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已经过去,犹豫都抛下了。扑街也好,怎样也好,我还是要把这本书认真写完。停更的这几天,对全文做了一次反省。大纲不变,但细节上会做出点调整,让节奏更明快一些。年过完了,工作轻松许多,会恢复到正常的更新,每日3K。)
星期二,陈昂依然一到下午就去坐镇段素梅家里,可是讨债的仍然没出现。由于这天下午段素梅有课,没陪着过来,因此整个下午只有段素梅的母亲陪着陈昂聊天。
听着这个中年女人唠唠叨叨地话些家常,倒也是挺有意思的一回事。段素梅的母亲也没拿他当小辈看,甚至给他说些段素梅姐妹的童年趣事,比如段素梅是怎样把一副扑克丢进脸盆里“洗牌”,她妹妹段雪儿又是怎样将几粒炒熟的西瓜籽种进花盆里,整整浇了一个月的水……
看得出来,段母对这一双女儿极为骄傲,大女儿从省重点——芙南师范大学毕业,然后成了一名光荣人民教师;小女儿也在次年考入芙南师范大学,为她挣足了面子。在丈夫出这档子事之前,这一直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到了晚上,段素梅的母亲留饭,陈昂依然推了。回到家中,他母亲自然十分欣喜,做了顿丰盛的大餐。吃完饭继续复习,陈昂觉着自己这次期中考试应该能拿个不错的成绩,前三名不敢说,前五名倒是有几分希望。或许到时候凭真本事考上一中,也并不是痴人说梦。
这天快睡觉的时候,接到李建军的电话,说谈判结束,他们一行人明天就回庆阳。有许多细节,电话中说不清楚,只等他们回来再细细询问了。
4月30日,星期三,风和日丽。威远生化仍在继续攀升,学校里学习的气氛又稍浓了一些。
第二节课下课,陈昂懒洋洋地坐在梁燕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听到教室后边有点异动,转头一看,却见是徐新宇带着几个马仔匆匆走了进来。
陈昂轻轻拍了拍梁燕的小手:“我过去一下。”便迎了上去。
徐新宇皱着眉,脸色不大好看,把陈昂拖到教室外头:“我听说那个朱子健今天会带人来找麻烦。******小XX,真不怕死,早知道那天就下狠手送他进医院了,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有什么关系,随他来吧,这是我们的地盘,他还能怎么样。”陈昂笑了笑,递了支烟过去,徐新宇愣了愣,接过点着,两人就在走廊里抽起烟来,不远处的几个女生都皱眉扇着手走开了。
“你胆子够大的,在走廊里抽烟。”徐新宇话音未落,便见段素梅从办公室出来。他知道这是陈昂的班主任,忙把手放背后藏好;陈昂却是无动于衷,烟叼在嘴上,故意挑衅似地。哪知段素梅看了陈昂一眼,随即把视线移开,径自走进教室里。
徐新宇目瞪口呆:“我X,你牛!”
陈昂淡淡地问:“他会带多少人过来?”
“三四十个总有吧。只有几个是一中的学生,其余的都是在外头混的。”徐新宇狡黠地一笑,“你猜消息是谁告诉我的?”
陈昂寻思片刻,猜道:“罗毅?”
徐新宇心悦诚服地拍拍陈昂的肩,“他们也会过来,不过是准备帮着扯架的。要不要告诉松哥一声,多拉点人出来?”
陈昂没说话。闷闷地把烟抽完后,他把烟蒂丢地上,用力踩了几脚:“算了,别叫了。你也不用去,你们要去了,就会变成打架了。打来打去的,天晓得什么时候到头。我一个人去会会他吧。”
“你……”徐新宇气得涨红了脸,“**吃错药了是吧?跟你说了有三四十个人啊!你以为你是李小龙啊!”
“没事,打不起来的。朱子健那家伙有个好爹,要是不镇住他,以后就麻烦不断了。”
“发神经!”徐新宇也不再劝,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等等!”陈昂叫住他,“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吗?”
