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继续分两头,李承乾在甘露殿里和李世民唠嗑,微瑕正在寝宫内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微瑕看着安然的坐在自己的床前的桌子边的椅子上喝着自己泡的清茶的人,无语了一下,要是这会儿走进来一个人,八成是以为自己不甘寂寞红杏爬墙了。
都不会产生稍微正常一些的想法或猜测,原因很简单,某人实在是长的太妖孽了,勾勾唇角,似笑非笑,那魂都被勾走了。
不说女人,就是男人估计也难以自持,这就是所谓的魅力还是气质的玩意吧?微瑕有点红果果的想。
“百忙之中的君倚楼大当家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微瑕坐在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希望这会儿李承乾不要突然回来,要不真是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啊。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是那句话,就是楼倚君这人太妖孽了,很难让人不想歪。
楼倚君自然是听出了微瑕的言不由衷,笑的愈发的欢畅了:“无需客气,随意即可。”
还真是不客气啊,微瑕眯了眯眼睛:“大当家深夜到访,不担心……呵呵。”
“瑕妃娘娘可能并不知晓,在下早已经被看做是深闺客,什么妲己褒姒之流,如今又何必矫情。”
妲己?褒姒?汗水,那不是红颜祸水的典范吗?楼倚君确实比较妖孽,但是,她可不是暴君,还闺中客,她可不觉得自己比商纣王周幽王命长。
你是不矫情了,可她的清白要怎么办?微瑕内心宽带泪横流。
“将断未断,柳暗花明,不愧是楼倚君,好计策。”微瑕真心的赞道,人们总是不相信摊在眼前的真相,越是几度陷入绝境,再次柳暗花明,丝丝入扣,却是很难让人怀疑其中有人算计,楼倚君将节奏把握的恰到好处。
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
楼倚君斜眼微挑:“可不是为了**的争风吃醋。”
微瑕一笑:“得了,我可没那么傻,这点小事贺兰家够吃一壶,但侯家可纹丝不动,再者,我也不会认为倒了侯君集,我就会扶正,**啊,也是实力分布的体现,没了侯婉儿,会再出现个张婉儿李婉儿。反正不会是我,至少在现今天下不可能。”
这也是武则天屠灭世家,扶植亲武新贵的原因吧。在隋唐时期,李李氏虽为天家,在世家眼里,不过是外莽,记得还发生过清河崔家以李家带有胡人血统而拒绝公主下嫁,李世民因此大怒的事情。这在后世皇权天授的根深蒂固观念是难以想象的。
这充分说明了在大唐,先为家后为国的理念,微瑕没有一点根基,完全是个平民出身,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太子妃的,即便她再怎么聪明绝顶也不行。
“我不明白。”楼倚君看着微瑕,计划是他定的,执行也是他在安排,但目标是微瑕确立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贺兰家的麻烦。
贺兰家倒了,也不关痛痒,对侯家甚至也不过是牺牲一个庶女罢了。侯家势力盘根错节,即便要拔些枝桠,也该找个会痛的关节。
贺兰家,除了贺兰楚石有点出息,是太子近臣以外,虽有为官,也不过是一些外臣小臣,上不得台面。
至于为什么他肯定不是贺兰家得罪了微瑕,而是侯家的原因,那就不是三两语说得清楚的了。
“贺兰楚石,我见过,嚣张跋扈,肆意谄媚,小人也,跟在太子身边,终究是个祸害。其二,他为侯家姻亲,对侯婉儿忠心耿耿。其三,侯君集是太子最强的外援,一旦太子即位,就是功高震主的强势外戚,是一柄双刃剑,侯家要动,但不可大动。其四,要让人起疑生心,却不能明显的朝侯家去,否则太过着于痕迹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侯君集凯旋,侯家便会蠢蠢欲动,两年之内会鼓动太子篡位,贺兰楚石便赫赫在列,所以这个人,一定要除,还得快。
至于侯君集,连李世民对他叛乱都能心软,微瑕根本撼动不了,不过能让李世民心里产生一点疙瘩,还是赚的。
皇帝都有一点通病,那就是生性多疑,似是而非,隐隐约约,不怕他心里不猜忌。
楼倚君别有意味的看了微瑕一眼,那种你明白我明白大家都明白的目光,虽然微瑕没有说全,但真的没有存着争宠的心思啊,为什么她会感到心虚呢?错觉,这是错觉。
