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里凉薄孤高的影子,顿时衍生出令人无法仰视的光芒。
黄延临眯了眯眼睛,眼前的男人让他忆起了多年前殿试之时,那个对着皇帝未曾屈膝的少年,他说:终有一天,我会让天下海清河晏,一轨同风。
海清河晏,一轨同风。
呵,真是倨傲!黄延临哑声笑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其余众臣面面相觑,也觉尴尬,陆续跪安。秋慕云与皇后说了几句,跟着作揖告辞。偌大的庭院,只剩了她们三个。
“娘娘。”初染匆匆上前,眼中掩不住的焦虑之色,“娘娘见过他吗?”
颜洛嘉点头:“昨天晚上,这里。”
“那......这事与他有关吗?”初染咬了咬唇,抬头望进她的眼睛,直到见她摇头,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谢谢。”
“不用。”颜洛嘉答得疏离,“或许有一天,你会恨我。”
恨?!初染有些讶异。
“以后是以后,现在,我该谢你。”情义与道德,往往太难抉择。颜洛嘉一句话,虽不能定毓缡生死,但仍可以毁了他。“或许,你是个好人。”
好人?!喃喃着这两个字眼,颜洛嘉有些怔忪,尔后却是轻声笑了出来,眸中似有淡淡的水雾:“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我,真是有趣的说法。——初染,你这样的人,是不该在这里的......”
好人,什么叫做好人?!
“丫头,我知道你是真心待他好。”也罢,摇摇头,颜洛嘉唤过一边的侍女,继而对初染道:“他在忆晴居,你跟着清鹞去就是。”
忆情?很奇怪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心不在焉地道了声谢,初染转身离去,背后,是颜洛嘉似是而非的低喃:“初染,别忘了那****说过的话,也千万不要负他......”
初染,很多时候,人生经不起一次放手。希望,你们不要像了我。
软红迤逦的尽头,后冠凤袍下寂寞的魂灵,心生叹息。阳光斑驳,不知是初染眼花还是别的什么,匆匆一瞥,那端庄持重的身影,苍白地近乎透明,光线里剥离出来的碎金,看得她挪不开目光,直到清鹞唤她,这才回过神来。
“姑娘这边走。”
应了声好,初染别过头,匆匆前行。
草木蔚然,花影阑珊,偶有暗香浮动,彩蝶翩跹,似是极清净之地。
“知道吗?这是忆晴居,它的主人叫做毓晚晴。”
初染一个激灵,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令她措不及防。
谁,究竟谁与她说过?而毓缡,又为什么会在那里?
“清鹞可知这忆晴居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偏僻?”初染试探着问,既然颜洛嘉肯叫人带她去,那就说明这并非是无法触碰的禁忌。
“回姑娘话,前些年皇上重修了这地方,所以原先住这儿的小主娘娘都挪去别处了,这才少人。至于忆晴居,奴婢也不大清楚,听说是为了一个故人。”
“哦?”初染点点头,随即又笑,想不到魏子辰风流成性,竟还有挂心的女人,这可当真奇了。“不知是哪位故人,叫皇上也念念不忘?”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总共也没来几回呢。”清鹞为难地摇了摇头,忽的像是想到什么,于是又开口道,“不过每回娘娘来,都要看着门口的匾额念上几句什么天什么草,什么人间晚晴的。”
晚晴?!
“可是‘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初染大骇,急地一把按住她的双臂连声催促。
晚晴,毓晚晴?!
念叨着这个名字,她仿佛觉得头顶湛蓝的苍穹,顿时昏暗下来,密云不雨,腻得人想要发狂。
“姑娘,奴婢不认得字......所以,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清鹞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一面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一面细细打量着初染的神色。“奴婢笨嘴拙舌的,有可能是听叉了,姑娘千万别急,奴婢......”
“对不住。”不好意思地笑笑,初染讪讪地松了手,“我太心急了。”
没想到初染会开口道歉,清鹞顿时呆若木鸡,一脸的难以置信,直到紫笙提点,这才如梦初醒,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初染有满肚子的疑问和忧虑,正思量着过会儿要如何开口,这时,前头院中传来兵器交叠的铮然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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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到情节的张弛不若上文精彩,估摸着是我最近更太慢,再加这一段本身就是平静阶段来着。(奥运快完了,偶勤奋点哈,中国加油!)
传说中暴风雨前的宁静差不多到头了,慕容和凤端华一登场,四个人阴谋暗战又开始了,估计下一段会看的比较痛苦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