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衫,动作轻缓。突如其来的凉意令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过来。
指尖顺着锁骨一寸寸滑落,双唇紧紧覆上了她的。那一瞬,气息交叠,热烈如斯,温柔如斯。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直到呼吸渐渐急促,两人才得以分开。捂着胸口,初染大口大口开始喘气。
“要继续吗?”风烬哑声道。
她埋头想了想,然后点头。
“那,夭儿爱我吗?”风烬一个翻身将她拥入怀中,“告诉我,夭儿爱我吗?”
初染眨了眨眼睛:“我当然喜欢你。”
两人近在咫尺,他看见她瞳仁里的自己露出万般无奈的笑容。
侧身向外一躺,他拉过被子替她盖好:“睡吧。”
初染一时没回过神来,怔怔看了房梁半晌。
“哥......”
她想唤他,却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眉目安静。收回手,初染悻悻地躺了回去。转身的刹那,风烬缓缓睁开了眼睛。
之后几天,他们依旧同榻而眠。而那日之事,则默契地被人放进角落,尘封,然后掩埋。
初染睡得不好,从眼底下的阴影就看得出来。辗转反侧、迷迷糊糊间,也不知是谁拥她入怀,用微凉的手一次又一次抚着她轻蹙的眉,然后长长叹息。她开始觉得心慌,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可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伊歌风貌如昔。一段时间的过渡,人们开始适应现在的一切,街市也渐渐有了生气。
风烬去了对街的酒铺。说是新出的梨花白,味道清醇,喝一杯神清气爽,喝两杯一夜好梦,喝三杯......后面的他没继续,只是笑说:“我看你天天睡不好,喝它两杯安安神。”
久等未至,初染站起来踮脚望了望,如此这般好几回,她终于坐不住,打算亲自去找,不过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回来。
清道的官差将刀横在面前,一边推搡着人群,一边高声吆喝。
来人渐近,初染看见队列中间跨吗徐行的二人,一文一武,穿的是褚色曦凰官服,想来便是新到任的州牧。
不过这些初染并没有兴趣,她只盼着这些人快些过去。哪知他们前脚刚走,又撞上雷池率军出城,她暗暗埋怨却也别无它法。
这时,不知是谁挤了初染一把,使得她一个踉跄栽了出去。正巧赶上飞骑擦身而过,那高高扬起的马蹄,差点侵上她身。
那人被阻,气得扬起马鞭甩手就是一记。初染躲得虽快,但手肘还是被鞭梢扫到,隐隐作痛。
那人没再理她,翻身下马,半跪着将手中信件呈上。雷池当即色变,刚要禀报,后面马车已掀开一角,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来。
初染借机躲过一边,轻轻舒了口气。听说前些日子年纪较小的皇子趁人不备刺伤了慕容流风的手臂,所以两个质子的行程就被拖延至今。
队伍重新开始行进。忽的一阵大风,马车的布幔整个儿被掀了起来。那一瞬,初染看见了里面慵懒而卧的男人。风沙迷了她的眼睛,她却一眨不眨。
仿佛发觉了她的目光,慕容萧也挪了视线。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马车很快过去,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姿势也没改过。
他终于也不认得她了,就像毓缡一样,对面相见不相识。她也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不知道刚刚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收回纷乱的思绪,初染猛地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竟呆呆站了许久。
迈开步子。忽的一声马嘶,紧接着身子一轻,她被人揽入怀中。风声入耳,那陌生而熟悉的男性气息,令她浑身一僵。
转头,她看见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悲一喜,一远一近。
街头巷末的男子,手里提着梨花白,全身就笼罩在阴影里。
你看见我了,你看见我了对不对?为什么不追我,为什么不叫住我?你知道的,我不是自愿的。
她挥着双臂想要挣脱束缚。她看着他,他却别过了眼。
身后神采飞扬的男人,孩子一般朗声大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夭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