徐新宇头也不回,“中午。”
“今晚建军哥他们回来,一起吃个饭吧。”
“你没死的话。”
陈昂耸耸肩。他是真不想再打了,教训朱子健,只是为南南出气。气出完了,就没必要再多纠缠了,这些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实在没什么意思。
这次朱子健敢来报复,有点出乎陈昂的意料,他本以为那八万块已经把朱子健唬住了。不过细想来,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朱子健在几个弟兄面前丢了那么大面子,要不找回来,他以后都不用混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次朱子健过来,必定是色厉内荏,既想找回面子,又担心与自己爆发更大的冲突。
自己只要言语恐吓,再给朱子健留三分颜面,想必就可以化解这场冲突于无形了。
走回教室,段素梅正在讲台上,旁边围了几个学生,在请教问题的样子。陈昂凑过去,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会。段素梅若无其事,继续讲解“used”、“usedof”和“usedto”的区别。
等别的几个学生散去,陈昂笑道:“段老师,什么时候也给我补个课啊!”段素梅只作没听见,低头整理文件夹。陈昂又问一次,段素梅猛地抬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陈昂心里一颤,把准备说出口的玩笑咽回肚子里,赶紧溜回座位。
第三节课下课,陈昂就出了校门。他估摸着朱子健一行人会提前一点到,而六中是不封校的,如果等中午放学自己再走,到时候人多眼杂,碰上了朱子健也不好说话,不如自己也提前出来候着。
百无聊赖地等了约莫十几二十分钟,忽然听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陈昂抬头看去,见十几辆摩托车呼啸而来,寥寥几个行人纷纷避让。几乎一眨眼功夫,那些车就到了他面前,在离他约十米的地方,开始绕着他转圈。每辆车后,都坐了一两个少年,形容各异,有的染着发,有的光着脑壳,有的纹着身,有的带着耳环。
他们笑着,打着唿哨,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和铁管,把陈昂围在正中间。胆子小点的,碰上这场面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陈昂却是怡然不惧,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秀。不一会儿,一辆雅马哈125从车队中加速驶出,直冲陈昂而来。
陈昂不动。下一秒,那辆雅马哈125猛地一拐,擦着陈昂的身子开了过去,那一股劲风,甚至吹起了陈昂额前的头发。然后便是急促的刹车声,那辆车的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椭圆,停在陈昂身侧。
陈昂转过身,微微笑着,看着朱子健杀气腾腾地翻身而下。雅马哈125的骑手也取下头盔,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面孔,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戏谑的味道打量着陈昂。
陈昂微笑着回望那英俊的骑手,似乎浑然没注意到朱子健几乎已经站在他鼻子跟前。忽然,朱子健抡圆了右臂一掌扇出。
陈昂左手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不想冒险去挡。他只是猛一抬腿,便是一记凶狠的膝撞。
朱子健反应也快,迅速的反手下压,封住这一撞。正要再动,那骑手喊道:“停。”朱子健愤愤地瞪了陈昂一眼,束手站到一旁,那骑手缓缓下车,将头盔挂到反光镜上,然后施施然地走到陈昂面前,脸上泛起兴致盎然的笑容。“你就是陈昂?”
陈昂点点头。
“我知道你。我也知道你爸是谁。”
陈昂仔细看去,见那骑手约莫二十三、四的样子,留着一头短短的板寸。长相英俊不说,更有一副好身板,近乎一米八高,体格匀称,从露出的手臂、脖子等处可以看出,他肌肉虽不是太发达,却似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让人不敢小觑。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来?”陈昂还以微笑。一时间,他还真猜不出这人的身份。他看看朱子健,见那厮面露得色,沾沾自喜,仿佛吃定了自己似的。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想弄死你,只不过小小地修理你一顿而已,这种小事,难道你会找你爸来出头?”说着,突然邪邪地笑了,“就算你找你爸出头,我又怕你不成?”
陈昂不知这人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又不得不承认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他却仍然面带淡淡的微笑:“我很不喜欢威胁人。所以,只要你对未来的后果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就可以开始了。”
那英俊的年轻人眯起眼,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朱子健咬着嘴唇,露出残忍的笑容。陈昂突然说:“你不是道上混饭吃的。”
那年轻人笑了笑:“哥以前也是混过的。”说着,手一招。又一辆摩托从车队中驶过来,交错间,坐在车上的少年将一根铁棍递到年轻人手里。年轻人舔了舔嘴唇,铁棍在手掌中轻轻拍了几下,似盯着猎物一般玩味地看着陈昂。
铁棒高高地扬在空中,下一秒就要落下,在场所有人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陈昂头破血流的样子。陈昂却仍淡淡地笑着,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