当李承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微瑕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一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睁了会眼睛才清醒的看到来人。
李承乾看着她,淡淡的道:“你知道我会来?”语气很低沉,眼神有些怪异。
如果不是肯定他会来伊人殿,为什么不睡而等着呢?李承乾虽然看似比较宠爱她,却并不是时刻呆在一起,更不是每晚侍寝的。
联想到今日李世民的话,不由的眼神有些复杂。
“是,我在等你。”微瑕也不回避,直言相告,坦陈的目光和李承乾对视,不管他要问什么都会如实相告。
只是,掩盖不了没有事先告知的事实,即便他一贯表现的浑不在意,这件事可大可小,不是芝麻绿豆。
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和微瑕有关,纯粹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忽然想见到微瑕,想要知道是否是她下的手。
李世民是个明君,是个手腕高超的皇帝,但和微瑕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也不会放太多的心思在一个小小的东宫妃子的身上,即便如此,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子绝顶的聪慧,而作为她并不欺瞒的丈夫,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心思,所以,下意识的就觉得跟微瑕有关,即便这种直觉有点莫名其妙。
当他来到伊人殿,其实既希望微瑕肯定,又希望微瑕否认,微瑕承认后,半是松口气半是失望,很是复杂。
微瑕等着李承乾或是恼怒或是质疑,任何一个人,即便是楼倚君不也是认为她只为争宠吗?可是在这种情形下,作为太子的李承乾如何不愤怒呢?那几乎等同于背叛,毕竟侯君集是李承乾的人,贺兰家也是。
但是李承乾沉默了良久,微瑕不能从他冷淡的神情中看出一丝一毫,最后他坐了下来,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顿了一下,桌上摆着一个茶壶,三个杯子——一个杯子里面还有茶水,应该是微瑕在喝茶,两个杯子倒着放在茶壶边上。
茶壶杯子都是一套的,可能是四个,可能是八个,甚至十二个,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三个五个这样单数的情况。一般人家摔了杯子之类,自家人顾忌浪费无所谓礼数,可是皇家,下人妥帖伺候着,即便不小心破了,也有宫女赶忙着成套替换的。
这说明什么呢?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而侍女并不在旁。
微瑕现在全副身心都在李承乾身上,对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注意?一留神就后悔上了,当时楼倚君走了,她处理所有可能存在的痕迹,却不想杯子是扔了,倒还不如不要扔呢,倒着放在桌上谁知道啊,这么少了一个,谁都知道有问题了不是?
她那时候到底是答错了哪根筋啊?这会儿,比看到有喝过的杯子都不好,毕竟那可以解释某某下属来过,可是既然处理了,就证明是不想李承乾知道的。
为什么不想李承乾知道?连暗地的势力这种要诛九族的事情都不欺瞒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答案显而易见,男人,还是有暧昧的男人,需要掩饰的男人。
深更半夜,一个需要掩饰的有暧昧的男人出入妃子寝宫,饶是李承乾相信微瑕,相信微瑕对他的执着,心里疙瘩还是冒了出来。
他抬起半月形的眼睛,神情冰冷:“理由?”继续方才的话题,对此视而不见。
李承乾不提,微瑕也不好巴巴的张口解释,心里堵得要命,要不是楼倚君忽然造访,也不会出现这种乌龙,浑然忘记了是她嘱咐楼倚君抽时间来一趟好互相交底,毕竟作为东宫妃子出入太过不方便了,尤其她还半点武功不会。
将自己对楼倚君所说的话稍加修改,再次说给李承乾听,李承乾的神情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冰冷依旧,都不知道他接受了还是怀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计较那只该死的杯子的事情。
等到李承乾起身的时候,公鸡都快啼叫了——当然皇宫是没有活着的公鸡的,至少东宫没有,李承乾起身要走。
这时候微瑕怎么还能允许他离开,矜持神马的都去死吧,一把将人抱住了。