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日,再见阿秀,她已梳弄了妇人髻,见着我强欢颜,她嫁得是店铺里一位孙姓主管,我恼她意气行事。阿秀扑在我怀里痛哭半晌,我叹息,缘不能强求,情更不能强留。
古代的女子要不嫁于中山狼,要不相敬如宾,要不先婚后恋爱,这种几率很少,男人们总会三妻四妾,穷人家的即便娶不起几房妾室,心思还是照旧,谁不想三妻四妾?女人凡是要忍让,要大度!相爱怎样,不相爱又怎样?
我身边的宫女知心的不多,以前旧宫的遣散的遣散,打发出宫的不在少数,我曾暗地里察访小环的下落,但所有的名录里均无记载,小环这个人竟似失踪!身边的太监海路,帮我查探。
海路附耳轻语,我听后一惊:“果真?你没弄错?之前为什么没查出来?”
海路跪下:“娘娘,奴才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些人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又隐了她的名字,奴才见着她露在外的肚兜,才猜着是她。”
“肚兜?女孩子的贴身衣物,你怎么见着?”我怀疑,心底冒出不详之感。
海路显得迟疑,犹豫着该不该说。
“说,别藏着”。
“那位姑娘被管事的小太监毒打,奴才见时,已是衣衫褴褛,遍体伤痕,这会只怕有出气的份!奴才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先禀报娘娘”海路小心翼翼的答话。
我轻点头,待海路出去,我恨不能将那些人渣扯碎,呼唤另一个太监进来,在他耳边轻语,太监诚惶诚恐的离去。这几个人我观察了许久,都是新人,尚无拉帮结党的态势,彼此间也暗自防备,我和每一个宫女太监都开诚布公的私下交谈过,他们之间彼此都戒备对方,但只对我忠诚。许多别宫的暗桩,探子都是这几人替我防备,掩饰。故作疑阵,虚虚实实,信所有人,又提防所有人!不得不说,深宫的路艰辛难走,步步为营。
第二日,我便领着大部队,声势浩大的朝洗衣坊进发,途中遇到的各宫妃嫔避让的避让,好奇派人跟随的,自己跟着一起瞧热闹的,应有尽有。
没有任何征兆,我带着人手直奔洗衣坊,眼见的看见有太监想报信,我命人拦截,冷着脸大步的赶至洗衣坊,坊间的洗衣宫女纷纷跪地,管事的太监也扑地,我冷哼一声,命手下的几个太监入室搜罗,片刻,在管事太监的房里,搜出了严禁的春宫图册,管事太监讶异,百口莫辩,身子一下子瘫软,待人事不醒的小环被抬出,管事太监极度惊吓中昏了,我冷哼一声,朝看戏的众人道:“本宫接到密报,称有人私藏违禁之物,滥用私刑!不想,真有此事!从今日起,洗衣坊由海路负责,洗衣宫女们日食穿衣均与平常各宫无异,每月俸禄照旧,曾经犯错的宫女到了出宫年纪照旧出宫,大龄的宫女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意的赏些钱粮,记住了,我的宫里,不允许有污暗隐晦之事。本宫一日为后,便不许欺压宫女与太监。”
说完,我领着人马离去,仿佛小环这人,我从不认识。我知道海路会做些什么?有了海路的照顾,小坏会很快痊愈。
经洗衣坊一事,常有宫女太监说愿在皇后宫服役,手下的人自然会处理,但这些人可能会带来一些我用的着的讯息,获得信息后,手下人会安抚她们,并加以奖赏。我在钱财方面不愁,我的私家矿藏是真正意义的私人所有,皇帝并未对我的财产加以限制监察。
一日,皇帝宣召,在清晨的时候,我穿戴好后,居然发现皇太子也被叫起,和我一路。这是通往议事的殿堂,全国的政令皆是这里发出,我握着骅儿的手,一步步朝权利的中心迈近,朝臣对突然出现的母子两人,感到吃惊。我面不改色的搀着骅儿,缓步走至皇帝身旁多出的两张椅子。
皇帝若无其事的听政,时不时的问一些话,御笔一面翻看奏折,至末终有一大臣提出异议:“陛下,我朝从未有皇帝在世,后宫听政的先例,陛下!”
我轻笑:“御史大人的意思,是本宫私闯议政厅?还带着皇太子?”
皇帝一笑:“皇后生在民间懂民间疾苦,皇后开设书院,创办食肆衣坊,她的能力往往比你们都强,矿区的法子来自皇后,你们有何异议?”
一时间群臣错愕,纷纷窃语,直至寂静。
许久,我牵着皇太子在一屋子人前转悠,我指着一位大胡须的武官对皇太子道:“骅儿,这位便是久经沙场的昕国名将:仲殊!家中四壁简陋,每月只挣俸禄,救济无家可归的稚儿,你父皇的赏赐将军不用分毫,将军的夫人卖刺绣度日,这样的大臣,你要记住!”
我又牵着骅儿走到良妃的父亲处,指着老头对皇太子道:“骅儿,这便是你养母的父亲,助你父皇登基的有功之臣,但,家财万贯,奢靡浮华,门下门徒家客无数。”
走到文臣御史黄文的面前:“此人是你父皇提拔,时任五年,检举了几个贪官,可惜揭发的都是些小头目,迂腐守旧,成事不足!”
我看着惊慌的慧妃大哥,心中好笑,但还是说道:“你惠母妃的亲大哥,时常家中做些孩童小玩意,骅儿,你向大人讨些来!”
慧妃大哥急忙躬身领命,额头汗津津地,忍不住的以袖擦拭,心悸万分,他偶然为儿子做了个弹弓,皇后竟对大臣的私事如此熟知!
我轻笑,领着骅儿重新落座,先是一人开口,再就是众说纷纭,我与皇帝对视,幸好他前阵子拿一本官员纪实录给我,皇帝对大臣们暗地里监视,对犯法的一些大臣却含糊的任之所为,对守法清廉的官员也不赏赐。
皇帝嘴边掀起笑意,目光里含有一丝赞赏。
此后的时日,皇帝将议事的时间改为八点,这是体恤我好睡懒觉,我不知皇帝的用意,即便猜到一点,我也不愿多深究,牵扯入越深,我便越不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