声,整个家族都覆灭了。武昌侯没那么傻。他不允许自己和自己的子嗣做家族的罪人。
小王子一圈敬完以后,武昌侯淡淡地吩咐道:“月腾,你也去回敬下大王和各位族叔。”
“诺。”武昌侯背后的席位一少年举樽站起。
“这是什么意思?”封俊彦探头对封云炎迷惑道。
“应该是个礼节吧!”封云炎也不是很懂。
封牧身子微微后仰,轻声道:“虽然他们敬的是这里的长辈,但其实这是为了让你们彼此熟识下,你们都是差不多大的,以后还要在一起呆个一年半载,现在提前认识下各个长辈和族兄弟。等下你们也要去敬酒。”
“哦哦。”封云炎两个人的确注意到参加宴会的小孩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
“你们两个人都去敬一杯吧!”轮到他们的时候,封牧一挥袖叫他们一起去。
“诺。”
两人举樽来到北王面前,有样学样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封俊彦扭头对侧席的小王子好奇道:“族兄,我叫封俊彦,他是封云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咳咳。”小王子正聚精会神地听下面的人论道,听到封俊彦突然开口询问,差点被一口水呛到。
“封望北,望北,你叫我望北就好了。”
“云炎?牧,他应该不是你的儿子吧?”北王指着封云炎若有所思道。
“不错,他是我妹妹的儿子,是我的小外甥。”封牧点点头。
“薇的儿子啊?当年的那个小女孩,转眼之间她的儿子也有那么大了。”北王自然知道封牧的妹妹是谁。
“薇?她的子嗣啊?”下面席位上有几个人有那么瞬间的失神与失落。
“一年前我去圣地就是带他回来。”
“你母亲的病好了没有?”武昌侯接过封云炎敬来的酒,他还记得他那位族叔为了女儿不能修行的事走遍大江南北。
“我好久没见到过母亲了。”封云炎平静道。
“云炎一年前失忆了,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封俊彦也敬上自己杯中的酒。
“失忆了?”武昌侯看着封云炎一愣。
“对。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封云炎点点头。
“淬体四重了,天赋不错。”武昌侯也不好多问,只能转移话题。
又是一个时辰后,有人开口道:“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吧?该转移战场了。”
“好,走。”北王披风一挥,带众人来到王城内的演武场。
王城的演武场很大,足足一平方公里大小,演武场内铺满了石砖,上面拥有无数个石质擂台,小的三四丈大,大的有十来丈。这个演武场是教导族内子弟武学专用的地方,不对外开放,平日家族子弟互有切磋也是来此处的擂台上争锋相斗,现在王城内的王侯将帅也要来这里一较高低,只不过他们不是站在哪个擂台做战场,而是以整个演武场为范围而做战斗。
北王将一杆三丈多高的望月犀王旗插在演武场最中央的测武碑前,“坚若磐石阵,起!”一阵光芒闪起后,封云炎等人再看演武场居然有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好了,各位有谁有兴趣切磋一下的,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