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上)
退出办公室后,陈昂看着教学楼外,春日明媚的阳光洒在葱翠的林木上,迸发出一种勃勃的生机。陈昂的心中,也如那林木一般欣欣。
已经许久许久……许久许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只会在别人赞同的时候应和,在别人反对的时候沉默。或许那是一种成熟,不与人争、和光同尘;可是自己所有的念头并不会就此消除,而是在心底里一直纠缠,纠缠着。
所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这是一个病态的社会。当人长大,便会对这各种病态表现出不理解,不适应,不屈服……然后有人会告诉你,别抗争了,你太不成熟了。成熟就是要在这种种病态中滋滋润润地活着,习以为常。不能有不同意见,不能有自己的个性。
一直到你觉得这种病态其实才是正常,而原来自己才是生病的那一个——那等病治愈,你就成熟了。
可其实那个时候,你已经把自己杀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你,只有一个顶着你名字的躯体,吃饭,睡觉,做爱,买菜,看电视,送红包,逛超市……滋滋润润地活着,一具行尸走肉。
可陈昂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又活过来了。于是他看着教学楼外明媚的春光,很想大喊一句:去你妈的,这种成熟不要也罢。
我就要爽,就要与众不同,就要不可一世!
教学楼里,坐着两千个学生,正在进行晨读,读英语,读古文。还有上百名教师,或在备课,或在批改作业,或在聊天喝茶。
外面的世界里,有几十亿人活着,走着,忙碌着,死着。
在这几十亿人中,我只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员。
可是,你们有谁,能预测几个月后的金融风暴?
有谁,见证了世贸大厦轰然倒塌?
有谁,看见了房价和神七一起上天?
有谁,亲历了次贷危机后经济的萧条和复苏?
有谁,为歼10、歼20的首飞而欢呼雀跃?
只有我。只有我。所以,不可一世也罢!上天给了我这样独一无二的机会,不是让我去泯然众人,去和光同尘的。偶尔像今天这样锋芒毕露,其实也挺好的!
等陈昂回到教室刚坐下,一张纸条就传了过来。
——“挨骂了吧?说了让你别逃课的。段老师说了什么?”
陈昂微微一笑,在纸条背后写道:
——“没什么事。我跟她讲道理,她同意我以后旷课了。”然后把纸条沿原路传回去。
再收到新纸条时,上头画着两个大大的惊叹号:
——“!!你没感冒发烧吧?今天不是愚人节哦。”后面画了个打喷嚏的小孩,惟妙惟肖。
陈昂几乎笑出声来。
——“我告诉她,我在开始学着做生意了。我不担心考大学什么的,人各有志,她也就不勉强我了。”
过了好久,纸条才再次传来:
——“你还会继续读书吗?你答应我要考一中的。”
陈昂无奈地耸耸肩,回复道:
——“我只是说会努力……但是如果努力了也考不上就没办法了。”
——“那你就少逃课,多用点功啊!”
——“我有正事要做啊,也是没办法才逃课的。”
这次纸条传回用了更长时间。
——“那,你有空的时候,我帮你补补课吧……”
陈昂这才想起,梁燕的成绩在班上一直稳居前三。补课,应该是很好玩的事情吧?陈昂莞尔,回复说:
——“好,那就拜托你了。”
接下来的纸条就聊得越来越宽,越来越远了。扯到小说,扯到流行音乐,又扯到诗词……陈昂厚着脸皮伪装文艺青年,以他在互联网时代获得的庞大信息量,倒也和梁燕聊得非常愉快。忽然他想起梁燕名字的由来,在纸条上写下:
——“我一直都觉得你的名字好美的。梁燕语多终日伴,蔷薇风细一帘香。好凄美的意境。”
结果一直到晨读课下课,纸条也再没传回来,倒让陈昂有些怅然若失。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骨头打了个电话来,汇报说威远生化已经涨到十块多了,问陈昂要不要抛掉一些。
陈昂说不用,一切尽在掌握。又问起找施工队的事,骨头答复有点眉目了。又随口聊了两句,陈昂便挂了电话。
第二节课下课有二十分钟休息,平时陈昂都是去和丁志翔聊聊天,很容易打发过去。可现在丁志翔去了羊城,让陈昂有些百无聊赖。想了想,他还是走到徐新宇的班上去了。
徐新宇这天没逃课,这时正在教室里和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调笑。说来也怪,不良少年身边总是不乏漂亮的女孩子。可能因为不良少年那种不羁的潇洒、坏坏的笑容,比较容易打动情窦初开的少女吧。
陈昂站在他们教室后门喊了一声,徐新宇回头看见了,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泡妞泡得兄弟喊你都不理了?”陈昂马上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什么泡啊,我们很纯洁的……”徐新宇一脸欠揍的表情,“还有,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看我,正在向人家讨教英语的,你这一喊我就来了。够兄弟吧?”
陈昂忍俊不禁。这些所谓不良少年,常常是好勇斗狠,生人勿近的样子;可一旦和他们混熟了,就知道他们其实也和普通少年一样,爱说爱闹,甚至有几分纯情。
不过如果真将“纯情”二字冠在徐新宇头上,估计这厮会恼羞成怒得让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认得张劲松么?”
“听说过,高二那个吧?没打过交道。”
“走,带你去认识一下,讨根烟抽。”陈昂也是纯粹闲得无聊,其实他本人也不见得和张劲松有多熟呢。
到了灯光球场,张劲松果然和他那几个弟兄蹲在那边抽烟,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陈昂带了徐新宇过去,打了招呼。张劲松见陈昂没提起张东楼的事,他自然也不会说出陈昂是暴龙哥的儿子——道上波诡云谲,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找他们下手以威胁他们的父辈?所以,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聊了几句后,张劲松又把灯光球场里几个高中部的牛人都叫了过来,将陈昂和徐新宇介绍给他们。有的曾闻名却未曾结识,有的曾和徐新宇打过一两次交道。彼此厮认一番,气氛极其热闹。大家一起或蹲或坐着抽烟时,陈昂乘机把自己准备开电玩城的事说了出来。大家一边惊叹“我靠,真有钱”“你家开银行的吧”,一边许诺到时一定捧场。
陈昂知道,这里边有许多人高中毕业就不会继续读书了。若是能从中发现几个能力强的,邀来电玩城和酒吧做事,过个几年他们也未必不能独当一面;就算不能为己所用,这其中说不定也有将来能混出名堂的,现在混个脸熟今后也好拉关系。
广结善缘,把关系网张罗得大大的,这便是出来混所要做好的第一件功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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